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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田常掌權

第一節(jié):暗潮涌動的朝堂

臨淄城的深秋,寒風裹挾著枯葉掠過王宮的琉璃瓦,殿前的青銅燈樹在暮色中搖曳,將斑駁的光影投射在青石階上。田常立于齊平公寢殿外的回廊下,指尖摩挲著腰間玉玨,目光穿過殿門縫隙,凝視著殿內(nèi)那道瘦削的背影——齊平公姜驁正伏案批閱奏章,燭火將他的影子拉得細長,仿佛隨時會被夜風折斷。

“主公,晏嬰余黨昨夜在臨淄城西郊聚眾,已被田豹率軍剿滅。”家臣田豹的密報聲在耳畔響起,田常卻未轉身,只是冷笑一聲:“晏嬰雖死,其魂未散。這些酸儒總以為幾句忠言能撼動田氏根基,真是可笑。”

他忽然抬手,指尖輕點廊柱上的一道裂痕,聲音陡然轉冷:“傳令田盤,將晏氏、鮑氏余黨盡數(shù)流放萊地,家產(chǎn)充公。至于那些暗中勾結晉國的貴族……明日朝會,我要見血。”

田豹領命退下,田常卻未立即離去。他轉身望向王宮深處,那里是齊平公的寢宮。自三年前他弒殺齊簡公、擁立姜驁為君以來,這座宮殿早已形同虛設。姜驁不過是他手中的傀儡,而真正的權力,早已隨著田氏宗族對軍隊、財政的滲透,如藤蔓般纏住了齊國的每一寸筋骨。

權力布局的蛛絲馬跡

田常的掌權并非一蹴而就。自祖父田須無遷居齊國以來,田氏便以“大斗出小斗進”的惠民政策收買人心,至父輩田乞時,更通過借貸與賦稅之法,將齊國半數(shù)民心收入囊中。而田常接掌大權后,手段更為狠辣:

?軍權獨攬:他暗中提拔田氏子弟擔任軍中要職,將齊國三大營的兵符盡數(shù)收入囊中。臨淄城防軍統(tǒng)領田豹、東萊水師提督田逆,皆是其心腹。

?財政控制:通過“修公行賞”之策,他將齊國鹽鐵、鑄幣之權盡數(shù)收歸田氏,甚至在臨淄城南設立“田氏錢莊”,壟斷齊國貨幣流通。

?朝堂清洗:晏嬰、鮑牧等舊貴族被誅滅后,田常以“論功行賞”之名,將田氏子弟與親信安插于六卿之位,朝堂之上再無異聲。

第二節(jié):血色朝會

次日清晨,齊國朝堂彌漫著一股肅殺之氣。青銅鼎中的香灰已積了三層,卻無人敢動。田常緩步踏入殿中,玄色朝服上繡著的蟠龍紋在晨光中若隱若現(xiàn),腰間玉帶鑲嵌的明珠,竟比齊平公冠冕上的東珠還要耀眼。

“臣有本奏。”田常的聲音不高,卻瞬間壓住了殿中竊竊私語。他抬手示意,兩名武士立刻押著一名蓬頭垢面的男子上前——此人正是舊貴族高張之子高無丕,昨夜密謀叛亂時被田豹生擒。

“高氏余孽,竟敢勾結晉國,欲行刺主公!”田常話音未落,高無丕突然暴起,卻被武士一劍刺穿胸膛。鮮血濺在殿中地磚上,如同一朵盛開的紅蓮。齊平公手中的竹簡“啪嗒”落地,臉色煞白如紙。

“主公受驚了。”田常轉身,向姜驁躬身一禮,卻未跪拜,“臣已命田豹率軍圍剿高氏余黨,凡涉案者,皆按律當誅。”他刻意將“按律”二字咬得極重,殿中群臣無不噤若寒蟬——誰不知這“律法”,早已是田氏的刀?

權力博弈的暗流

朝會散后,田常并未立刻離宮。他獨自步入后殿,卻見齊平公正倚著憑幾,手中把玩著一枚玉玨,那是先君齊簡公的遺物。

“田卿。”姜驁忽然開口,聲音沙啞,“寡人聽聞,你昨日又賜死了三名大夫?”

田常腳步微頓,旋即笑道:“主公明鑒,此三人皆是晏嬰余黨,若不除之,恐生禍患。”他走近幾步,目光掃過姜驁手中的玉玨,眼神微冷,“主公若覺血腥氣重,不妨移駕后苑賞菊——臣已命人從瑯琊運來百株綠萼,皆是極品。”

姜驁的手指驟然收緊,玉玨邊緣嵌入掌心,卻未再言語。田常躬身告退,卻在跨出門檻的剎那,聽見身后傳來一聲壓抑的嘆息。

第三節(jié):綠帽之謀

夜幕降臨,田常的府邸卻燈火通明。后院的水榭中,七名身著薄紗的舞姬正在奏樂起舞,琴音靡靡,卻掩不住田常的笑聲。

“來,諸君共飲此杯!”他高舉金樽,目光掃過席間賓客——皆是齊國權貴與門客。酒過三巡,一名賓客忽然笑道:“常公姬妾如云,卻無子嗣,豈非憾事?”

