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爵士，他們已經越過死湖，即將進入外環。”

被稱為爵士的男人在黑暗里微微頷首，手掌摩挲著黃金與白銀鑄成的權杖，思索對策。

早在鬼魂們出現傷亡的瞬間，他便知道莊園最外圍的死湖防線難以阻攔對方的行進。

他并沒有死湖的全部權限，只能調用基礎的功能，而這些簡單的阻礙很顯然遠遠不夠攔路。

不過沒關系，他又不是迂腐之人。古老的儀式不認可他的身份，那就取用現代的武器。

訓練有素，沉溺于金錢的人類，被稱為傭兵的鬣狗，他們同樣精通于殺人的技藝。

只要付出一筆金錢，就能輕松的從外界找來很多炮灰。

即便不能殺死對方，也能帶來很多麻煩，折磨精神，消耗體力，一步步拖垮對手。

狙擊、下毒、偷襲、挾持人質……

無論怎樣的手段，只要能取得勝利，他們都會使用。

不惜一切代價將目標殺死，從而取得酬勞。

高尚者不愿屈從于他的統治，那就讓卑劣的鬣狗來成為爪牙，以此掃清最后的阻礙。

“目標進入視野，是否開始行動？”

“開始。”

爵士收回思緒，隨意吩咐幾句，徑直離開密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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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歌瑞爾莊園眾多建筑里，其中一座邊緣的柱形尖頂高塔頂層，瞭望口趴著幾個狙擊手。

聽到命令之后，隊長灰喉叼著香煙，開始調整和確認各個單位的具體情況。

他們曾是活躍在世界各地的戰爭鬣狗，依靠殺人來賺取金錢，滿足生存的需求。

在一個月之前，一個自稱爵士的人找上門來，愿意提供3億美元的報酬，殺死一個目標。

提前三十天開始布防，可以采取任何手段，不限制污染性武器的使用，甚至能夠提供一些正常在市面上根本不流通的武器。

只要能夠殺死對方，替爵士除去一個難纏的敵人，就可以拿到足足三億美元的天價酬勞。

這筆錢足以讓他們整支小隊都提前退休，每個人都能一步成為富翁，享受生活。

而爵士口中那個極為難纏的敵人，足以動搖歌瑞爾家族局勢的人，只是個二十歲的年輕人。

“隊長。”

其中一個狙擊手盯著瞄準鏡，皺緊眉毛：“我怎么感覺這一單有點問題，只是殺一個沒有保鏢的普通人，就要支付三個億？

雇主是不是向我們隱瞞了某些情報？”

他們里有些人本來并不愿意接受這次任務。

花費三億殺死一個沒有保鏢的普通人，而且還要提前三十天布防，不限制手段和武器。

怎么看都有些荒謬和詭異。

有些人甚至以為爵士是在消遣他們。

“別多問。”

灰喉嘴里的香煙伴隨說話上下搖晃：“我們是鬣狗，是炮灰，接下任務之后只管做事。”

“你可以問敵人的情報，可以問自己人的部署，但你不能問雇主為什么要這么做。”

“有些事不是狗應該知道的東西，知道太多不會讓你活的更久——恰恰相反，知道太多，反而會活的更短，甚至遭受清算。”

“爵士早在行動開始之前就預支了所有報酬，甚至寬容的給我們十天時間來享受和揮霍。”

“這是什么意思，你們還不清楚嗎？”

隊員們沒有吱聲，早在來之前他們就把雇主預支的報酬轉移到可信的地方。

有些人甚至已經享受和揮霍了一部分。

雇主的意思很明顯，這是拿錢買他們的命。

不需要多問，不需要多想，只要按照雇主給的情報去執行任務，完成之后立刻就能離開。

同樣的，倘若死在這里也別怨誰，接取任務的時候可沒人反對，只顧著爭吵怎么分錢。

一切的分歧早在三十天前結束。爵士將黃金擺在骯臟的桌面時，金錢便止息一切異議。

“我的意思是……”狙擊手頓了頓，“雇主有沒有隱瞞關于對方的某些情報——你知道我說的是什么。”

灰喉吐掉煙頭，啐了口痰，沒有回答。

能當這么久的傭兵，多少也有點區別于常人的本事，見識過某些不存在于表層的隱秘。

作為隊長的灰喉，擁有改變子彈軌跡的能力，過去曾依靠這個能力在近乎不可能的角度完成過十余次針對重要目標的刺殺。

在一些隱秘的戰役里，灰喉更是見過一些足以改變局部戰爭勝負的怪物。

那種足以動搖天象，摧垮成建制的軍隊的人，簡直就像最深沉的噩夢，終生難忘。

正因如此，他們才會擔憂敵人會不會擁有類似的能力。

倘若對方也是那種足以改變局部戰爭勝負的怪物，他們這些鬣狗準備的布置……

可能就像小孩的玩具。

“別想那么多。”灰喉再次點燃新的香煙，站在距離瞭望口隔一段距離的室內，向著遠方眺望，等待目標進入第一輪埋伏。

“我們做好我們的工作就行，生死自有神定。”

第一輪的埋伏是地雷陣，足以讓重型坦克癱瘓的炸彈被埋設在死湖的岸邊，只要踩中一個觸發機關，就會掀起連鎖爆炸。

里面還混有幾十枚臟彈，在爆炸后產生持續的污染，確保給予敵人足夠充分的打擊。

倘若地雷陣沒有奏效，后續還有毒氣、無人機蜂群、多角度的狙擊手……以及一些特殊計劃。

他們這輩子還是頭一次打這么富裕的仗。

只要提一下需要什么，雇主立刻就會想辦法弄過來。

連子彈錢都不需要他們自己出，雇主全包了，甚至提供一倉庫的各式武器隨便使用。

可雇主越是慷慨，灰喉的心里越是謹慎。

因為雇主的慷慨和寬容都是建立在一個前提上——他們將會作為第一批炮灰直面敵人。

給的條件越好，就說明敵人越棘手，這些優渥的條件更像是給炮灰臨行前的斷頭飯。

“敵人靠近地雷區域。”

灰喉摸出煙盒與火柴，劃擦一下，橘黃的火苗點燃煙草，尼古丁的氣味在塔內彌漫。

他深吸一口氣，看著遠方鉛灰色的濃霧，命令道：

“行動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