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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一本羊皮冊和一個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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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醒…”

“快醒醒…”

啪!

陸潯只感覺腦內(nèi)一陣耳鳴,隨即意識開始漸漸恢復。

視線里,謝銀環(huán)蹲在面前,一臉焦急地望著自己。

“你終于醒啦…”

“可把我嚇死了!”

謝銀環(huán)抽回小手藏在身后,神情悲戚。

陸潯努力回憶了一下,隨即朝著門口望去,空空如也。

他再次把視線聚焦到謝銀環(huán)臉上。

“你剛才是不是打了我一巴掌…”

陸潯揉揉臉頰,皺著眉頭坐在地上,一臉幽怨。

“沒…沒沒沒,我沒打你,我就碰了你一下。”

謝銀環(huán)趕忙擺擺手隨即起身給陸潯倒了杯水。

“先喝水先喝水,壓壓驚…”

陸潯狐疑地接過水杯,又看了一眼謝銀環(huán)的尷尬模樣,想著就不再拆穿了。

“我躺了多久,你剛才去哪了。”

“我…”

謝銀環(huán)剛開口眼睛忽的一紅,眼淚吧嗒一下就掉了出來。

“我以為你要丟下我了…”

“我一晚沒睡,躲在床角,等了你一夜。”

謝銀環(huán)伸手擦了擦眼淚,嘴巴一撇,扭頭故意不去看他。

陸潯見狀撓撓頭,這場面自己也沒見過啊。

“我…我出了點意外,被人蒙了腦袋打暈了,然后在外頭大街上睡了一晚。”

“現(xiàn)在這金陵治安是越來越差了,我下次得去衙門伸個冤,告?zhèn)€狀。”

“這不好好整頓一下,以后誰還敢出門。”

謝銀環(huán)聞言眼珠子一瞪,隨即焦急道:

“那,那你有沒有事…那你銀子是不是被搶了哇。”

陸潯見謝銀環(huán)信了,隨即擺擺手一屁股坐在凳子上,輕聲道:

“害,銀子什么的都是身外之物,搶了就搶了吧,人沒事就行。”

謝銀環(huán)這才微微點頭,然后指了指桌上的早點道:

“我就快天亮的時候,實在撐不住,瞇了一會,然后就被小屁蟲弄醒了,它要吃東西了。”

“然后我就想著出去買點吃的,因為實在是太餓了,你又沒回來。”

“不是讓你...”

陸潯說到一半,又止住了話,歸根結(jié)底還是怪自己沒回來。

“我特意換了身衣裳的,也沒有走這邊的巷子,應該沒人發(fā)現(xiàn)吧。”

謝銀環(huán)低著頭,顯得有點委屈。

“沒事,你現(xiàn)在不好好的在這里嗎,不要想那么多,是我的原因,我沒回來,還讓你挨餓又沒睡。”

謝銀環(huán)沒接話,眼里淚水又在打著轉(zhuǎn)。

“好了好的,小祖宗,你別哭了,等下你那只肥蟲子知道你受委屈了又跑出來嚇唬我。”

陸潯內(nèi)心哀嘆一聲,這淚眼婆娑的樣子,自己哪受得了。

謝銀環(huán)聞言馬上又換了一副傲嬌的表情,扭著臉說道:

“它才不是肥蟲子!”

陸潯苦著一張臉,心想果然女人都是不好惹的啊!

他突然又想到自己暈倒前門口站著的那個白衣男子,故意岔開話輕聲問道:

“你有沒有見過一個穿白色長袍的青年男子,就長的挺年輕的,臉上稚嫩,頭上還別著一根白玉釵。”

陸潯努力回憶著失去意識前自己看到的那個男人的樣子。

“沒有。”

謝銀環(huán)搖搖頭,自己確實沒見過這個人。

“我出門的時候還特意看了下四處的巷子里,除了些住在這里的一些我熟悉的面孔,沒看到有什么陌生人。”

“你是不是沒睡好,眼花了。”

陸潯喔了一聲,也沒細問了,他不知道那個人是什么來頭,但是暫時來說肯定是沒有敵意的,不然自己就不是暈倒一下這么簡單了。

而且他肯定也知道謝銀環(huán)的存在。

所以,既然謝銀環(huán)自己也不知道,那就不必再深問了。

只是。

希望是友非敵吧。

“對了,你說的那本冊子我還沒空給你去瞅,但是那個人我打聽到了。”

“沒死透,被人救走了。”

陸潯瞇著眼睛想著,關(guān)鍵這線索暫時沒有頭緒,就算知道人被接走了,也很難打聽到。

“啊…”

“那怎么辦,那怎么辦…”

“早知道我就拔了劍再戳一下的,我真蠢!”

