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2.27被文官那邊放棄了
次日一早,林銳起來吃完早飯就直接出門,因為賈璉不在。
就當他以為沒人送的時候,沒想到在門房遇上了。
“璉二哥這么早?”他假裝不知道昨晚的事情。
“正好有點兒事情,從東邊珍大哥那里過來的。”賈璉還帶著明顯的宿醉與萎靡痕跡,“昨兒個是為兄招待不周,賢弟莫要見外,正好這邊有局,人也到的差不多,我過來就是找你一起坐坐的?!?
“璉二哥哪里話!”林銳皺了皺眉,這種“臨時酒”放在講究規矩的封建時代,可以說是非常失禮的行為,“小弟家里還有不少事情沒收拾利索,這次就不打擾了?!?
“你現在連公務都沒,收拾什么?”賈璉看起來是真心實意為他考慮,直接拉著就準備走,“我知道時機不對,不是沒想到會遇上這么個巧合嗎?該找的人正好碰上?!?
“什么人?”林銳腳下一頓瞬間停住。
以賈璉的身體素質,三五個綁一塊兒都不夠他兩巴掌收拾的。
“哎呀,我的安平賢弟,你盡管過來就行了!”賈璉拽了幾下沒拽動,這才意識到差距,“光是一個很少能請來的牛犇兄弟,還不夠讓你這位郎中大人跑一趟嗎?”
“牛犇?”林銳沒明白。
“當朝兵部尚書的大公子、鎮國公府繼承人,夠了沒?”賈璉沒好氣的直接點明,“快點兒吧,我們昨兒個喝了一晚上,今早才算清醒過來,用過早飯稍事休息肯定走,再不去真來不及了?!?
這次輪到林銳發愣了。
昨天和賈璉喝酒,聽說要幫忙拉關系,他其實只是抱著“有最好沒有也無所謂”的態度,正如那句“有事常聯系”一樣,而且他很清楚,紅樓中從沒提過這位和八公各家年輕一代的交情。
或者說,這些人根本沒有出過場。
誰想到這才隔了一晚上,竟然就有消息了?
再一點,他身為還沒上任的兵部武庫清吏司郎中,聽說尚書大人的公子在場,卻連個招呼都不去打,是不是心里有什么意見啊?
什么?消息只有他和賈璉知道?
林銳掃一眼門房里幾個賈家奴才,果斷決定跟著去看看。
寧榮二府挨著不假,但因為面積都不小,就這么從榮國府的大門口走到寧國府的會芳圓,愣是小一刻鐘過去了,他沒啥事兒,賈璉已經累得頭上見汗。
“我的安平賢弟啊,你可真有閑工夫,放著轎子不坐非得走路過來?!辟Z璉無奈的望望不遠處,指著“登仙閣”牌匾說道,“還好我們到了,走吧!”
林銳笑著上去扶住他,但被推開了——實在坐不慣轎子。
一進入房門,他就看到客廳中間的桌子上,正擺著昨晚吃剩的殘席,空蕩蕩的連個人影都不見,賈璉卻早有預料,大步流星的進門后直奔兩側房間,毫不客氣的推開房門挨個看。
很明顯,登仙閣就是設計用來擺席待客的,內部結構用的是客棧酒店、而非家常居住風格劃分,正廳就是“餐廳”,兩邊的房間類似于“客房”,必要時招待休息。
結果,賈璉一推門不要緊,卻讓他見識了啥叫“不堪入目”。
一男一女的不算啥,一男兩女的不稀罕,男男女女的也不少。
直到最里面一間推開,他才等到這位爺擺手招呼。
還好,里面就是純粹休息的地方,沒啥不能看的東西。
“這就是安平賢弟吧?”沒想到的是,他剛進門就看到人家主動起身招呼,笑容還很和善,“早聽父親提起,兵部衙門很快就會進來一位年輕俊杰,想不到今天我竟然提前見了!”
聽著似乎很隨意,林銳卻臉色一變。
什么叫“父親提起”?你都快上任了,連最大的廟門都不拜?
“大公子言重了!”所以,他急忙躬身,“這不是小弟剛剛進京沒幾天,各處都還是兩眼一抹黑,更有家里的一攤事情,哪怕是這榮國府,也是耽誤到今天才過來?!?
“安平這話沒說錯,他們來的第一天,正好和我撞上,想不到真正上門已經拖到現在?!辟Z璉及時敲邊鼓,“那邊府里是我一手帶著修繕的,確實麻煩點兒?!?
“不錯,就連下人都沒來及補,一個院子空蕩蕩的?!绷咒J笑著補充,“大部分人手都是從薛家二叔那邊借來用,僅僅這幾天由夫人安排買了幾個粗使的,實在抽不開?!?
