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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海倫

  • 異教手札
  • 頌世歧
  • 4064字
  • 2025-05-24 12:00:00

船長室。

羅素推門進來,掃視一圈。

墻面懸掛有安德烈本人的肖像畫,旁邊則是拉撒路歷代船員的集體合照,家具不多,只有辦公用的桌子,待客沙發和一座儲存收藏品的柜子。

屋內只有黑色教袍的老人坐在原本屬于安德烈的位置,埋頭用羽毛筆寫信。

“如果你是想要取走圣遺物,我建議你最好打消想法?!?

西門收起羽毛筆,將寫好的信封起來,蓋上印戳,丟進一個堆著許多信件抽屜里。

他抬頭看著客人,“現在拉撒路還沒有沉沒,全靠著圍繞幾件遺物而搭建的儀式在支撐。如果你要把船長室的遺物拿走,拉撒路可能會立刻沉沒?!?

“我知道?!绷_素隨意的坐到沙發上,將亞特坎長刀放在身邊。

“我是來找你談談拉撒路的人員情況,最近有很多人都在出現幻覺,自殘、攻擊他人或是變成完全的瘋子?!?

“這不太正常。”

西門交疊雙手,陷入沉思。

他當然知道這個情況,拉撒路的船員在連日的折磨之后,精神狀態都不算太好。

連他本人也經常出現一些幻覺,看到死去的船員委托寫他遺書,模仿著生前的口吻,講述一些往事。

可是經過細致和嚴密的檢查,卻沒能找出問題的根源,只能歸結為壓力過大導致的問題。

“目前沒有太好的處理方案?!贝蟾闭f。

“現在拉撒路的情況很艱難,首要任務是維系生存。我們試著使用藥物來鎮定,但拉撒路的藥物儲備不足以支撐這種消耗?!?

“而且捕魚計劃并不順利,海里都是水鬼?!?

羅素看著安德烈船長的肖像,沉默片刻,忽然說:“海倫可能還在這條船附近。”

“我之前在夜里眺望海洋,看到她飄在遠處,身邊簇擁著很多海魚,和我對視——拉撒路船員的幻覺和捕魚失敗可能和她有關。”

“我用狙擊槍隔著八百米左右,朝她胸口開了一槍,打偏射中側腹,沒能殺死她?!?

西門眼角跳了一下,捏著十字架問:“你在暴風雨里,站在船上,隔著八百米射擊一個飄在海面的目標,并且成功擊中?”

“是啊。”羅素疑惑的看著西門:“有什么問題嗎?”

“……沒什么。”西門頓了頓:“你的射擊水平比我預想的要好很多,有些人窮盡一輩子,可能也達不到你這種水平?!?

“這不重要?!?

羅素說:“問題的重點是,我使用煉金子彈擊中海倫,可她卻沒死,反而挑釁我?!?

“之前在拉撒路船艙內的時候,普通子彈都能讓她受傷,現在正面吃了一發煉金子彈,卻沒有受到重傷的跡象,還有膽量留下。”

“我懷疑海倫可能變強了,她到底是什么東西?”

“……她是海之子?!贝蟾睋崦烂娴囊槐救沼?,掀開其中一頁,指著一段文字讀道:

“6月8日,我們航行至北冰洋執行一項任務。我向西門借了一本書來讀,他給我荷馬的《伊利亞特》,我喜歡這種英雄史詩?!?

“當天下午,我試著在冰洋釣魚,卻發現一名棄嬰正順著洋流飄到拉撒路附近。我把她撈上來,給她取名叫海倫?!?

“北冰洋?”羅素詫異的皺眉,這本日記似乎是以安德烈的視角在講述當年的舊事。

海倫是個被人從北冰洋撈出來的棄嬰?

這怎么可能?怎么會有嬰兒能在北冰洋跟著洋流飄到船邊,等到被撈上來還是活人?

難道海倫不是人?

他沒有繼續出聲打擾,等著大副給出解釋。

大副翻動書頁,再次讀道:“6月10日,我同歌瑞爾通訊報告此事,他說海倫很可能不是人類,而是海洋本身孕育的某種生命?!?

“她是海之子,天生就能聽到水下的呼喚聲,她不屬于人類,未來注定會離去,會成為戈爾貢被英雄所殺?!?

“我決定收養這個孩子,哪怕她將會在未來害死我,我也不會改變我的決定?!?

