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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徐達將計再施謀 元軍軍心近崩潰

至正二十八年(1368年)九月,隴右大地已現肅殺之象。沈兒峪口黃沙漫卷,枯黃的蒿草在風中折腰,似是為這場對峙多日的戰事低泣。元齊王王保保身披玄色魚鱗甲,在中軍帳內緩緩踱步,甲胄相撞發出細碎聲響,與帳外呼嘯的風聲交織,更添幾分壓抑。三日前那場夜襲東南壘的失利,如同一根尖刺,深深扎在他的心頭,令他寢食難安。

“報——”親兵的呼喊打破了帳中的沉寂,“明軍遣使者求見!”

帳中諸將聞言,皆如驚弓之鳥,目光齊刷刷投向王保保。哈剌章手按劍柄,指節因用力而泛白;千戶納延則握緊腰間彎刀,刀鞘上的鎏金紋飾在燭火下閃爍不定。

使者踏入帳中,一身青灰色儒衫,外罩黑色對襟短打,腰懸一口精鐵短刀,雖無華麗裝飾,卻透露出一股精干之氣。他昂首挺胸,長揖及地,聲音清朗:“我家徐大將軍聞知貴軍連日勞頓,特遣小人送來書函,望與齊王共議息兵之策。”

王保保挑眉接過帛書,展開的瞬間,一股墨香混著淡淡的硝石味撲面而來。帛書上,徐達的字跡龍飛鳳舞,力透紙背:“若能束手來降,當保齊王萬戶之封,部眾皆可安居塞上,牛羊馬匹盡歸原主……”

“荒謬!”副將哈剌章怒喝一聲,按劍而起,腰間鐵劍出鞘三寸,寒光閃爍,“此乃明軍誘降之計!我軍雖暫處下風,然鐵騎猶存,豈可屈膝于南蠻!”他的聲音如洪鐘,震得帳中燭火一陣搖曳,映得他古銅色的臉龐棱角分明,額角的刀疤更顯猙獰。

就在此時,帳外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一名探馬跌撞著闖入帳中,膝蓋上的甲胄刮擦地面,發出刺耳的聲響:“報!明軍左路軍已迂回到我西側山麓,右路軍正在搶修攻城器械!”

帳中頓時嘩然。千戶納延扯著嗓子喊道,滿臉絡腮胡隨話語抖動:“定是徐達那廝虛張聲勢!前日擾我夜巡,今日又遣使者惑眾,分明是想趁我等不備發起突襲!”他越說越激動,手中的牛皮酒囊被攥得咯咯作響。

王保保捏緊帛書,指節因用力而發白,指甲幾乎要嵌入掌心。他早知明軍善用攻心術,卻未料徐達竟將“聲東擊西”與“詐降”二計疊用,如同一張無形的大網,正緩緩向元軍籠罩而來。他的目光掃過帳中諸將,只見有人攥緊腰間佩刀,指節泛白;有人盯著帛書面露動搖,眼神游離不定。他心中暗嘆:軍心已似驚弓之鳥,再難禁得起推敲。

忽然,帳外狂風大作,卷起漫天黃沙,拍打得帳幕嘩嘩作響。王保保抬眼望去,透過帳門縫隙,只見遠處明軍大營旌旗招展,隱約可見“徐”字大旗在風中獵獵作響。他不禁想起父親察罕帖木兒曾說過的話:“南人善用謀略,與他們交鋒,需處處小心。”如今看來,果然如此。

夜幕深沉,北斗星在天際閃爍,如同撒在黑絲絨上的碎鉆。王保保換上一襲普通士兵的服飾,獨自巡營至后軍。夜色中,幾頂破舊的帳篷在風中搖晃,偶爾傳來戰馬的低嘶,更顯凄涼。

