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著手機屏幕上的信息,心跳加快。
沈曼資助了我,而我卻從未真正了解過她。她的信像是一個遲到的提醒,告訴我過去并不是我想的那樣簡單。而現在,蘇婉又發來這條消息——“對方說……你最近的客戶,可能會出問題。”
我深吸一口氣,把信重新放回抽屜,關上時發出一聲悶響。
辦公室里只剩我一個人,窗外的城市燈火依舊明亮,但我已經沒有心思去欣賞。我打開電腦,重新登錄后臺系統,開始檢查最近幾天的客戶反饋數據。情緒識別模型還在運行,但已經有幾條異常記錄引起了我的注意。
用戶情緒波動劇烈,但不是因為服務問題,而是某種更深層次的情緒反應。有些留言甚至帶有攻擊性,但語氣不像是真實用戶的憤怒,更像是刻意模仿出來的失控。
我皺起眉頭,調出這些賬號的基本信息,發現它們注冊時間相近、IP地址集中,甚至回復格式都高度相似。這不是自然差評,是水軍。
迅達客服果然在背后動手腳。
我立刻截圖整理了一份報告,準備明天一早發給程澈。但現在,我需要確認一件事——這些賬號是否真的來自迅達?還是另有其人?
正準備退出后臺時,郵箱提示音響起。一封匿名郵件出現在收件箱,標題只有兩個字:“小心。”
我點開附件,是一張截圖,上面是我們公司與母嬰品牌“小禾”簽約后的一段內部聊天記錄。內容被人為截取,看上去像是我們在私下嘲笑客戶的決策流程。
這封郵件明顯是沖著破壞我們品牌形象來的,而且對方對我們的內部信息掌握得非常詳細。
我靠在椅背上,閉上眼,腦子里浮現出蘇婉那句“小心你身邊的人”。
她到底知道什么?
第二天一早,我比平時提前半小時到公司。剛推開會議室門,就看到程澈已經在里面了,手里拿著一杯咖啡,眼神有些疲憊。
“你也這么早就來了?”她抬頭看我。
“睡不著。”我說,“你呢?”
“昨晚接到一家重點客戶的電話,他們說收到了一封奇怪的郵件。”她把手機遞給我,“就是這個。”
我接過一看,正是我昨晚收到的那種匿名郵件。只是這次,它直接發到了客戶那邊。
“你覺得是誰干的?”她問。
“迅達。”我點頭,“他們在用各種手段抹黑我們,不只是價格戰,還有輿論戰。”
“那你打算怎么應對?”
“先穩住客戶,再找出源頭。”我把筆記本電腦推過去,“這是我昨晚整理的數據,他們的差評賬號都是新注冊的,IP集中在一個區域,應該是外包團隊操作。”
程澈看完后沉思片刻,然后抬起頭,“那我們就反向追蹤。”
“什么意思?”
“我們可以故意放出一些虛假信息,看看有沒有人回應。”她眼中閃過一絲鋒利,“如果能抓到他們的動作模式,就能找到證據反擊。”
我看著她,突然覺得她比我想的還要冷靜。
“好。”我點頭,“那就試試。”
接下來的幾天,我們按計劃行動。程澈親自帶隊拜訪了幾家關鍵客戶,用實際案例和數據打消他們的疑慮,并當場解決了一些遺留問題。與此同時,我在后臺設置了幾個誘餌賬號,模擬不同風格的負面評論,觀察是否有組織性的響應出現。
結果很快出來了。
那些賬號果然在短時間內集中回復,試圖引導話題走向對我們不利的方向。而這一次,我們成功鎖定了他們的操作路徑。
“找到了。”我在群里發了一條消息,“他們的指揮中心應該是在城南的一個數據中心。”
“現在怎么辦?”小李回復。
“報警。”我按下發送鍵,心里卻并不輕松。
舉報之后,警方迅速介入調查,迅達的水軍攻勢暫時被打斷。但我們都知道,這只是第一回合。
而真正的較量,才剛剛開始。
傍晚,我和程澈一起走出辦公樓,夜風有點涼。她忽然停住腳步,轉頭看向我。
“你還記得蘇婉說的那句話嗎?”她問。
“哪一句?”
“小心你身邊的人。”
我沉默了一下,“你懷疑她是敵人?”
“我不確定。”她搖頭,“但她知道的事,遠比我們想象得多。”
“比如?”
“比如你過去的資助人是誰,比如你手腕上的藍繩,還有……”她頓了頓,“她說她接到的那個電話,可能是來自我們內部。”
我心頭一緊。
“你是說,迅達有我們的人?”
“我不知道。”程澈輕輕嘆了口氣,“我只是覺得,這件事還沒結束。”
我低頭看了眼手表,已經快九點了。城市的燈光依舊刺眼,街道上車流如織。我忽然意識到,從創業到現在,我們一直在被動應對危機,卻沒有真正掌控過節奏。
“也許該換種方式了。”我開口。
“什么意思?”
“我們一直防守,但他們隨時可能發動下一波攻擊。”我望向遠方,“不如主動出擊。”
程澈怔了一下,隨即露出一個若有所思的笑容。
“你想怎么做?”
我還沒來得及回答,手機再次震動。是蘇婉的消息。
“林深,”她寫道,“我剛才見到了一個人。”
我的心猛地一跳。
“誰?”
她只回了一個名字:
>“沈曼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