“說到林姑姑,算來為兄還熟悉。”牛犇沒接這方面的話茬,直接談起關系,“要不是前兩天聽家母提起,說她年輕時與與姑姑的交情,我都不知道大家是自己人。
安平賢弟不要誤會,我說的不只是璉兄弟這里,為兄小時候還見過姑姑和姑父呢,可惜沒福分聆聽幾次教誨,林大人就蒙恩外放揚州為官,這才生分了?!?
這一路關系論的.....你說我聽,誰認真誰輸。
八公各家的年齡都差不多,孩子也基本在一代,只有修國公府承爵人、一等子侯孝康和繕國公府承爵人、一等子石光珠比另外六家差一輩,因為上代承爵人陣亡于前線。
所以,牛犇和賈璉差不多,都是當打之年,十幾年前見過林如海和賈敏絕無問題,但要說親近就是純扯淡,兩個半大小子和一對年輕夫妻怎么親近?
拜干親嗎?
“大公子說的是!”當然,心里想的和嘴里說的經常對不上,林銳才不會把實話說出來,“夫人也多次提過許多老交情,可惜我這邊兒實在......這才沒敢聯系。”
“哈哈哈!”也不知道牛犇是不是真的熱情,聽到這里明顯臉色好了許多,“不瞞安平賢弟,這次你的事情,父親原準備要個說法的,看在自己人的情分上,自然不會再難為。
武庫清吏司原本的郎中/年老無用,前段日子剛準備清算,誰知補缺的是安平賢弟,再加上(兵部)右侍郎趙大人的情面,干脆就放他致仕了?!?
林銳表情一抽。
怪不得當初說話的時候,徐晉明明和林如海是好友,態度卻生分的要命,原來問題出在這里——前任武庫清吏司郎中因為內斗被收拾了,為保住他,逼得文官方面被迫放棄這個位置。
他是被拉來交易的,人家一開始就沒準備拿他當自己人,而是直接作為算計的棋子,安排到這個位置上,一方面是為了換取武勛方面的放手,另一方面也對得起和林如海的交情。
沒錯,這也是人情,因為這個位置放誰都行,給他就是照顧。
哪怕給的是個燙山芋。
“多謝大公子教誨,小弟明白了!”所以,他只能苦笑著認下。
“安平賢弟明白就好?!迸狞c點頭露出滿意的神色,“話說回來,這事兒還真得謝謝璉兄弟和珍大哥,昨兒個非要拉我過來,正好又聽說林姑姑歸寧,這不是趕巧了?”
屁的趕巧了!
賈敏歸寧的消息瞞不住有心人,更別說有賈家一幫好奴才,賈珍和賈璉的酒席也正常,因為這哥倆都沒正事兒,平時基本白天喝到晚上、接著再喝到白天,多個人多雙筷子而已。
牛犇過來喝酒是假,目的真就是他,為的是“服從性測試”。
如果他現在敢拒絕,前任郎中就是他的將來。
正好他又直接被文官那邊放棄了,那還有什么好選的?
“你們——”旁邊的賈璉已經傻了。
他沒官做不假,出身擺著呢,對兩人剛才的意思聽的很明白。
“不論如何,多謝璉二哥照顧!”林銳嘆口氣拱拱手。
賈璉屬于典型的“好”紈绔,正事兒不干、屁事一堆,但有底線也有一定的能力,特別是“局氣”很重,非常樂意在自己的圈子里發揮作用。
賈珍同理,只是他比賈璉更“狠”一點兒,能力也強出不少。
“如今日子已經差不多,想必安平賢弟都準備好了?”牛犇只是笑著向郁悶的賈璉點點頭,直接就把事情帶過了,“正所謂‘新官上任三把火’,等著看熱鬧的人可不少?!?
“大公子既然知道小弟,想必也清楚當初江南的事情?”林銳明白這也是考驗,“說起來,這‘武庫清吏司’的位置,真的挺對我的胃口,要不是原本的身份不合適,我都想搞得大點兒?!?
“抬槍?”牛犇已經明白他的意思,“不錯,確實挺合適。”
“小弟上任半月內,樣品送到牛閣老眼前?!绷咒J直接表態。
“三天,不瞞你說,家父也需要做些什么堵住一些人的嘴?!睕]想到牛犇還不滿意,“這個位置原本已經有所安排,是吏部不守規矩,直接通過陛下把事情定下?!?
“大公子,這東西想造出來最快也得——”林銳立刻皺眉。
“聽揚州衛報來的消息,你從那邊‘買’了不少人,都已經帶來京中?在城外的莊子吧?”牛犇早有準備,“現在就可以動手。”
“小弟明白了!”林銳只能點頭。
在這些真正的大佬面前,他現在沒有任何秘密。
牛犇這才滿意,招呼兩人后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