忽聞前方帳篷中傳來爭吵聲,他悄然靠近,側身躲在帳篷陰影處,屏息凝神傾聽。

“齊王屢戰屢敗,如今困守孤山,我等為何要陪他送死?”一個粗啞的聲音響起,帶著濃濃的不滿與怨憤。

“前日蘭州之戰,若不是他剛愎自用,輕信那南人降將,我等何至于此?”另一人接過話頭,聲音中帶著一絲顫抖,“如今明軍勢大,我看……不如早做打算。”

話音戛然而止,帳篷內突然安靜下來。王保保心中一緊,手不自覺地按上腰間佩刀。他知道,在這生死存亡的時刻,軍中必有異心者。

幾個黑影掀開門簾,正欲走出,卻見王保保立在帳外,如同一尊鐵塔,目光冷冽地盯著他們。眾人頓時大驚失色,慌忙伏地請罪,身體瑟瑟發抖。

王保保強壓怒火,聲音低沉如鐵:“明日隨本王沖陣,定教明軍見識蒙古鐵騎之威。”他的話語中帶著一絲期許,希望能喚起這些士兵的斗志。

然而,回應他的卻是一片沉默。眾人低頭不語,唯有馬靴蹭地之聲,仿佛是對他的無聲抗議。王保保心中一痛,想起曾經縱橫天下的蒙古鐵騎,如今卻落得如此境地,不禁感慨萬千。

更深露重,月牙兒躲進了云層,仿佛不愿目睹即將發生的悲劇。裨將阿魯臺悄悄溜至營外,左右張望一番后,從懷中掏出一塊金牌,那是他身份的象征。他向黑暗中輕輕吹了聲口哨,不一會兒,一個身著明軍服飾的斥候從草叢中鉆了出來。

“某家愿率所部五百人獻營門,望大將軍應允……”阿魯臺低聲說道,語氣中帶著一絲急切與惶恐。

然而,他話音未落,忽覺一陣冷風襲來,一道寒光閃過,一柄鋼刀已架在他的脖頸上。他轉頭望去,只見王保保親衛隊長伯顏帖木兒不知何時已來到身后,眼神中充滿了怒火與不屑。

“叛賊!”伯顏帖木兒一聲怒喝,手腕一抖,鋼刀劃過阿魯臺的咽喉。鮮血如噴泉般涌出,阿魯臺尚未反應過來,便已瞪大雙眼,倒在了地上。

營中驚呼聲起,巡夜士卒舉著火把涌來,火光照亮了阿魯臺的尸體,也照見了他身旁散落的降書。眾人面面相覷,竊竊私語如潮水般蔓延開來。有人震驚,有人恐懼,有人則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王保保立于帳前,望著騷動的軍營,手中馬鞭“啪”地甩在石墩上,發出清脆的聲響:“再有私通明軍者,與此賊同罪!”他的聲音如雷霆般響徹軍營,試圖震懾那些心懷異心之人。

可回應他的,唯有夜風卷著沙礫打在帳幕上的沙沙聲,以及遠處明軍大營隱約傳來的刁斗聲。王保保望著星空,心中一片苦澀。他知道,如今的元軍,早已不是當年那支所向披靡的鐵軍,軍心散了,就再也聚不起來了。

次日清晨,天際剛泛起魚肚白,明軍大營便已騷動起來。徐達身著一襲銀色盔甲,腰懸龍泉寶劍,在中軍帳外踱步。他的臉上雖平靜如常,眼中卻閃爍著智慧的光芒。

“將軍,元軍今日必有異動。”副將常遇春走上前來,抱拳道,“昨夜我軍斥候回報,元軍后營有騷亂,似有叛降之事。”

徐達點點頭,嘴角泛起一絲冷笑:“王保保雖勇,卻不擅御下。如今元軍軍心浮動,正是我等破敵之機。”他轉身望向沈兒峪方向,目光堅定,“傳我將令,左路軍繼續佯攻西側山麓,右路軍加快搶修器械,做出強攻之勢。中路軍則偃旗息鼓,暗藏于山谷之中,待元軍主力出動,便直取中軍大營。”