謝銀環(huán)一聽就急的臉都紅了,她挪著碎步在陸潯眼前走來走去。

“沒事沒事,反正暫時咱們是安全的,官府的人也沒找到這來,我剛才路過那邊的時候,看了一眼,好像也沒封園子,還在正常開門迎客。”

陸潯安撫了一句,隨即繼續(xù)問道:

“對了,那個男人叫什么名字,是不是跟你們一樣也是大理人?”

“嗯,他叫崔炎武。”

謝銀環(huán)點點頭,繼續(xù)道:

“我們是后來認識的,聽姐姐說,他那時候是當了抗倭流兵的,然后滿了三年,就恢復了半自由身,后來就來這園子里了。”

“他比我們后來大概一個月,戲唱的挺好的,學的也很快,附近那些嬸嬸大爺們都挺喜歡看他的戲,很多額外的打賞都是給了他。”

“我覺得他以前肯定在我們大理拜師學過,不然不可能唱那么好的。”

當過流兵的?

這個陸潯知道,大理流民如無意外,男人都是要被充當流兵服役三年,如果三年內(nèi)僥幸活下來了,那就可以自由選擇。

但是前提是不能出本州地域。

可能也是為了方便管轄。

畢竟大理滅國也才數(shù)十年,而且現(xiàn)在暴亂事件頻發(fā),大唐總要想辦法把這些人牢牢看著。

至少還要往后很多年,他們的流民身份都是不可赦免的。

“那你姐姐有沒有跟你提過,或者平時你們在一起的時候有沒有見過他跟其他哪些人走的近一些。”

陸潯想著既然查不到本人,就看看能不能從他的關(guān)系網(wǎng)著手。

“基本沒有,他性格挺孤僻的其實,幾乎沒什么朋友,平時也就是跟我們園子里的人一起,如果有休班,他就自己在房間里窩著。”

這么孤僻一個人?

陸潯又一想,覺得也正常,起碼也算符合一個監(jiān)視人的身份,至少沒有交際往來,就不會多生事端。

“但是,他好像有個姐姐,來看過他一次,也不知道是不是親姐姐,就來過一次,我們剛好碰見了。”

“那個女人對他挺好的,給他拿了銀子,還有很多吃食。”

“姐姐?”

“長什么樣子還記得不。”

謝銀環(huán)嗯著長調(diào),似乎在努力回憶著那女人的樣貌。

“具體不好描述了,但是很高,起碼高出我一個頭,而且也挺漂亮的,就看起來冷冰冰的那種漂亮。”

“跟你姐姐差不多?”

陸潯狐疑道。

“那肯定沒我姐姐好看!”

“姐姐可是這世上最好看的女子了。”

“又美又颯!”

謝銀環(huán)說著又露出一絲哀傷。

“也不知道姐姐現(xiàn)在在哪…但是我一定會找到她的!”

陸潯臉色一沉,那這條線又沒法查了,沒人情交際,唯獨的一個人也不知道身份。

“你說的那本冊子,里面是不是有很重要的東西?”

陸潯突然想到最開始謝銀環(huán)說想要自己去拿回來的那本冊子。

“對,那是一本羊皮冊,姐姐說這冊子是她花好大的勁才偷到的。”

“內(nèi)容你知道嗎?”

陸潯追問道。

“我瞅過一眼,沒細看,好像是一本厚厚的花名冊!”

花名冊?

名單錄?!

陸潯心里盤算,如果這花名冊那么重要,這名單里要么是和謝小環(huán)背后的組織有關(guān),要么就是一本其他勢力的秘密名單。

而且這名單里的人,不可見人。

無非兩點,要么是謝小環(huán)的把柄,要么是謝小環(huán)拿了別人的把柄!

“我晚上去看看,你補個覺,我在這里守著。”

陸潯說了一句,拿起桌上一個包子往嘴里塞。

“那你不是也困嗎?”

謝銀環(huán)不太好意思,不過熬了一夜,的確眼皮打架,已經(jīng)困到不行了。

“我被打暈一覺睡到天亮,可精神了,你趕緊去吧,不用管我。”

陸潯擺擺手,把剩下的兩個包子火速吞了。

“那…那我去睡了,你要是困的話就在這長椅子上瞇會。”

