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爻葉認輸后，周斌家客廳里炸開了鍋——咱們這十八線小縣城居然出了個打進東洋生命杯四強的牛人！

對手還都是職業棋手，這比山溝子里的娃考上清北還稀罕的很。

曾浩激動得直搓手：

“我現在就去批發市場搞幾把折扇！明兒非得讓AI老師給簽滿，以后肯定值錢！”

扎著丸子頭的周曉涵蹦跶過來：

“曾叔...啊呸！浩哥！幫我也帶把蕾絲邊的！”

小姑娘舌頭打結的樣子逗得滿屋哄笑。

周斌瞄了眼掛鐘：

“咱芭樂出了這么大的天才，要不我們出去喝個酒慶祝一下。老楊，你能不能把他請來一下？”

這話一出，二十來平的小客廳突然安靜，所有人眼巴巴瞅著楊和彥。

“人就在芭樂縣城住著，約個飯還不是分分鐘的事？”

不知誰嘀咕了句，

“總不會在鄉下吧？現在村里應該都沒有網絡。”

“我試試。”

楊和彥摸出手機就撥號，

“大棋圣，芭樂的棋友都想見見你，慶祝你打入四強，要不要出來一起吃個夜宵？”

“抱歉呀楊主任，剛才下完棋，蘇隊突然找我，我現在在局里，你也知道我的事情……”

顧云舟那邊壓低著聲音說，除了楊和彥其他人沒聽到。

“行，有正事就不打擾你了，你忙。對了，后天沒問題吧？”

“沒問題，一定到，你放心。”

掛斷電話老楊兩手一攤，擺擺手：

“對方有事，我們幾個聚吧。”

周曉涵聽說ai老師去不了，早撅著嘴溜回房間，隔著門縫飄來句：

“跟你們中年大叔吃飯還不如寫卷子呢！”

……

顧云舟倒沒有說謊，去了趟警局幫忙，出來后都快十一點。

剛出大門就撞見韓尋文頂著雞窩頭從網吧晃出來，衛衣上還沾著泡面湯。

“走，擼串去！”

顧云舟揉著咕咕叫的肚子。

兩人晃到巷口大排檔，塑料凳上還凝著白天的油漬。

韓尋文攥著烤魷魚的手直抖：

“老顧你丫真神了！對手據說就是陳爻葉啊！就那個把常海九段干趴下的新人王，居然被你斬了？”

這小子晚上被顧云舟贏棋刺激得上了頭，在TOM上連贏兩盤，直接從3段沖上4段，差不多能有強業余二段的水平。

“不就是陳爻葉么，年紀比我們還小幾歲，激動什么。”

顧云舟慢悠悠的夾著烤韭菜，一副不過如此的風輕云淡，

“以后什么馬妖聶圣常面石佛曹燕子我一個個收拾過去，你就留意看新聞吧。”

說來也趕巧，顧云舟正掰著手指頭吹牛逼的時候，馬路對面突然炸開啤酒杯哐當響的動靜。

抬眼就瞅見曾浩舉著扎啤杯手舞足蹈，楊和彥、周斌幾個圍坐在塑料桌旁，腳底下空酒瓶堆得跟小山包似的。

圈外人總以為棋手下棋要護腦子不喝酒，其實正好反過來。

聶老、馬老這些前輩，哪個不是酒缸里泡出來的？

現在年輕棋手里頭，古岳山那小子能對瓶吹兩斤白的。

因為圍棋的世界太殘酷了，一盤棋輸和贏那是天差地別。

棋手天天在勝負場里打滾，輸了棋心里跟刀剮似的，更別提大優勢被翻盤的憋屈。

要不整點小酒麻痹神經，十個有八個都得抑郁。

圈里還有句玩笑話：酒量見棋力，越能喝越狠。

楊和彥眼尖瞧見人，隔著馬路直揮手：

“小顧！過來拼個桌唄！”

顧云舟一尋思都是上輩子的熟人，胳膊肘捅韓尋文：

“走，帶你認認你未來老丈人。”

韓尋文差點把可樂噴出來：

“臥槽！朱白薇她爸在這兒？”

“你丫還惦記那個養魚專業戶呢？”

顧云舟翻了個白眼，拽著他就往對面走。

“楊主任好……大家好……”

韓尋文到底是個高中生，瞅見教育局領導和幾個老師模樣的大人，舌頭都打結了。

楊和彥見他們過來，親自搬椅子遞餐具，整得跟伺候少爺似的。

“謝、謝謝楊主任...”

韓尋文有點受寵若驚，手抖得像帕金森。

周斌等人看著這兩高中生模樣，有點納悶：

“同學，你們哪個學校的？”

有人看楊主任這殷勤勁兒，心里直嘀咕：

這怕不是哪個領導家的公子哥？

顧云舟笑了笑：

“芭樂一中的，我叫顧云舟。”

周斌一拍大腿：

“哦！用圍棋思路破案那個，牛逼啊小伙子！”

曾浩跟著點頭：

“新聞上看過，給咱下棋爭光了！棋力咋樣？改天殺兩盤？”

旁邊棋友湊熱鬧：

“小朋友學棋幾年啦？”

顧云舟面不改色：

“兩年多點。”

曾浩樂得直搓手：

“那有個業余1段？跟我這臭棋簍子半斤八兩，正好菜雞互啄！”

韓尋文憋笑憋得臉都紫了，眼看發小還裝模作樣點頭：

“一定一定，改日向您請教”，差點把大腿肉擰下來。

這時候楊主任扛著三升裝可樂沖回來，巴掌拍得顧云舟肩膀砰砰響：

“瞧我這記性！剛忘了說，這位顧同學就是網上那個請叫我AI本尊！”

“啥？”

哐當哐當七八個茶杯打翻了，一屋子人跟彈簧床似的站了起來——好家伙，天天跪求見面的大神就在眼前，結果剛才還跟人說菜雞互啄呢！

曾浩、周斌幾個尬得原地摳出三室一廳：

“對不住對不住，剛才有眼不識真佛，我連干三杯賠罪。”

端起啤酒杯彎著腰賠禮，然后噸噸噸猛灌。

接下來飯局秒變八卦現場，那架勢跟記者招待會似的。

“ai老師你師承哪位隱世高手？”

“平時死活題做的多還是打譜打的多？”

“像我們這種業余3、4段怎么長棋比較快？”

說著說著畫風突變，彩虹屁吹得震天響。

尤其聽說人家才學兩年還是野路子，個個拍著大腿嚷嚷：

“這什么時候聽過呀，那些有名的高手誰不是師承名門，你這是獨一無二，簡直是棋神轉世！”

“以后圍棋史書不給你單開一章都說不過去！”

顧云舟被夸得耳根發燙，心里直叫苦——總不能說自己是重生回來的作弊選手吧？

只能悶頭灌可樂，氣泡水咕嘟咕嘟往喉嚨里咽。

韓尋文在邊上跟蔫茄子似的，雖然早知道發小是掛逼，但看著滿屋子大人圍著轉，中二之魂熊熊燃燒：

等著！小爺我回去就閉關修煉，早晚讓你們喊我韓棋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