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打退突厥
- 唐:奴賊成王
- 賀蘭爬山狼
- 4243字
- 2025-06-15 00:05:00
平高城的安寧也不過一日,頡利可汗怎么會咽下這口氣。
雖說前日敗的窩囊,可是真正也沒有損失多少兵馬,重整旗鼓再來也不是什么難辦的事。
郭逸知道,這一次進攻才是真正的刀兵相接,他摸出袖中李世民的密信,“七月廿六”的字跡被汗水洇開,卻依然清晰如刀,那將是靈州馬踏碎突厥的時刻。
郭逸站在原州平高城頭,望著遠處如黑云壓城的突厥騎兵。
他身后的箭樓里,弩手已將蹶張弩對準敵陣,這些弩機是他用三個月時間改良的,射程比尋常弩箭遠五十步。
“報!突厥先鋒距城十里!”旗手揮動令旗,城頭立刻響起沉悶的鼓聲。
郭逸摸了摸腰帶,那里有一封今天收到的密信。
李世民已在并州大敗突利設,正率主力馳援靈州。
想到這里,郭逸心中大安。看著城下突厥大軍,想著之前設計好的口袋,現下只需要將人引進口袋就好。
平高縣附近水系眾多,唯獨蔚茹水(現清水河),自南向北環繞平高縣自北入黃河。
從古至今,水火最是無情,天然的法陣最猛烈。
郭逸非常清楚,朋友來了有美酒,敵人來了必須猛烈的打回去。
生死之戰里,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
郭逸命人發出信號,埋伏在南城門外山側的張緒帶著人馬就沖殺了出去。
張緒將玄鐵面具往臉上一扣,六百精騎踏碎晨霧,如利劍般直插突厥先鋒營側翼。
他故意揚起十丈長的猩紅戰旗,任由“唐”字在朔風中獵獵作響,馬蹄揚起的黃塵在半空凝成厚重帷幕。
“中原鼠輩也敢挑釁!”突厥先鋒官阿史那虎勒住青驄馬,彎刀在陽光下折射出森冷寒芒。
他望著突然殺出的唐軍騎兵,卻見為首那人面具下的眼神如同淬毒的箭矢,身后旗幟雖醒目,兵力卻不過數百,嘴角勾起一抹輕蔑的笑。
張緒勒馬立在三丈開外,刻意放緩聲調:“聽聞阿史那部擅騎射,可敢與我繞城三匝?”
他余光掃過對方陣中躁動的戰馬,知道突厥人最受不得激將法。
阿史那虎的彎刀已經出鞘三寸:“雜種,誰要與你玩小兒把戲!”話音未落,三隊輕騎已從兩翼包抄上來,彎刀在半空劃出森冷弧光。
張緒猛地扯開胸前衣甲,露出內里纏滿的火油囊,身后騎兵同時舉起黑鐵弩機。“想要我項上人頭?來拿便是!”
他縱馬后退時故意露出破綻,戰馬前蹄踉蹌半步,引得突厥騎兵哄笑追來。
煙塵漸起時,張緒摸出懷中浸過羊血的布帛——這是昨夜偽造的“軍情急報”。
他將布帛往地上一拋,裝作驚慌失措的樣子:“快撤!靈州援軍有變!”阿史那虎拾起布帛,借著日光辨認上面的字跡,忽然仰頭大笑:“唐軍果然黔驢技窮!給我追!活捉戴面具的唐人!”
他身后萬余騎兵如潮水漫過原野,馬蹄聲震得遠處山頭的碎石簌簌滾落。
張緒看著追兵踏入預定路線,心中暗數:當他們跨過第三道淺溝時,蔚茹水的北岸已近在眼前。
他突然勒馬轉向河道,六百騎兵瞬間分別向兩邊山坡上急行而上,宛如展開的死神羽翼。
“阿史那虎,讓你嘗嘗我蔚如水?”張緒摘下染血的面具,露出年輕卻冷硬的面容。
阿史那虎帶著人哪肯放走了他們,緊咬其后,可惜一道道絆馬索在張緒騎兵過后,支楞了起來。
他們只能眼看著張緒他們跑走,正準備返回時。
轟鳴聲撕裂長空,蔚茹水如同蘇醒的洪荒巨獸,裹挾著千鈞之力傾瀉而下。
阿史那虎的青驄馬首當其沖,前蹄剛踏入暴漲的洪流,便被浪頭拍得四蹄朝天,將他整個人掀翻在渾濁的水面。
突厥騎兵的慘叫聲與戰馬的嘶鳴交織,前排騎士像折翼的候鳥般被卷入漩渦,瞬間被暗流吞噬,只留下零星的彎刀和破碎的皮甲在浪尖浮沉。
“結陣!結陣!”阿史那虎死死抓住半截斷木,嗆得滿臉通紅,卻見后方騎兵如潮水般不斷涌來,將狹窄的河岸擠成血肉磨坊。
有人試圖勒馬轉向,卻被身后失控的戰馬沖撞著跌入水中;有人揮刀劈砍韁繩,妄圖棄馬逃生,轉眼就被同伴的鐵蹄踏碎脊梁。
渾濁的河水很快泛起猩紅,血腥味順著水流蔓延開來。
“放箭!”張緒的吼聲穿透混亂。
