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波此刻表現出的恐懼不是裝的。
他敢犯法,但不敢壞地下世界的規矩。
否則,下場會非常慘。
“媽的,給老子跪好,平哥問什么,你就說什么,讓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聽見沒有?”老沫此刻和閻羅殿上的閻王一樣,聲音里透著殺氣。
“是,平哥問什么我說什么,讓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眳遣ㄖ貜土艘痪?,還沒開始,已經是冷汗直流。
劉平這時候開始問話。
吳波不敢隱瞞,真就是問什么說什么。
結果和劉平猜測的一樣,雇這兩人對自己下手的,就是何紹文。
這里面還有個細節。
吳波和那個高小黑并不知道誰是何紹文,對方用了假名,但卻見過人。
劉平讓他看了一眼何紹文的照片,對方立刻就確認了,那就是雇他們的雇主。
“收了多少錢?”老沫瞇著眼問。
“十萬!”吳波聲音顫抖,哆嗦的厲害。
他很清楚,以下犯上是大忌諱,一般是先廢武功,然后三刀六洞,如果沒死,砍條胳膊......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江湖規矩,他躲不開,也躲不掉。
一想到這個懲罰,那絕對比死還可怕。
像他們這種人,吃的是‘江湖飯’,就得守江湖規矩。
恐懼和絕望像是要吞噬他的怪物,已經是將他半個身子咬在口中。
“想不想將功贖過?”劉平這時候問了一句,他一開口,老沫就不說話了。
在這里,劉平的話語權最高。
“想,想,大哥給我機會,我一定抓住,您讓我殺那個何紹文,我現在就把那孫子的腦袋剁下,給您端過來?!边@一刻,吳波像是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
“不用殺人!”劉平擺手:“你現在去警察局,投案,照實說就行?!?
吳波不傻,他立刻明白。
“大哥是讓我咬死何紹文?”
劉平點頭。
“我有他轉賬的證據,還有,通話也錄了音,他抵不了賴?!眳遣⒖痰溃髯锪⒐Φ男膽B表露無遺。
很上道,這就很好。
人證物證,鐵證如山,那位嚴主任就算權勢滔天也沒用了。
“去吧,做好這件事,之前的賬一筆勾銷?!眲⑵經]有為難對方。
他只需要對付何紹文就行。
今天對方做了初一,就不要怪他做十五。
嚴主任故意搞黃玉書洞的面試,其真正目的,還是為了給何紹文創造機會。顯然,他們認為只要借著那個秦代表臨時有事,顧不上這邊契機,偷偷運作,便有可能讓何紹文得到這個成為玉書洞外門弟子的機會。
可劉平讓吳波自首咬人這一招,絕對算是釜底抽薪,如此給何紹文身上掛個‘案底’,到時候就算那位嚴主任膽子再大,也絕對不敢再推薦何紹文。
吳波如蒙大赦的去了。
何紹文的前途,也隨著吳波的離去,會徹底跌入谷底。
這時候武江河取來一張銀行卡,遞給劉平。
“平哥,這個月的收成。”
是錢?
劉平拿起,問了一句‘有多少?’
“八百多!”武江河說了一個數字。
劉平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但很快他就反應過來,八百多,后面應該還有一個‘萬’字。
這行來錢是真快!
不過,劉平很快知道,這是他這條線上的總收成,還得往下分,往上交。
可即便如此,拋開分下去和上交的,最后能留在手里的也有不少。
一時之間,劉平有些恍惚。
就在不久之前,他還背著各種貸款,為了幾萬塊拼死拼活,而現在,他已經是手握數百萬的道上大佬。
他可以用這一筆錢,給弟弟妹妹最好的教育,配備最頂級的武道資源。
雖然這行是在刀尖上起舞,但讓劉平再選,他還是同樣的選擇。
今天晚上劉平喝了一點酒,武江河提議找幾個女公關來活躍氣氛,劉平想了想,拒絕了,只是他不想把心思花在女人身上,武江河和老沫,他不會干涉。
而且劉平修的‘紫府經’,講的是臟腑純陽氣,若是沾染陰濁之氣,至少目前來說與武道無益。
“你們玩,我先回去了?!眲⑵狡鹕碜吡顺鋈ァ?