常遇春領命而去,不多時,明軍大營便響起了此起彼伏的軍令聲。旗幟翻飛,士卒們忙碌地搬運著器械,馬蹄聲、吶喊聲交織在一起,仿佛一首戰前的進行曲。

至正二十七年閏十月,隴右大地已被寒霜浸透。明軍大營的牛皮帳外,旗桿上“徐”字帥旗正被西北風吹得獵獵作響,旗角掠過拴馬樁時,驚得那匹汗血寶馬打了個響鼻。徐達捏著沈兒峪地形圖的手指微微發顫,羊皮紙上用朱砂勾勒的元軍布防圖,在牛油燭下泛著暗紅光澤,恍若未凝的血塊。

“常兄弟,你瞧這處。”徐達用狼毫筆桿戳向地圖西北角,“元軍右翼扎的是牧羊堡,堡后便是胭脂峽。那阿魯臺雖說是王保保麾下猛將,可所轄部族本是牧人出身,夜間宿營必解甲牧馬——這便是破綻。”

常遇春濃眉一挑,豹眼在燭火下泛著金光:“末將愿帶五千精騎繞后,待帥府鼓響便封死峽口。”這位人稱“常十萬”的猛將伸手按向腰間劍柄,甲胄相撞發出清脆聲響,驚得帳中油燈晃了幾晃。

徐達卻搖搖頭,將地圖往案上一鋪:“不需太多。傅友德善用輕騎,三千足矣。”他忽然伸手撥弄燈芯,帳內光影驟然明亮,映出他眼角深深的皺紋,“元軍連月缺糧,此刻怕是連馬料都要摻沙。你讓弟兄們多帶些黑豆,待破營時撒在敵營前——人餓了會亂,馬餓了更要驚。”

帳外忽然傳來兵器相撞聲,卻是巡夜士卒在演練盾陣。徐達掀簾望去,只見數百名士卒正借著篝火練習“三才陣”,長槍手在前架盾,刀牌手側立護翼,火光映在他們胸甲的“明”字鐵牌上,仿佛一片流動的赤金。遠處炊事棚飄來粟米飯的香氣,混著炙肉的焦香,讓他想起二十年前在濠州城啃樹皮的日子。

“大帥,該用飯了。”親兵捧著木盤進來,盤中是兩塊麥餅、一碟腌菜,還有半碗粟米粥。徐達卻擺擺手,目光落在遠處正在給戰馬釘掌的士卒身上。那些戰馬都是從漠北繳獲的良種,此刻正安靜地嚼著馬料,馬蹄鐵與石板相擊,發出“叮叮”的清響,恍若戰前的前奏。

子時初刻,西北天空忽然亮起一點紅光,如同一顆墜落的流星。常遇春手按劍柄正要起身,卻被徐達一把按住。這位統帥的掌心帶著常年握刀的老繭,按在副將肩頭時竟有幾分灼人:“莫急。你聽——”

帳外果然傳來隱約的喧囂,先是幾句蒙語咒罵,接著是鐵器墜地聲,然后是女人的尖叫。徐達閉目養神,手指在桌案上輕輕敲擊,竟似在打拍子。常遇春仔細分辨,才聽出那是元軍營地方向傳來的動靜,夾雜著“阿里不哥”的怒吼與“長生天”的祈禱,亂成一團麻。

“這是阿魯臺的部族在鬧糧荒。”徐達忽然睜開眼,眼中閃過精光,“前日細作來報,王保保為了穩住嫡系部隊,竟將阿魯臺部的馬料克扣了三成。這些牧人沒了馬,比沒了命還難受——你且看,再過半個時辰,必有火起。”

