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我的劍已架在你脖子上,別廢話,趕緊拿著魚,我喝了你的酒,你不拿魚,豈不是污我名聲,旁人還以為我占你便宜。”
釣魚老漢酒氣熏熏道。
和個瘋子沒什么兩樣。
可劉平真就不敢動。
因為,他突然感覺到脖子上有一道銳利。
真有劍!
這一刻劉平后背已是一層雞皮疙瘩。
他立刻伸手接過魚,又冷又膩。
“平哥,你沒事兒吧?”后面那小弟見劉平有些異樣,開口詢問。
“沒事兒,我站這兒吹吹風,你去忙你的。”劉平感覺脖子上的銳利緊了緊,急忙說了一句。
“來,陪我走走,我問你點事兒!”釣魚老漢起身,將手里細竹竿一丟,拍了拍衣服上的土,背著手,邁步前行。
劉平眼皮狂跳。
對方走開三五米了,脖子上的銳利還在。
這是什么功夫?
簡直匪夷所思。
而且,剛才那個小弟也看不見這一把劍。
無形之劍?
但下一刻,劉平笑了笑,他并不怕,而且確定了之前的一個猜測。
高中的時候,曾學過一首詩,和某個武宗有關。
再看前面背著手走路的老翁,劉平已確信無疑。
他立刻跟上。
到了前面,釣魚老翁扭頭看了一眼,笑道:“你氣息已穩,心境已定,看起來,是知道我是什么人了。”
劉平則是將高中學的那首詩背出來。
“半簍銀鱗映碧漣,蘆花深處枕舟眠。朝撒網,暮垂弦,鮮魚換得酒家錢......您是九大武宗,江雪樓的面試官?”
“還行,有點膽量,也挺聰明,反正一個外門弟子,也沒那么高要求,就這么著吧!”釣魚老翁話音剛落,劉平就感覺脖子上的那一把劍,不見了。
劉平想了想,又說了一句:“醉眼觀竿,劍氣凝線!”
這次,釣魚老翁倒是有些驚奇,回頭看了劉平一眼:“哈,見識也可以,可惜,年紀有點大了,不然,我都有了收徒弟的心思,說起來,你是一個有福之人,本來,若只是一個外門弟子面試,是不值得來一趟的,卻正好碰上一些要緊事要來深鯨,所以你才有這個機會。”
這個緣由,劉平已經聽郭校長說過。
江雪樓之所以會派人來面試他,純粹是因為順絡,人家要來處理另外一件事,所以才順道賣了郭校長和那位京城中關系人一個面子。
“可我沒想到,你居然還摻和了走私生意......”但這話一出,劉平心中暗道不妙。
對了,這位在這兒等自己,就是調查過自己的底細。
自己有些事兒,不經查。
這好像,已經不是品行不端的問題了,而是違法犯罪的問題。
完蛋了!
“你又緊張了?”釣魚老翁笑了笑:“別怕,我又不在乎這個事兒,非黑即白那是庸人自擾,我派理念,武者當如江雪,藏鋒于市井......況且我若是在乎,也不會特意等你了,更不會喝你的酒,釣魚送你!”
真是這樣嗎?
劉平不太確定,雖說今天玉書洞的面試官沒來,讓那個嚴主任代為面試,但怎么看都相對正式一些。可反觀江雪樓的面試,這過程,這人,就很不正常,有點怪,很特立獨行。
郭校長說,江雪樓很神秘,而且,不按常理出牌。
如今看,說的一點都不錯。
但是人家也查過自己的底細。
所以也談不上隨性為之,只能說,手段高,而且還特立獨行,不愧是武宗。
“你不用拘束,你已經通過面試了,也是你運氣好,雖然我不在意這些藏在地下的行當,但不代表旁人不在意,可偏偏,這次來的是我。另外,若你不給我酒,我也不會答應,但偏偏,你給了我酒......這就叫緣分,我這個人,信緣分,更相信若是機緣巧合,乃天意如此,不可違之。”
聽上去,就是一個酒蒙子在神神叨叨。
對方說完,招手讓劉平過去。
“靠近些,我問你一些事。”
劉平趕忙走近,態度恭敬。
“你做的行當屬于地頭蛇,按理說消息最為靈通,知不知道今天凌晨深鯨發生的命案?”