謝銀環(huán)也不再推遲,說完便轉(zhuǎn)身回了房間。

……

直到確認謝銀環(huán)沉沉睡去,陸潯才緩緩盤膝而坐,他閉著眼睛感受了一下丹田的異動,隨即放緩呼吸,徐徐入定。

那枚鮮紅的漩渦悠悠顯現(xiàn),開始以一種獨特的節(jié)奏配合陸潯的心跳緩緩旋轉(zhuǎn)。

隨即陸潯的意識在一瞬間發(fā)散,他感覺自己突然置身于一片汪洋大海之上,他腳踩著湛藍的海水,立于表面。

視線的遠處,天地混沌,不可辨別。

陸潯正往前踏出一步,整個海面異像突生。

就像是扔了一粒石子進去,從陸潯腳跟開始,血紅之色如波浪一般,開始往四周蕩漾開去,最后整片海包括天穹之上,都變成了恐怖的猩紅。

而正當陸潯惶恐之時,在水天相接的混沌視線里,一個白衣女子的身形逐漸顯現(xiàn)。

她隨手撥開周身的血浪,霎時,在她身邊形成了一個灰白色的獨立空間,那些血浪打在上面,就像是碰到了一處堅壁,又翻滾著退了回去。

陸潯發(fā)誓,這輩子沒有見過這么仙的女子。

就算是謝小環(huán),在她眼前,單論仙氣,也遜色太多。

女子腳下未動,順著猩紅的海面緩緩靠近,她鬢發(fā)皆白,移動之時,帶起周遭的氣流緩緩縈繞。

陸潯就那么呆呆地看著這個高大的仙女姐姐悠悠飄到了自己眼前的上空。

陸潯想喊一句,卻發(fā)現(xiàn)根本張不開嘴,整個猩紅的海面忽的寂靜無聲。

陸潯只能聽見自己嘭嘭的心跳。

“辛苦了…”

女子緩緩開口,聲音落在陸潯耳里宛如天籟。

陸潯心里想著,苦是苦了點,還好活著啊!

不過這招呼打的,哪有見面先道苦,那不苦也得苦。

女子微微一笑,隨即視線轉(zhuǎn)向了遠方的混沌邊界。

“這么久了,我差點都快數(shù)不清這是多少次了。”

“這場輪回往復的救贖里,我見過太多的人,每一次都不一樣。”

“但每一次,都是一樣。”

陸潯懵了。

輪回?

救贖?

這是什么玩意?

“你很善良,也很果敢,你和他們一樣,但似乎又有些不一樣。”

“所以我今天特意來見見你。”

陸潯開始有點緊張,他知道這片意識里是虛幻的,但是又無比的真實。

“從你放下仇恨開始,我便覺得意外。”

“因為這個東西,和欲望一樣,是最容易蒙蔽雙眼的。”

“他們那些人,每一次都是一樣的開始,不一樣的過程,最后難逃宿命。”

“但是你讓我驚喜的不僅僅是這個,還有那份我已經(jīng)不敢去揣摩的善意。”

“那么多次,隱秘的開端,邪惡的災難,一成不變的人性的惡,還有深不見底的支配欲望的深淵。”

女子收回視線,金色的瞳孔里流光溢彩。

陸潯幾乎下意識的想瞥過臉去,卻發(fā)現(xiàn)自己根本無法動彈。

“你不用緊張,你是個例外。”

“像你這般的人,除了你,我還見過兩個,但是他們都沒有走下去。”

“他們都在最后迷失了本心。”

女子像是想起些事情,她微微蹙眉,手指輕輕一拂,陸潯的視線里便出現(xiàn)了一副恐怖的災難畫面。

在黑暗的天穹之上,紅雷滾滾而下,而那層天幕屏障像是被人硬生生撕開了一道道口子,無數(shù)陸潯從未見過的恐怖兇獸,正張著血盆大口,從那些被撕裂的縫隙中,蜂擁而出。

一輪紅月緩緩升起,另一輪明月瞬間暗淡,直至虛無。

兇獸的后面,是密密麻麻成千上萬的詭異妖兵,他們個個手持奇特的武器,瞬間降臨到陸地之上。

霎時,血紅映照大地,光明被吞噬殆盡。

嘭!

陸潯只感覺胸口一陣劇痛,整個思緒忽的被拉了回來!

眼前的景象猛的消失不見。

陸潯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那種強烈的視覺沖擊感,讓他心生恐懼,全身顫抖。

女子再次轉(zhuǎn)過頭來,盯著陸潯的眼睛,輕聲道:

“你要勇敢的走下去。”

“你也不是孤獨的,你即是我,我即是你。”

“哪怕這一次最后的結(jié)果還是一樣,我也希望你可以走的更遠一些。”

“至少讓我看到一絲曙光的希望。”

“路阻且長,但亦很短。”

“固守本心,方為大善。”

陸潯還沉浸在剛才的恐懼中,突然看到遠方混沌的水天之處,黑暈流轉(zhuǎn),紅光璀璨。

如剛才畫面中的恐怖,那些出現(xiàn)在里面的兇獸惡靈,像是重映一般,再次復刻顯現(xiàn)。

“去吧…”

“我會在一個很遠的地方等著你,希望你可以一步步走過來。”

陸潯只看著女子伸手對著虛空輕輕彈一下,自己的身軀一瞬間往后墜去,隨即意識忽的模糊,整個人陷入了無邊的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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