大副合上書頁:“這是安德烈的日記,記錄著當年收養海倫的過程?!?

“她并非人類,而是海洋孕育的生命,天生受到祝福,如今只是回歸海的懷抱,擁抱本就屬于自身的力量?!?

“按照當年的計劃,在經過十幾年的觀察和教育后,如果確認海倫對人類社會沒有危害,我們將會逐步教授她在人類社會生活的技能,給予正常身份?!?

可惜計劃趕不上變化。

他們經過十幾年的相處,早已將海倫視作家人,認為海倫是個善良的孩子,性格溫柔,愛好文學、攝影和戲劇。

誰也沒想到,海倫單純善良的形象不過是偽裝,這個天生的惡種早已在謀劃殺死他們的計劃。

如今更是在關鍵時刻發難,一舉將拉撒路逼入絕路。

羅素站起來,在房間里走了幾圈,站在安德烈的畫像前,沉穩的說:“以現在的局面,想要成功逃走,只有想辦法把海倫殺死?!?

“暴風雨已經持續很多天,海倫很可能是在逐漸消耗我們,等待一個所有人都變得虛弱的時機?!?

“我們必須想辦法讓海倫出現,殺死她,然后嘗試逃出這塊海域。”

大副微微搖頭:“如果她足夠明智,就不會在這個時候和我們正面硬碰?!?

“她會潛伏起來,等到拉撒路最虛弱的時刻,親手將我們送葬?!?

羅素轉過身,走到桌前拿起安德烈船長的日記,一邊翻閱,一邊問:

“有沒有什么辦法可以把她誘騙出來?”

“放任她繼續消耗我們,拉撒路遲早會成為我們的棺柩?!?

“……我們有最后的手段可以確保她會死去?!贝蟾闭f:“但那是最后的保險措施,一旦啟動,沒人能夠活下來?!?

羅素合攏日記,凝視著大副嚴肅的表情,問他:“是什么?你說的圣遺物?還是別的什么東西?”

大副沒有回答,從抽屜里拿出一本書,翻開其中一頁,指了指一個黃底黑葉的三葉草標志。

羅素低頭仔細一看,眼皮直跳。

那是核輻射標志,而這一頁則是核武器的簡略介紹。

拉撒路這條船上他媽的有核彈?

這怎么可能?

大副合上書頁,把這本上世紀的百科全書放回抽屜,平靜的說:“我們通過儀式和古代遺物穩定它的狀態,由輪機長負責日常維護,定期在英國進行檢查。”

“目前它仍然在拉撒路最牢固的秘密艙室里儲存,即便是海倫也不知道有它的存在?!?

“這就是拉撒路的最終防御措施,當一切不可挽回,我們將放棄遺物,啟動它和敵人同歸于盡。”

羅素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平靜下來,反問道:“你當初準備叛亂的時候,就沒想過安德烈可能會啟動它?”

“不會?!贝蟾闭f:“這是最終的防御措施,只有情況極端惡劣,且沒有任何挽回余地的時候,我們才會啟動。”

羅素走到船長室的窗前,眺望著持續數天的暴風雨。

這場雨仿佛沒有盡頭,而他們已經是窮途末路,手里握有最后的武器,等待著死亡來臨前將對手拖入地獄。

可這是最壞的結局,戰爭沒有勝者,只有沉入大洋的殘骸。

大副跟著站起來,朝窗外看了一眼,有些意外:“雨勢在減弱,比之前要小一些。”

“這場暴風雨可能要結束了,或許不用我們誘騙,海倫很快就會主動出現,嘗試殺死我們?!?

羅素看著雨幕,對比前幾天的印象,雨勢確實有所減弱,這個發現倒是讓人稍稍振奮。

等到暴風雨結束,至少船體可以安穩一些,不至于整天晃得隨時都能把人從地板甩到墻上。

如果運氣足夠好,說不定可能恢復通訊,重新和外界取得聯絡。

只要恢復通訊能力,以現代科技的水平,很快就能有飛機或附近的船只過來救援。

屆時,局勢將不利于海倫殺死拉撒路的剩余人員。

“這個發現暫時不要通知其他船員,我們不能確定暴風雨是否會真的結束,最好預先做一些準備,提高警惕?!?

大副點頭:“我會去安排,你可以先回艙室休息,確保自身可以留存足夠的體能應對戰斗?!?