田常聞言,笑容愈發(fā)濃烈:“子嗣之事,何須急在一時?”他揮手示意舞姬退下,起身踱至欄桿旁,望著水中倒映的明月,聲音低沉,“諸君可知,我田氏先祖陳須無,初至齊國時,不過一介落魄貴族。而今,我田氏封邑已逾七十城,何也?”

席間一片寂靜。田常突然轉身,眼中寒光乍現(xiàn):“因我田氏,從不拘泥于血脈!”他猛地擊掌三聲,只見十數(shù)名身著華服的少女款步而出,皆是齊國貴族之女,身高七尺以上,容色絕麗。

“此皆我新納之妾。”田常抬手攬過一名少女的腰肢,少女卻并未抗拒,只是垂眸淺笑,“然我年事已高,恐難令她們盡興。故而……從今日起,諸君可自由出入我后院,但有所求,盡可自取。”

此言一出,席間嘩然。一名賓客顫聲道:“常公此舉,豈非……豈非……”

“豈非自戴綠帽?”田常大笑,笑聲中帶著幾分癲狂,“然則,待她們誕下子嗣,皆是我田氏血脈!諸君以為,此計如何?”

綠帽之謀的深意

田常的“綠帽之謀”,實則暗藏三重算計:

1.削弱舊貴族:通過聯(lián)姻與贈妾,將齊國貴族與田氏徹底綁定,令其無法反叛。

2.擴充子嗣:田常自知體弱多病,恐難有子嗣,便以開放后院為餌,令賓客與門客為其生子。據(jù)《史記》記載,他死后竟有七十余子,皆以田氏為姓。

3.轉移矛盾:將“奪妻之恨”轉化為“共謀之利”,令齊國上下皆為其野心遮掩。

第四節(jié):血色黎明

齊平公三年冬,臨淄城突降暴雪。田常的馬車碾過積雪,停在王宮門前。他并未如往常般入宮覲見,而是命人將一具棺木抬入殿中——棺中之人,正是昨夜“暴斃”的齊平公。

“主公突發(fā)急癥,不幸薨逝。”田常跪在棺前,聲淚俱下,“然國不可一日無君,臣已命田盤迎立公子陽生為君,即日登基。”

殿中群臣面面相覷,卻無人敢言。新君姜陽生不過是個傀儡,而真正的齊國,早已姓田。

田氏代齊的序幕

田常的掌權,標志著田氏代齊的進程正式開啟。此后數(shù)十年間,田氏通過一系列政治運作與軍事手段,逐步架空姜姓齊君的權力。田常死后,其子田盤、孫田白相繼執(zhí)政,最終在田和時期完成政權更迭,被周天子正式冊封為諸侯。這一過程展現(xiàn)了春秋戰(zhàn)國時期卿大夫階層如何通過經(jīng)濟滲透、軍事控制與政治聯(lián)姻等手段,逐步蠶食公室權力的歷史圖景。

【權力運作的深層邏輯】

經(jīng)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筑田氏通過“大斗出小斗進“的惠民政策,本質(zhì)上構建了一套完整的利益輸送體系:

糧食借貸:災年借出大斗(約合30升),豐年收回小斗(約合20升)

鹽鐵專營:壟斷生活必需品定價權

貨幣改革:建立獨立于公室的金融體系考古發(fā)現(xiàn)的“齊刀幣“中,田氏私鑄幣占比從公元前480年的17%激增至前410年的83%

軍事控制的遞進策略田氏掌控軍權分為三個階段:階段|手段|關鍵人物---|---|---滲透期(前545-前490)|安插子弟入軍中下層|田乞控制期(前489-前455)|掌控三大營兵符|田豹、田逆壟斷期(前454-前391)|建立田氏私兵體系|田盤

意識形態(tài)的重構田常通過“綠帽之謀“等非常手段,實質(zhì)是在解構傳統(tǒng)宗法制度:

打破血緣神圣性:將生育權與宗法繼承分離

重構忠誠體系:以利益聯(lián)盟取代血緣紐帶

制造共犯結構:使齊國貴族集體背負道德原罪

【歷史鏡鑒】

田氏代齊的案例揭示了權力迭代的經(jīng)典模式:

經(jīng)濟滲透先于政治奪權

軍權控制需要三代人沉淀

制度破壞往往從道德顛覆開始

最終合法性仍需周天子背書(形式重于實質(zhì))

這種權力過渡模式在戰(zhàn)國時期被反復復制(如三家分晉),直至秦始皇建立中央集權制度才被徹底打破。田常的“綠帽之謀“看似荒誕,實則是卿大夫階層在宗法制度框架下,為突破血緣桎梏進行的極端政治實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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