果然,當北斗星斗柄指向寅位時,元營方向騰起沖天火光。那火焰先是幽藍,繼而轉為赤紅,最后竟泛出詭異的青色——是馬廄里的草料混著硫磺在燃燒。常遇春望向徐達,卻見主帥正用手指蘸著茶水,在桌案上畫著什么。湊近一看,竟是個“崩”字,筆畫凌厲,力透木理。

“傳我將令:全軍整甲。”徐達忽然起身,甲胄上的銅釘在火光下泛著冷光,“命傅友德即刻出發,繞道胭脂峽。再讓湯和率火炮營去西南角,待元軍潰退時,專打他們的中軍大旗。”他頓了頓,從腰間解下一塊鐵牌遞給親兵,“去告訴伙頭軍,天亮前若破敵,每人賞酒半斤、羊肉二斤。”

元營內,王保保正用銀刀切割著一塊風干牛肉。帳外的喧囂聲越來越近,他忽然聽到有人用漢語大喊“降者免死”,手中銀刀“當啷”落地。侍從連忙拾起,卻見刀刃上已染上了他掌心的血——剛才太過用力,指甲竟掐進了皮肉里。

“大帥,阿魯臺部反了!”親衛統領滿身血污地撞進帳來,頭盔上的雉羽已被燒去半邊,“他們搶了糧草輜重,正往胭脂峽方向逃!”

王保保猛然起身,卻覺得一陣眩暈。這些日子他每日只睡兩個時辰,既要防備明軍進攻,又要壓制內部叛亂,此刻竟有些站不穩。他伸手扶住帳柱,卻摸到一手油膩——不知何時,帳幕上竟爬滿了蟑螂,在牛油燭下密密麻麻地攢動。

“傳我的命令:凡是阿魯臺部的人,格殺勿論。”他咬著牙說完,忽覺喉間一甜,竟咳出一口血來。侍從連忙捧來酪漿,卻被他揮手打翻。那盛著奶漿的銀碗砸在地上,濺起的白色液體在羊皮地毯上蜿蜒,恍若一條將死的白蛇。

忽然,帳外傳來驚天動地的巨響。王保保以為是明軍的投石機,卻見親衛統領臉色慘白地喊道:“是火藥庫!不知哪個天殺的點了火藥庫!”話音未落,整個大營都劇烈晃動起來,帳幕上的牛皮繩“嘣嘣”斷裂,橫梁上的灰塵簌簌落下,迷了眾人的眼。

當明軍的戰鼓聲從四面八方傳來時,王保保終于抓起了佩刀。他走出帳外,只見整個元營已陷入一片火海。左側是阿魯臺部的叛兵在焚燒糧草,右側是自己的嫡系部隊在屠殺逃兵,中間的空地上,無數士卒正圍著一口大鍋爭搶稀粥,有人被砍斷手臂,鮮血掉進鍋里,竟無人察覺。

“大帥,明軍的火炮營在西南角!”親衛統領的喊聲被風聲撕碎,“他們的陣型是……是‘五軍陣’!”

王保保望去,只見明軍陣地前,五座將臺巍然聳立。最中間的將臺上,徐達的帥旗在火光中獵獵作響,旗下是手持大斧的精銳步兵;左右兩側,騎兵與弓箭手整齊排列,如同一對張開的翅膀;最外側,是推著投石機的輜重部隊,那些巨大的木架在月光下投下猙獰的影子,恍若上古巨獸。

“攻心為上......”王保保喃喃自語,忽然想起父親察罕帖木兒臨終前的教誨。可如今,他的軍心早已如這風中燭火,一觸即碎。遠處傳來明軍的吶喊:”降者免死!降者免死!”這聲音越來越近,竟比火炮還要震耳欲聾。他忽然看到自己的戰馬“胭脂”正在不遠處驚慌地打轉,馬鞍上的銀飾在火光中忽明忽暗,恍若他即將破碎的夢。

