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叫聲在寂靜的游泳館內回蕩。。

“什么聲音？”

正在附近巡邏的老保安王大爺，耳朵尖，聽到了泳館里林曉曉的聲音。

他提著手電筒，快步朝著游泳館側門跑來。

之前那個自稱警察助手的小姑娘，磨了半天嘴皮子，又塞煙，才讓他放進去，說是復查什么安全細節。

他當時就覺得有點不對勁，現在看來，果然出事了。

關于最近泳池發生的怪事他也聽了不少。

他沖進游泳館，手電光柱四下晃動。

他一眼就看到了泳池邊那個纖細的身影。

林曉曉。

她雙目呆滯，瞳孔渙散，臉上帶著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笑容。

一步，一步，正機械般地朝著泳池邊緣走去。

嘴里還在喃喃自語。

“好涼快啊……”

“下面……下面好舒服……”

“一起玩啊……”

她離池邊只有一步之遙，眼看就要掉下去。

“危險。”

王大爺畢竟是退伍老兵，反應極快。

他一個箭步沖上前，顧不上多想，伸手猛地抓住林曉曉的胳膊，用力向后一拽。

林曉曉被這突如其來的力量打斷，身體一個趔趄，向后倒去。

她眼神中的癡迷瞬間被驚恐取代。

但巨大的驚嚇和之前的精神沖擊，讓她眼前一黑，直接暈了過去，軟軟地倒在了王大爺懷里。

“喂，小姑娘，醒醒。”

王大爺拍了拍她的臉，沒有反應。

他抬頭看了看那幽深平靜的泳池水面，又看了看懷里昏迷不醒的林曉曉，只覺得后背發涼。

他不敢耽擱，立刻掏出對講機，同時撥打了報警電話。

“喂，指揮中心嗎？豐城大學游泳館，有人落水……不對，是差點落水，人暈過去了，情況緊急，快派人來。”

……

市公安局指揮中心。

值班的警察接到報警電話，一聽又是豐城大學游泳館，又是林曉曉，頭都大了。

“張隊，又……又是那個林曉曉。”

正在辦公室整理案卷的張隊長，聽到匯報，差點把手里的紙杯捏碎。

“這丫頭怎么回事？陰魂不散啊。”

他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的煩躁。

“立刻通知姜老板。”

“一組跟我出現場。”

他抓起外套，快步沖了出去。

……

警笛聲由遠及近。

姜臣幾乎是和張隊長同時趕到游泳館。

一進門，就看到王大爺抱著昏迷的林曉曉，焦急地站在池邊。

“人怎么樣？”張隊長快步上前。

“暈過去了，剛才差點掉水里。”王大爺心有余悸地說道。

姜臣目光掃過林曉曉慘白的臉，又看了看那平靜無波的泳池。

他走上前，蹲下身。

指尖在她眉心輕輕一點，又快速在她人中掐了一下。

指尖觸及之處，冰冷刺骨。

“是中了水鬼的迷魂術。”姜臣沉聲道。

他左手捏了個清心訣，右手并指如劍，隔空對著林曉曉的眉心虛畫了一道符。

一道淡金色光芒，沒入林曉曉眉心。

“嗯……”

林曉曉長長地呻吟了一聲，眼皮顫動了幾下，緩緩睜開了眼睛。

眼神依舊有些迷茫，但已經恢復了神采。

當她看清眼前是姜臣時，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

“嗚嗚嗚……老板……”

她猛地坐起來，一把抱住姜臣的胳膊，哭得涕淚橫流，語無倫次。

“嚇死我了……真的有東西……水里……水里有影子……”

“白色的……還在笑……”

“老板，我……我拍到了，我拍到了證據。”

她一邊哭，一邊還不忘邀功，指著不遠處地上那個屏幕還亮著的手機。

“直播間……直播間的水友都看到了……真的有鬼……”

姜臣看著她這副又哭又鬧，還不忘邀功的模樣，只覺得一陣頭疼。

真是拿這丫頭一點辦法都沒有。

又好氣，又好笑，更多的還是無奈。

張隊長在一旁看著，將信將疑。

他走過去，撿起地上的手機。

“把直播回放調出來看看。”他對旁邊的小李說道。

小李接過手機，手指快速操作了幾下，找到了剛才那段直播錄像。

他將手機屏幕轉向眾人。

畫面一開始有些晃動，是林曉曉走路的視角。

接著是她靠近排水口，然后是那聲凄厲的尖叫。

就在尖叫前的一瞬間，鏡頭劇烈晃動。

水面上蕩起漣漪，水下，一個極其模糊的白色影子，快速掠過。

雖然只是一閃而逝，但那形狀，分明像是一個穿著泳衣的人影。

緊接著，畫面中還能聽到幾聲若有若無的，像是女人嬉笑的聲音。

陰森，詭異。

與之前李明魂魄描述的情況，幾乎完全一致。

在場的警察們，包括張隊長在內，都感覺不可思議。

這……這難道是真的？

雖然影像模糊，聲音飄忽，但這無疑是普通刑偵手段難以獲取的第一現場資料。

是超自然的證據。

林曉曉看到眾人震驚的表情，哭聲漸漸小了，臉上反而露出一絲得意。

看吧，我沒騙你們吧。

我林曉曉，關鍵時刻還是能派上用場的。

姜臣看著她那點小心思，沒好氣地將自己的胳膊從她懷里抽出來。

他站起身，看著哭得梨花帶雨，臉上還帶著點小得意的林曉曉，終究沒忍心再責罵。

只是沉著臉，聲音帶著幾分冰冷。

“下次再敢一個人亂跑，我就把你扎成紙人，擺在鋪子門口，專門招攬生意。”

林曉曉聞言，哭聲一頓。

她看著姜臣那故作兇狠，實則帶著幾分無奈的表情，噗嗤一聲，反而破涕為笑了。

“老板，你舍不得。”

姜臣：“……”

張隊長看著直播錄像，又看了看姜臣，再結合之前李明魂魄的證詞。

他心中最后一絲疑慮也打消了。

他深吸一口氣，眼神變得銳利起來。

“小李。”

“到。”

“立刻聯系王副校長。”

“告訴他，游泳館必須立刻抽水清查。”

“不管他同不同意，這是命令。”

張隊長斬釘截鐵的說道。

“如果再出人命，這個責任，沒人負的起。”

“是，隊長。”小李立刻拿出對講機，開始聯系。

游泳館的工作人員很快被叫了過來，開始啟動抽水設備。

轟隆隆的機器聲響起，泳池里的水開始緩緩下降。

等待的過程總是漫長的。

夜風從門口灌進來，帶著涼意。

林曉曉剛受了驚嚇，又在水邊待了那么久，此刻只覺得渾身冰冷，忍不住打了個哆嗦，下意識地抱緊了胳膊。

姜臣瞥了她一眼，默默地脫下自己身上的外套，披在了她身上。

林曉曉愣了一下，抬頭看向姜臣。

姜臣卻避開了她的目光，從工具包里拿出一張畫好的暖身符，趁人不注意，悄悄塞進了她的口袋。

“別以為這樣我就會原諒你亂跑。”他嘴上硬邦邦地說道。

“回去再跟你算賬。”

林曉曉感受到口袋里符箓傳來的陣陣暖意，又看著姜臣那副外冷內熱的別扭樣子，心中一股暖流涌動。

鼻子一酸，眼眶又紅了。

但這次，不是害怕，是感動。

她低下頭，小聲說了句：“謝謝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