六百精騎同時張弓,漆黑的箭雨裹挾著桐油浸透的麻布破空而來,箭矢紛紛釘入浮在水面的突厥兵甲。
“燒!”隨著令下,火把如流星墜入河面,浸透火油的箭矢瞬間點燃水面,烈焰借著水勢瘋長,將掙扎的突厥騎兵吞噬在火海之中。
“郭大人神機妙算!”副將興奮地大喊。
張緒卻盯著對岸突然殺出的伏兵,千余名陌刀手如黑色城墻般推進,刀光過處,尚未站穩的突厥殘兵連人帶馬被劈成兩段。
河水已變成暗紅色,漂浮的尸體堵住河道,血腥氣熏得人睜不開眼。
“阿史那虎,你的人頭我要定了!”張緒瞥見河中央掙扎的突厥先鋒官,立刻搭箭瞄準。
箭鏃擦著對方耳畔掠過,將他頭頂的狼尾羽冠射落水中。
阿史那虎驚恐地抬頭,卻見唐軍戰旗在火光照耀下如同閻羅的幡旗,將整片天空染成血紅。
他抹去臉上血水,從尸堆里拽出一匹受驚的戰馬。
他望著岸上如潮水般涌來的唐軍,喉嚨里發出困獸般的低吼:“給我沖!踏碎這些漢人!”
殘存的突厥騎兵在他的嘶吼聲中重新集結,揮舞著彎刀向張緒的騎兵隊發起決死沖鋒。
“來得好!”張緒摘下背后陌刀,刀身映著河面殘火,宛如淬了血的兇刃。
當突厥騎兵踏入三丈之內,他暴喝一聲揮刀劈下,寒光閃過,一名突厥騎兵連人帶甲被斬成兩段。
腥熱的血雨濺在他臉上,卻更激起他的殺性。雙方在河岸展開慘烈的白刃戰,突厥騎兵雖悍不畏死,但軍心已亂,在唐軍訓練有素的陣型下,漸漸落了下風。
阿史那虎眼見敗局已定,突然調轉馬頭,直撲郭逸所在的城頭。
“郭逸!納命來!”他嘶吼著揮舞彎刀,卻被城上的強弩射中咽喉。
他瞪大雙眼,手中彎刀無力墜落,栽倒在馬下,臨死前仍死死盯著城頭那個身影。
當戰報傳到吉利可汗手中時,這位突厥雄主正在帳中擦拭心愛的狼頭大纛。
“阿史那虎戰死?蔚茹水一戰全軍覆沒?”他猛地將羊皮戰報摔在地上,手中的鎏金酒杯應聲而碎,“中原人竟敢如此欺我!”
他一腳踢翻案幾,珍饈美饌灑了滿地,“傳我命令,集結所有兵力,我要親自踏平原州!”
突厥各將領接到消息后,反應各異。
突利設握緊了腰間的彎刀,眼中閃過一絲復雜的神色,阿史那虎是他的死對頭,如今對方戰死,他本該高興,可想到唐軍的強大,又不禁心生憂慮。
而老將軍執失思力則長嘆一聲:“阿史那虎雖驕橫,但也是一員猛將,他一死,我軍士氣大損啊。”
頡利可汗的堂弟阿史那社爾卻在自己的營帳中冷笑:“吉利可汗太沖動了,此時貿然出兵,正中唐軍下懷。”
他眼中閃過一絲陰鷙,“或許,這是個機會……”各部落首領聚集在大帳外,低聲議論著,突厥內部隱隱有了分裂的跡象。
最終眾人勸住了可汗,重新制定計劃,再行進攻。
就在大家以為今日一戰就此收兵,各回各營之時。忽然,遠處又騰起三道狼煙——那是李靖的援軍到了。
“郭大人,唐軍旗號!”副將的聲音里帶著狂喜。
“大人,并州軍的旗號!”斥候突然指著北方大喊。
郭逸轉身,只見漫天黃沙中,“李”字大旗如黑云壓城。
他摸了摸黑風的馬鞍,張統領的血漬在夕陽下泛著寶石般的光澤,恍惚間,他又看見那個總愛用袖口擦刀的親衛校尉,此刻正借著硫磺的藍焰,在突厥人的哀嚎中咧嘴大笑。
“傳令下去,”他的令旗指向頡利的中軍帳,“打開城門,讓靈州的馬教教突厥人,什么叫‘鐵蹄無情’。”
城頭的兵士們齊聲怒吼,聲音里混著硫磺的辛辣和苜蓿的清香,如同靈州草原上的風暴,即將吞噬一切來犯之敵。
當第一匹靈州戰馬踏破突厥大營的柵欄時,郭逸聽見遠處傳來熟悉的馬蹄聲。
他望著頡利可汗驚恐的眼神,忽然想起李淵在太極殿說的“棄子”二字,不禁輕笑出聲。
此刻的原、靈二州,不是任人拿捏的棄子,而是一柄由百姓血淚、將士忠魂和苜蓿花香鑄成的利刃,正狠狠扎進突厥的軍隊的刀。
硝煙中,不知誰又起了頭,“靈州馬,踏突厥!靈州刀,斬狼頭!”的呼喊聲再次響起,比先前更響,更烈,直上云霄,驚得盤旋在戰場上空的禿鷲紛紛振翅遠飛。
郭逸摸出袖中李世民的密信,“七月廿六”的字跡已被火焰映成血色——原來有些約定,不必等到廿六。
郭逸望向北邊,只見李靖帶著玄甲軍如黑色浪潮般漫過賀蘭山麓,帥旗上的“李”字被鮮血染得發亮。
頡利可汗勒住戰馬,盯著城樓上的郭逸,忽然露出狼一般的獰笑。
“這次算你們走運。”他用突厥語低罵一句,抬手揮旗,“撤!”