半路,和好幾個身材頂炸顏值爆表的女公關擦肩而過,里面還有風情萬種的波斯貓,不得不說老沫和武江河玩的挺花。
到了外面,夜風夾雜著河岸的風吹的頭腦清醒,原本的酒氣,也在劉平運轉內功下,從周身毛孔逼出。
風一吹,很是清爽!
他現在的內功修為,已經和老沫他們拉開了層級。
雖說老沫也是鍛體二階,但同樣境界之間的差距,有的時候也能差出好幾里地去。
夜深,但燈火更濃!
“魚呢!”
就在這時候,劉平聽到那邊河岸邊有人喊了一句。
他扭頭一看,是來時遇見的那個釣魚老哥。
劉平若有所思,站定不動,探目細看。
一來是因為這個釣者的姿勢,和一個小時前一般無二,仿佛從沒有動過。
二來,對方魚竿沒掛魚線。
來的時候就看見了。
此時,對方身上的酒氣更濃。
那人旁邊地上散落著好些個酒瓶,粗略一看,都是烈酒,且都是空瓶。
那些來這里玩的人,大都是喝些啤酒或者紅酒,少有人喝白酒的,更何況,是烈酒。
隔著三五米,劉平打量對方,而釣者仿佛毫無察覺,依舊穩坐,過了一會兒,又問了一句:“怪了,魚呢?”
劉平忍不住提醒:“你沒掛魚線,釣不了魚的?!?
“誰說沒魚線的,有線,能釣魚!”釣者扯著嗓子嚷嚷一句。
還是個倔驢!
劉平觀氣,對方身上并無真氣,就是一個普通的酒鬼。
原本心里的一絲猜測,有些動搖。
既是萍水相逢,劉平自然不會與其爭個對錯,但他也沒走,就這么看著對方,像是要看看接下來會發生什么。
片刻后,聽那醉酒的釣者開口道:“你給我一瓶酒,我給你一條魚?!?
劉平想了想,朝著那邊看熱鬧的小弟招了招手,對方立刻小跑著過來。
“平哥!”
“拿瓶酒來!”
那小弟二話不說跑回店里,很快就拎著一瓶酒出來,雙手奉上。
劉平接過,走到河邊放在釣者身旁,順勢坐在一邊。
靠近看,對方頗為邋遢,身上除去酒味,還有一股餿味,就是那種很長時間不洗澡的汗味,手里拿著一根沒有線的細竹竿,給人感覺很怪異。
和個精神病一樣。
模樣蒼老,眼皮聳拉,已經是喝的五迷三道。
這人拿起酒瓶,咬開瓶蓋,仰頭咚咚咚咚咚,一口氣喝的干干凈凈。
劉平眼直,心說哪有這么喝酒的?
汽水也沒這么快吧。
對方喝完,砸吧砸吧嘴,然后打了個嗝。
熏的劉平直瞪眼。
便在這時,對方突然哈哈一笑:“這不就上鉤了!”
一抖細竹竿,下一秒,詭異的事情發生了,河中嘩啦一聲,真就跳出一條魚,落在這人手中。
就像是和魚商量好的一樣,我接,你跳!
可問題是,沒有魚線啊。
劉平瞪大眼睛,他沒看錯,沒魚線,魚是自己跳上來的。
見鬼了!
“給你!”對方將魚遞過來,劉平愣了足足三秒,沒接,而是反問一句:“你是誰?”
這位不簡單。
應該是在這里專門等自己,這家伙的確是在釣魚,但所要釣的‘魚’,卻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