“什么叫……他們從地雷上飛過去了？”
灰喉夾著香煙，抽出一支望遠鏡，勾著頭站在瞭望口眺望死湖。
一支全副武裝的小隊在死湖邊緣警戒，攔截洶涌的鬼魂。
四個士兵背靠背坐在擔架的長桿上，護衛一個傷員和一個發色鮮紅的女孩，為首的士兵腋下還夾著一條毛發斑禿的老狗。
擠著六人一狗的擔架掠過低空，像是鷹隼般直接跨越布置地雷的漫長土坡和草坪，徑直落在鋪有平整大理石的主路。
灰喉的表情幾乎變成個‘囧’字，眉頭皺起上抬，張著嘴，連香煙都掉在作戰靴上。
這個高度，就算引爆地雷也難以造成有效殺傷，反而會引起對方的警惕。
可他們是怎么辦到的？
擔架為什么他媽的會飛？
“智能火炮呢？”灰喉放下望遠鏡，看向隊友，表情困惑。
“部署在地雷陣附近的火炮和機槍為什么沒有反應？”
擔架飛行可以理解為某種高科技或者特殊能力。
但他們之前就預想過敵人從空中突破的情況，部署了自動開火的防空炮和覆蓋打擊地雷陣區域的智能火炮。
這可是雇主花大價錢買來的高科技武器，在之前的幾輪測試里，其防空能力和對地火力覆蓋效果都極為卓越。
別說是個擔架，就是麻雀都飛不過來。
可是他們部署的武器為什么沒反應？
是故障了？
還是敵人使用某種手段，瞞過了機器的檢測？
“好像故障了。”
耳麥里傳出隊員的聲音：“剛剛突然卡頓了一會，然后機器就開始冒煙，雇主請的工程師這會正在嘗試搶修。”
“這還修個屁啊！”灰喉罵道：“人都飛過去了，準備啟動下一輪計劃吧！”
他擦擦冷汗，從煙盒里摸出新的香煙點上，開始回憶自己的遺書內容是否得體，要不要再改幾句，多吹一吹戰績。
平常都不故障，測試也沒問題，對面剛過來突然就失效了。
以最悲觀的情況來考慮，對方很可能已經察覺他們的布置，并且在一瞬間就利用某種未知手段完成反制。
敵人的強度超出預期，甚至可能是足以改變局部戰爭勝負的怪物……
灰喉的口鼻里溢出淡淡的灰色煙霧，撥通爵士的通訊。
在長達半分鐘的漫長等待后，通訊接通，傳出一個沉穩的磁性男聲：“第一輪防線被突破了？”
“是的。”
灰喉冷靜的說道：“情報有誤，對方不是獨自一人，身邊還有一支全副武裝的護衛隊和一名身份未知的女性，持有飛行能力，能夠精確癱瘓大范圍的電子設備。”
“地雷陣目前將對方的護衛隊攔在湖邊，但目標本人、隊伍里的未知女性及四名士兵搭乘飛行的擔架越過了地面防線，防空炮未能起到應有的作用。”
“敵人僅目前表現出的強度就已經遠遠超出預期，可能還藏有某些未知能力，我們后續的防線可能無法起到阻攔的作用。”
爵士并未表露任何負面情緒，語氣平靜：“你們需要什么？”
灰喉沒有說話，在通訊頻道里只有漫長的呼吸聲，格外疲憊。
鬣狗還未張口撕咬，就被崩掉一顆犬牙，而獵物卻只是冷漠的前進，即將碾過它們的尸骨。
它們不會后退，卻不能死的太過無用，至少得讓雇主知道敵人有多么棘手，知道它們的付出對得起那筆酬勞。
同時這也是一種通知，讓雇主提前準備后手，免得等到炮灰死完了，無計可施。
“報酬在原有基礎上，追加五個億。”
爵士說：“如果你們能夠成功，我還可以為你們安排干凈的新身份，徹底擺脫當鬣狗的日子。”
“殺死他，不計任何代價，不要吝嗇于任何手段，再怎么卑鄙骯臟也沒關系。”
“我只要他死！”
灰喉吐掉燃盡的煙頭，深深的低下頭，看著骯臟的地板：“收到。”
“嘟……”通訊掛斷。
“都聽到了？”灰喉抬頭，塔內的除了幾個狙擊手，其他的隊員都在看著他，通訊頻道也時不時傳出幾聲粗重的喘息。
“不計代價，不吝嗇任何卑鄙的手段。”
“狙擊，毒殺，偷襲，背刺，謊言誘騙，陷阱埋伏，人肉炸彈，挾持人質……做我們最熟悉的卑劣行徑。”
“報酬合計八億美元，雇主許諾任務完成后給予干凈的新身份，一個擺脫鬣狗生涯的機會。”
“目標是……殺死羅素。”
·
“目標是前面的大理石路？”
安樂駕馭擔架，載著六人一狗越過湖邊的沙地和草坪，遠遠地眺望到規整的大理石路面和一根根裝飾性的潔白圓柱。
她覺得自己的女巫名頭實在有些名不副實。
誰家女巫是坐著擔架載人到處飛的？
而且這種飛行能力也有點詭異，時靈時不靈。
有時候必須蹬著掃帚才能飛起來；有時候騎著拖把就飛起來了。
現在居然坐著擔架都能飛，而且她自己都搞不懂自己能力的原理到底是什么。
搞不懂，但關鍵時刻總是能用。
一點也不像女巫。
被人夾在腋下的老費顯得格外疲憊，連眼皮都不抬，在半空露著舌頭，含糊不清的說：“對，到前面的大理石路就沒事了，湖里那些鬼魂不會追過來。”
剛剛落到大理石路面，遠處的湖邊就傳來一連串的爆炸聲，黑煙混著沙土和草屑升騰而起，而后又飄蕩著詭異的黃綠色煙霧。
A2小隊的朗貝爾從擔架上跳下來，將老費放在地上，迅速開始判斷周圍的環境，命令隊員們持槍警戒四周。
羅素跟著睜開眼，明確感知到在爆炸過后，本應趕來匯合的水鬼們遭受損傷，已經回歸來處。
“有地雷。”朗貝爾匯報道：“連鎖的地雷陣，走到中間才突然觸發，里面夾雜的特殊炸藥直接把他們送回去了。”
“附近可能有埋伏。”
羅素看向老費，問它：“你知道那里有地雷？”
剛一上岸，老費就要求他們迅速飛過去，不能接觸沙地和草坪，顯然是知道什么內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