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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武館街來了個年輕人

白向平那聲“我來!”,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激起的不是漣漪,而是滔天巨浪般的錯愕與哄笑。

“瘋了!這小子找死!”

“崔林都躺了,他算哪根蔥?”

“仇三卞一招就能拆了他的骨頭!”

“五十兩沒命花,棺材本倒是省了!”

嘲諷、驚呼、幸災樂禍的尖叫如同沸水般炸開。陳石頭臉上的玩味徹底僵住,桃花眼里第一次露出真實的驚愕,伸手想拉,卻抓了個空。白向平已經撥開人群,動作帶著山野少年的莽撞和一股子不容置疑的決絕,幾步就踏上了那染血的擂臺。

粗糙的木板上,崔林留下的血跡尚未干涸,刺目而冰冷。白向平站定,粗布短褂在血腥味濃重的風中微微擺動。

“能贏。”白向平腦中只有這一個念頭,他的牙齒止不住的打顫,目光卻十分堅定。

仇三卞那雙吊梢眼里,第一次掠過一絲真實的訝異。不是對實力,而是對這種不知死活、眼神里卻帶著奇異光芒的愚蠢感到訝異。隨即,這訝異化為冰冷的、被螻蟻挑釁的殺意!嘴角咧開一個毫無溫度的弧度,像毒蛇露出了獠牙。

“這是誰家的?”王夫人坐直身子,面色第一次有了波動。

“回夫人,武館并無這號人物。”

“有趣。看看吧,這也算仇三卞的投名狀了。”

仇三卞動了。

他身形一晃,沒有直線沖刺,而是詭異地側滑半步,如同貼地游走的毒蛇,瞬間欺近白向平左側。

左手五指微張虛晃,作勢抓向白向平面門吸引注意,真正的殺招是藏于其后的右手。五指并攏如錐,無聲無息,快如閃電,直刺白向平左肋下肋骨縫隙,角度刁鉆陰毒,直透臟腑。

太快了!虛實難辨!

“不能躲!躲不開!”

電光石火間,白向平腦子里猛地閃過王鐵柱那蠻橫沖撞、重心前壓不顧一切的樣子。

白向平模仿著王鐵柱的架勢,但不是前沖,而是以左腳為軸,右腿猛地向后蹬地!身體如同笨拙的蠻牛,帶著一股豁出去的狠勁兒,斜著身子向右側硬撞了出去!同時雙臂下意識交叉護在身前!

“嗤啦——!”

火辣辣的劇痛傳來,但卻成功避開了被透體的絕殺。

陳石頭目光炯炯,這是王鐵柱的笨拙打法。明明破綻百出的招式,可此時卻有了奇效。只一眼,這鄉下小子竟活學活用在了實戰中。

仇三卞眼中閃過一絲不耐。

“滑溜的泥鰍!”

他低哼一聲,身形如影隨形,再次貼上!雙掌交錯,右手如鐵鉗抓向白向平格擋在前的右腕,左手五指成爪,指甲泛著烏光,兇狠無比地掏向白向平的右腰眼,同時,膝蓋無聲提起,陰險地撞向白向平的小腹!三面合圍,二次絕殺。

避無可避!格擋一處,必中另一處!被抓腰眼,腎毀人亡!被頂小腹,腸穿肚爛!

白向平渾身汗毛倒豎,鼻息如雷,突然想到一步奇招。

沉腰坐馬,那巧妙的借力!

白向平沒有試圖硬擋抓向手腕的爪子或頂來的膝蓋,而是在仇三卞抓腕的右手即將扣實的瞬間,身體猛地模仿著李二牛的動作——左腳狠狠前踏半步,腰胯猛然下沉!將全身的力量瞬間“坐”進地面!

這個動作極其笨拙生硬,毫無他所見李二牛的流暢圓轉,卻將精髓學了十之八九。

“李二牛!”陳石頭驚的一拍手,神色不可思議。傍邊的人不知道他在鬼叫什么,紛紛瞥去白眼。

“砰!”

仇三卞抓向他右腕的手,因為他這突兀的下沉動作,沒能扣實脈門,五指只狠狠抓在了他小臂外側的肌肉上。

劇痛!

但同時,白向平借著這沉重一“坐”產生的微小反作用力,加上仇三卞抓握的牽扯,身體猛地向左后方一個極其狼狽的旋身擰轉。

這動作歪歪扭扭,難看至極,卻險之又險地讓那掏向腰眼的手只在他右腰側留下幾道火辣辣的血痕。頂向小腹的膝蓋也因他身體的擰轉,擦著衣角撞了個空。

“呃!”

白向平痛哼一聲,右臂被抓處皮開肉綻,鮮血直流,腰側也掛了彩。但他靠著模仿李二牛的“沉”與王鐵柱的“撞”結合出的笨拙旋身,竟然兩次破了仇三卞的殺招。

仇三卞眼中真正閃過一絲驚怒。這泥腿子的反應和動作,毫無章法,姿勢丑陋,倒像是運氣使然。兩次必殺都被這野蠻粗劣的方式化解了,這對他而言,是不可容忍的戲弄。

茶樓上,王夫人聽著手下的剛剛調查來的情報。

“稟告夫人,下面的小子叫白向平,來自城外白家坳,未曾有過武學經歷。”

“唔,原來是個武學天才。”王夫人面色淡淡,“給仇三卞示意,讓他下手克制一點,給這小子留條命。”

“是!”