“好?!绷_素走到沙發邊上,把亞特坎長刀提走,徑直走出船長室。

沒走多遠,他就在半道上撞見一路跑過來的安樂。

“你怎么了?急匆匆的?”羅素按住安樂的肩膀,示意她不要著急,慢慢說。

安樂深呼吸循環幾次,努力掩飾著恐懼:“安德烈船長,他活過來了?!?

“什么意思?”羅素下意識伸手去掏內兜的指南針。

這東西還在發燙,但大副說安德烈的權限已經完全轉移,船長確認死亡,不可能有任何生還機會。

船長復活又是什么戲?

安樂拽住羅素,把他拉到附近能夠看到船頭的窗戶前,指著暴風雨里屹立的白色小點:“安德烈船長就在船頭,要求大副和他決斗。”

羅素看看安樂,又看了看窗戶,眼神從懷疑逐漸變成冷冽,從內兜掏出銀色左輪,填入六顆煉金子彈。

他按住耳麥呼叫,沒多久就有船員把一桿反器材狙擊槍送來,滿彈夾。

亞特坎長刀敲碎窗戶,洶涌的風涌進走廊,碎玻璃很快就被卷走。黑洞洞的槍口沒有直接伸出去,而是隔了一點距離,瞄準拉撒路號的船頭。

羅素看了一眼瞄準鏡。

還真是安德烈船長,他坐在船頭,連斷腿的傷都被治好,一身白色西裝,手里似乎提著一把修長的指揮軍刀。

不可思議,死人復活了?

羅素校準瞄準鏡,憑著直覺瞄準一個位置,毫不猶豫的開槍,調整,立刻再度開槍!

管他是不是真的,先射幾槍試試!

安德烈的傷勢本就不太可能存活,更何況還被漢伯格直接突入醫療室進行刺殺,現在出現的估計是海倫操控的尸體。

子彈掠過雨幕,在暴風里逐漸改變軌跡,咬向安德烈的胸膛,卻沒有射中目標,而是墜入海里。

安德烈提前調整身位,恰好躲過狙擊,他隨即伸手拔出一根肋骨,在傷口愈合的瞬間,擺出標槍手的姿勢,朝窗戶投擲!

羅素丟下狙擊槍,猛地趴在地面,一腳把旁邊的船員和安樂掃倒。

下一秒,一根白色的肋骨撕裂窗沿,呼嘯著飛進室內,釘在長廊的墻面,發出駭人的巨響!

炸裂的骨渣劃破船員的外衣,殘片甚至嵌入地板。

“什么鬼東西?”羅素不敢抬頭,擔憂投射物殺死旁人,借著視野的遮蔽,挪到另一個窗口,抬頭快速望了一眼。

下一秒,立刻有新的骨矛呼嘯著被投來,這次直接擊碎墻面,羅素冷著臉屹立不動,看著比子彈還兇殘的骨矛射進墻內,沒有傷到他分毫。

“讓西門滾出來見我!”

這確實是安德烈的聲音,卻比之前更加年輕,沒有老邁的腐朽衰頹。

“……安德烈?”西門快步從船長室走出,看走廊的情況,也沒有立刻靠近窗口。

他完全確定安德烈的死亡,否則拉撒路支點不會輕易轉移。

可外面的是什么東西?

披著安德烈皮囊,還要上門叫囂的人造偽物?

“不可能是安德烈。”羅素站起來,在走廊盡頭拍掉衣服上的灰塵,順手把安樂拉起來。

“他和我交代過遺囑,可沒說過死后會復活?!?

西門走到窗邊,隔著甲板眺望船頭,屹立在風雨之中的安德烈船長。

太像了……即便知道不是那個人,可贗品抬首同他對視的瞬間,那神態完全就是拉撒路船長處理背叛者的模樣。

可越是相像,越是讓人感到一種憤怒。

西門當然清楚自己是背叛者,他一開始就知曉自己將要做的事情有多么殘忍。

可海倫……安德烈是她的養父,她竟然把父親的尸體做成傀儡,意圖殺死其他的船員,殺死共同養育她十幾年的家人。

“拉撒路已經成為載滿罪人的地獄輪渡?!?

西門抱著經文,迎著風雨,肅冷如鐵:“再沒有純潔者了,除了外來的客人,所有仰賴這條船生存的人都背負著罪孽,參與背叛與殘殺?!?

“讓我親手,處決這個叛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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