“備馬。”他終于開口,聲音沙啞得像是含著沙子,“我們從東北角突圍。”親衛統領正要傳令,卻見一群潰兵潮水般涌來,他們丟了兵器,只背著裝滿干糧的布袋,眼中滿是驚恐與貪婪。有人撞倒了王保保的帥旗,旗桿落下時,竟將一名幼童砸倒在地——那孩子不過五六歲,穿著蒙古族的羊皮襖,此刻正抱著一只死去的小羊羔,哭得撕心裂肺。

明軍的第一波箭雨就在此時落下。王保保看著那些羽箭破空而來,尾羽上的紅纓在夜空中劃出美麗的弧線,恍若天邊的流霞。他忽然想起十年前在大都的那個春日,他騎著胭脂馬穿過御花園,枝頭的桃花紛紛揚揚落在他的甲胄上,宮女們的笑聲如同銀鈴般清脆。

“大帥小心!”親衛統領撲過來,用身體擋住了射向他的箭矢。那支箭正中咽喉,鮮血噴涌而出,濺在王保保的臉上,溫熱而粘稠。他怔怔地看著這個跟隨自己多年的部下慢慢死去,忽然覺得很累,累得連刀都握不住。

當傅友德的輕騎從背后殺出時,元軍的陣型終于徹底崩潰。那些曾經不可一世的鐵騎,此刻竟像無頭蒼蠅般四處亂撞。有人掉進燃燒的壕溝,發出凄厲的慘叫;有人跪在地上向明軍求饒,額頭磕在石頭上,鮮血直流;更多的人則朝著胭脂峽方向狂奔,卻不知那里早已被明軍的拒馬樁和壕溝封死,等待他們的,是一輪冰冷的朝陽。

徐達勒馬立于陣前,看著眼前的亂象。他摘下頭盔,任由夜風掀起他兩鬢的白發。身旁的鼓手舉起鼓槌,正要敲響總攻的鼓聲,卻被他抬手制止。

“等等。”他望向元營方向,只見王保保正騎著胭脂馬在亂軍中掙扎,那匹馬的前蹄已經踏進了一條壕溝,隨時可能摔倒。徐達忽然想起二十年前,自己在郭子興帳下做親兵時,曾遠遠見過王保保一面。那時的他鮮衣怒馬,跟著察罕帖木兒收復汴梁,何等風光。

“擊鼓吧。”他終于說道,聲音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嘆息。

鼓聲如雷,驚起滿山夜鳥。明軍的方陣如同潮水般向前推進,長槍如林,刀光似雪。在這潮水面前,元軍的抵抗如同螻蟻撼樹,瞬間便被淹沒。王保保終于放棄了突圍,他勒住胭脂馬,望著東方漸白的天空,忽然露出一絲苦笑。

“人心散了,便是總攻之時。”他想起徐達的這句話,終于明白自己輸在哪里。不是輸在兵力,不是輸在謀略,而是輸在了這人心上。當他的士卒們開始搶糧食、殺同伴、喊著“降者免死”的時候,這場仗就已經注定了結局。

沈兒峪的黃沙漸漸被晨露打濕,遠處的天際泛起了魚肚白。徐達看著元營方向漸漸平息的火光,知道這場仗已經贏了。他轉頭望向常遇春,卻見這位猛將正用袖子擦著臉上的血污,豹眼之中滿是戰意。

“常兄弟,”徐達笑了笑,“戰后帶你去吃蘭州的手抓羊肉,管夠。”

常遇春哈哈大笑,聲音震得盔甲上的銅釘直響:“末將還要喝三斤葡萄酒!”

兩人相視而笑,身后是整齊列隊的明軍,前方是已成廢墟的元營。東方的朝陽終于躍出地平線,將整個戰場染成一片金黃。那些曾經不可一世的鐵騎夢,終究還是被埋進了這隴右的黃沙之中,只留下幾聲戰馬的悲鳴,在晨風中漸漸消散。

欲知后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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