……

“找死!”

仇三卞徹底失去耐心,殺機暴漲。他不再追求精巧的擒拿鎖扣,而是要用絕對的力量碾壓。只見他猛地吸一口氣,胸膛肉眼可見地鼓起,右肩猛地一沉,整個身體如同繃緊到極限的硬弓,驟然釋放!

他沒有用拳腳,而是將整個右肩連同手臂,化作一柄沉重無比的開山鐵錘,裹挾著令人窒息的恐怖勁風,狠狠撞向立足未穩的白向平胸膛。

貼山靠!

力從地起,肩如撞城。

這是純粹力量與速度的碾壓,避無可避,擋無可擋!就算是一堵土墻,在這一撞之下也得崩裂!

死亡的陰影從未如此清晰。白向平甚至能感覺到那撲面而來的勁風壓得他無法呼吸。

避?身后是擂臺立柱。擋?手臂骨會被瞬間撞碎。他腦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本能的恐懼。

就在這萬念俱灰的瞬間,崔林那凝聚了全部悲憤、打出遠超平時水準的最后一拳的畫面,如同烙印般刻入他的腦海。那拳,不是為了招式,不是為了勝負,而是傾盡所有,只為一擊!

還有,仇三卞在應對那拳時,身體重心的那一絲不易察覺的遲滯!

“啊——!!!”

白向平爆發狂吼!恐懼被求生的瘋狂和那股拆解技藝的執念徹底點燃。他不再考慮防御,不再考慮后果,將全身殘存的力量、肌肉的韌性、骨骼的硬度,在死亡的壓迫下壓榨到極限!

他模仿著崔林那傾盡全力的一擊,但不是出拳!

只見白向平雙腳死死釘在地上,腰馬沉到極致,面對那如同山岳撞來的恐怖肩靠,竟然不閃不避,反而將身體重心微微前傾,將交叉在胸前的雙臂,迎著那撞來的鐵肩,用盡畢生之力,狠狠向前頂了上去!

這不是格擋,這是對沖!是螞蟻撼樹般的絕命反擊!

“轟——!!!”

如同巨木撞擊磐石!沉悶到令人心臟驟停的巨響在擂臺上炸開!

白向平只覺得一股無法想象的沛然巨力,如同決堤的山洪,狠狠轟擊在他交叉的雙臂之上。骨頭發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呻吟,交叉的雙臂被硬生生撞開!那如同鐵箍的恐怖肩撞,結結實實、毫無花假地印在了他的胸膛之上!

“噗——!!!”

一大口滾燙的鮮血如同箭矢般從白向平口中狂噴而出,血霧彌漫。

他整個人如同被狂奔的烈馬迎面撞中,雙腳離地,身體如同斷了線的破敗風箏,向后狠狠倒飛出去,后背再次重重撞在擂臺邊緣那根粗硬的立柱上。

“咚!”又是一聲悶響。

立柱劇烈搖晃。

白向平的身體沿著立柱緩緩滑落,癱坐在擂臺上。他臉色慘白,胸前一片狼藉,浸透了鮮血和汗水,雙臂軟軟地垂在身側,劇痛鉆心,仿佛骨頭都裂開了,每一次呼吸都帶著撕裂般的痛楚和濃重的血腥氣。眼前陣陣發黑,金星亂冒,耳朵里嗡嗡作響。

仇三卞那青色的身影,正帶著一絲貓戲老鼠的殘忍冷笑,一步步、不緊不慢地再次向他逼近。

差距!

赤裸裸的、令人絕望的差距!

僅僅三招,白向平重傷嘔血,骨痛欲裂,連站起來的力氣似乎都被抽空。但他腦子卻異常清醒!

自己還有底牌!

等!等他靠近!

“稟告夫人,仇三卞不回我們傳過去的示意。”

王夫人皺了皺眉頭,“誰招回來的狗這么不聽話?比賽打完一起卷鋪蓋滾蛋。”

王夫人轉頭,向守在一邊的家丁吩咐,“仇三卞要真敢下死手,下去把那白小子撈上來,順便廢了仇三卞的經絡。”

“是,夫人。”

臺下,陳石頭太陽穴“突突”直跳,才剛認識幾分鐘的鄉野少年,竟是個百里挑一的天才。他雙指環扣,吹了一聲低低的哨音。

“少爺。”

“情況不對就見機救人,朱教頭那邊我來解釋。”

“是。”

仇三卞走到白向平身前約莫一丈處站定,居高臨下地看著這個癱在血泊里、眼神卻依舊倔強不肯熄滅的少年,嘴角那抹殘酷的弧度咧得更大。

仇三卞看到了夫人發來的指令,但他不想停,他知道夫人惜才,知道自己終將被毛頭小子取代。

但又何妨?崔林已死,自己就是青州城看家護院第一人,把這小子宰了,事后再向夫人磕頭賠禮。料想她一時找不出一個像自己一般的高手,也只能認栽,到時自己功法藥材堆積,未免不能闖出武學大道。

仇三卞已經瘋狂,他右腳狠狠地向白向平跺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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