暮色中,突厥大營的炊煙漸漸消散。
郭逸摸出袖中密信,上面是李世民的字跡:“原州防務,功在社稷。”他笑了笑,將信紙投進火盆。
—有些事,不必讓更多人知道。
長安城的桃花還未謝盡,北方的戰火已淬煉出盛唐的鋒芒。而那些在史書里只言片語的邊疆守將,終將在歲月深處,成為支撐帝國的隱形梁柱。
攻打原州最后以失敗告終,頡利可汗轉而分兵攻打雁門關。
八月朔風裹挾著突厥騎兵的嘶吼聲撞在城墻上,頡利可汗身披玄鐵鱗甲,左手握著鑲滿寶石的狼頭馬鞭,望著城頭上飄揚的大唐軍旗,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中原內亂未平,正是我突厥南下的良機!傳令下去,十五萬鐵騎,給我踏平雁門!”
消息如野火般傳到長安,太極宮內,李淵猛地拍案而起,案上的青銅燭臺劇烈搖晃,燭火幾近熄滅。“頡利小兒,竟敢趁朕根基未穩之時犯我邊境!”
他目光掃過下方神色凝重的眾臣,“太子李建成,即刻出豳州道,截斷突厥右翼;二郎李世民,率部出泰州道,直擊敵軍主力。云州總管李子和,繞道云中,從背后突襲頡利;左武衛將軍段德操,速往夏州,切斷突厥退路!”
李建成領命后,即刻點齊三萬精兵,連夜奔赴豳州。
行軍途中,他召集麾下將領:“頡利此次來勢洶洶,但孤軍深入,必然后顧之憂。我們要以最快速度搶占戰略要地,讓他們進無可攻,退無可守!”
而李世民這邊,看著手中的地圖,手指在雁門附近的山川河流上反復摩挲:“突厥騎兵雖悍,卻不善山地作戰。傳令下去,挑選五千精銳騎兵,隨我繞道突襲,其余大軍按原計劃推進!”
戰場上,突厥騎兵如黑色浪潮般一次次沖擊雁門城墻。
城上唐軍箭矢如雨,卻難以抵擋突厥人的瘋狂攻勢。
就在雁門危在旦夕之時,李建成的軍隊突然出現在突厥右翼,喊殺聲震天。
頡利可汗面色驟變:“唐人的援軍竟來得如此之快!”未等他做出反應,李世民率領的精銳騎兵又從側面殺出,突厥大軍頓時陣腳大亂。
與此同時,郭子和在云中點燃烽火,虛張聲勢,讓頡利誤以為后路已斷;段德操則在夏州設下重重埋伏,只等突厥敗退。
頡利可汗望著四面楚歌的局面,額頭上青筋暴起:“沒想到李淵這老匹夫,竟有如此手段!”
此時,唐王朝的使者帶著大量金銀財寶來到突厥大營。
使者對著頡利可汗深施一禮:“我大唐皇帝念及兩國百姓,不忍生靈涂炭。若可汗愿意罷兵,每年大唐愿奉上無數財帛、美酒、綢緞。”
頡利可汗看著眼前堆積如山的財寶,又望了望遠處嚴陣以待的唐軍,心中暗自盤算:再打下去,勝負難料,不如先撈些好處,來日再戰。
三日后,雁門關外,頡利可汗勒馬回望這座讓他鎩羽而歸的城池,猛地揮鞭:“撤兵!”十五萬突厥騎兵緩緩北撤,揚起的塵土遮蔽了半邊天空。
這場持續近一個月的突厥南下入侵,最終以和議撤兵落下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