居然問的是這件事。
劉平心中這一刻似驚濤駭浪,因為他突然反應過來,既然江雪樓專門派人來查,那豈不是說,之前玉書洞的秦代表缺席面試,十有八九也是為了這件事。
“知道!”劉平實話實說。
“知道多少?”
“據說死了不少人,而且,死狀離奇,官面想封鎖消息,可并沒有封住,反正我這邊得了幾張照片,看樣子,也的確古怪,而且......”劉平突然欲言又止。
“而且什么?”釣魚老翁果然被吸引。
劉平這一刻,似乎做出某種決斷:“照片上死者的情況,我在一個手下身上見過,很像。”
“什么意思?”
“昨夜,我們去過附近的一個交集地,好像,意外帶出一些東西......”
此言一出,釣魚老翁臉上酒氣全無,卻是認真的看向劉平,后者低聲道:“我們干的就是兩界搬運工的活兒,您應該知道。”
“但我不知道,是你們帶出來的。”釣魚老翁也是表情古怪,隨后又道:“這還真是緣分,你具體說說。”
劉平自然是按照他突然想到的計劃,將一些信息透露出去。
這件事或許能將一直壓在他頭上的‘黃總’這個威脅,拔掉!
“搬運工這活兒,很危險,都是聽命行事,有人給我布置了一項任務,讓我們去取一把劍。”
“什么劍?”
“上面的人沒說,我們也不敢問。”
“繼續說。”此刻,釣魚老翁已經是興趣極大。
“他讓我們去一個叫霧山派的地方取劍,可怎么取,什么劍,一概沒說。我們去了,遇到一些詭異的事情,其中一個手下在霧氣中突然發狂,我們只能退出來,當時,那個手下身體里似乎有什么東西,樣子,和那些死者很像。”
“人呢?”
“上線派人帶走了。”
“然后呢!”
“我回家睡覺,今天學校有課,我也是剛知道這個消息沒多久!”
這話真真假假,真正隱秘劉平一個字沒提,說的,都是可以通過各種手段查出來的,既然宗門都因為這件事下場了,劉平知道瞞不住,索性全盤道出,還能博取好感。
順便,坑一把黃總。
“手給我!”釣魚老翁沉默片刻,抬頭說道。
劉平心中一驚,但還是伸手過去。
老翁搭脈探查。
這一刻,劉平是很緊張的,他有一種感覺,那一把詭異的血髓劍,十有八九在自己身體里。
萬一,被探查出來怎么辦?這釣魚老翁的武道修為深不可測,不是沒有這種可能。
可眼下,他沒別的辦法,只能聽天由命。
而且如果真探查出來也好,血髓劍詭異兇殘,留在身體里未必是好事,若能幫自己弄出來,似乎也不是壞事。
“咦!”釣魚老翁抬起眼皮,瞅了劉平一眼:“你小子內功倒是渾厚,三焦訣,紫府經,呃?九耀星懸?”
老翁眼睛一亮。
再看劉平,似盯著一塊上好的璞玉般,冒著精光。
無他,宗門收徒標準,能否練成《九耀星懸》前三篇就是其中之一,這內功門檻兒高,最是適合篩選天賦高的弟子。
至于劉平,心說這位老翁厲害啊,只是搭手一探,把自己主修的內功都查了出來。
不過似乎并沒有察覺到血髓劍。
釣魚老翁松開手,然后歪著頭,閉著眼,不知在琢磨什么。
劉平則是安靜的等著。
許久,老翁睜開眼:“天色已晚,給我找個地方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