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假面花展
- 梟首的掌心雀
- 幻月聽風
- 2463字
- 2025-04-20 18:57:02
香榭麗舍莊園的玫瑰園里,香檳色的月季花墻在晨露中綻放。阮星晚踩著三寸高跟鞋,淡紫色旗袍的開衩處露出小腿的舊疤痕——那是十六歲時在曼谷街頭被毒販劃傷的,此刻正隨著步伐輕輕發(fā)燙。
“阮小姐的插花課成績,在歐洲皇室圈很有名呢?!标懯霞瘓F的公關總監(jiān)笑著迎上來,目光卻在她頸間的黑百合吊墜上停留半秒,“陸先生對園藝也頗有研究,尤其鐘愛黑百合。”
阮星晚的指尖掠過花籃里的黑百合,花瓣上的金紋在陽光下若隱若現(xiàn):“聽說黑百合的花語是‘詛咒與守護’,倒是很適合某些人?!彼а?,看見陸硯寒正穿過月季拱門,定制西裝的袖口別著與她吊墜配對的梟形袖扣。
“阮小姐。”陸硯寒的聲音像浸了晨露的雪松,帶著恰到好處的溫文爾雅,“這株‘夜之女王’黑百合,是我從瑞士雪山移植的,沒想到在上海也能開得這么好。”
他指尖撫過花莖,阮星晚注意到他無名指的戒痕被袖扣遮住了——那是三年前在老撾,他們?yōu)榱藵撊牒谟鸹丶侔绶蚱迺r留下的印記。她忽然想起牛皮紙袋里的血清試管,標簽上的“0371”編號與他西裝暗袋里的子彈一模一樣。
“陸先生謬贊了?!比钚峭硇χ鴾惤?,將沾著追蹤劑的花粉蹭上他袖口,“我倒覺得,帶刺的花才更值得欣賞——比如這株‘寒潭之淚’,看似脆弱,實則能在毒霧中綻放。”
陸硯寒的瞳孔微微收縮,只有她能看見他喉結滾動的頻率加快了零點二秒——這是他聽到“寒潭”時的應激反應。他忽然伸手,替她別正被風吹亂的碎發(fā),指尖掠過她耳后時,停在那枚微型錄音器上:“阮小姐耳后有花粉?!?
阮星晚渾身緊繃,卻聽見他用只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說:“黑羽的渡鴉已經進了玫瑰園,袖口第三顆紐扣是他們的標記。”他的手指劃過她耳垂,看似親昵,實則在傳遞摩斯密碼:三點鐘方向,穿藏青色西裝的男人。
她迅速掃過周圍,果然看見有個男人正用手帕擦拭眼鏡,袖口第三顆紐扣繡著半只烏鴉。阮星晚忽然踉蹌,整個人撞進陸硯寒懷里,手中的修花剪劃破他的袖口,露出下面機械義眼疤痕的延伸紋路——那是三年前在莫斯科,他替她擋住機械犬撕咬留下的。
“抱歉!”阮星晚慌忙后退,卻在彎腰撿修花剪時,將追蹤劑膠囊塞進對方的皮鞋夾層,“陸先生的袖口……我讓裁縫鋪送新的過來?!?
陸硯寒看著她發(fā)紅的耳尖,忽然輕笑:“阮小姐當年在靶場,可是能單手換彈夾的神槍手,如今連花剪都拿不穩(wěn)了?”他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沙啞,“還是說,你更擅長用修花剪劃開敵人的頸動脈?”
阮星晚的心跳漏了一拍。這個只有他們兩人知道的暗號,是十二歲那年在緬甸雨林,母親教她用修花剪自衛(wèi)時說的:“如果遇到穿黑風衣的人,就像修剪枯枝那樣,干凈利落地解決?!?
“陸先生說笑了。”她重新挺直腰板,指尖撫過旗袍開衩處的疤痕,“不過說到靶場,我倒是聽說陸先生收藏了一把1911定制手槍,槍身刻著‘Nightingale’——不知是哪位女士的芳名?”
陸硯寒的眼神瞬間變得灼熱,卻在此時,玫瑰園的噴霧系統(tǒng)突然啟動。細密的水霧中,阮星晚看見那名藏青色西裝男子的手帕變成了紫色——那是寒潭病毒的初步反應。
“捂住口鼻!”陸硯寒突然將她按在花墻后,自己則掏出銀質子彈上膛,“他們要在花展上測試新型病毒,目標是……”
話未說完,遠處傳來驚叫。阮星晚從花墻縫隙望去,發(fā)現(xiàn)噴霧系統(tǒng)噴出的不是水霧,而是帶著熒光的紫色粉末。賓客們開始抽搐,眼球泛起詭異的紅光,正是當年在緬甸見過的寒潭病毒癥狀。
“是‘寒潭之淚’的改良版。”陸硯寒的槍口對準正在安裝炸彈的渡鴉殺手,“他們想嫁禍給阮氏,逼你交出基因樣本?!?
阮星晚摸向旗袍暗袋里的沙漠之鷹,卻發(fā)現(xiàn)陸硯寒已經將自己的備用槍塞進她掌心——槍身刻著“Owl”,與她的“Nightingale”正好組成一對。
“記得呼吸節(jié)奏。”他的聲音貼著她耳畔,“吸氣四下,屏息七下,呼氣八下——就像我們小時候在靶場練的那樣?!?
阮星晚忽然想起,十五歲生日那天,陸硯寒送她的射擊獎牌背面,刻著的正是這組數(shù)字。她深吸一口氣,與他同時探身開槍,兩顆子彈同時擊穿殺手的手腕和炸彈定時器。
紫色粉末在陽光下漸漸消散,賓客們陸續(xù)蘇醒,卻沒人注意到,陸硯寒悄悄將沾有阮星晚血跡的手帕塞進西裝內袋——那是能破解寒潭病毒的關鍵。
“陸先生,阮小姐,沒事吧?”公關總監(jiān)慌忙跑來,臉色蒼白。
陸硯寒整理好袖口,露出招牌的溫和笑容:“麻煩安排賓客去醫(yī)療區(qū)做檢查,阮小姐和我……”他看向阮星晚,眼中閃過一絲只有她能讀懂的暗涌,“需要處理一些私事?!?
他帶著她走向花展后的溫室,路過黑百合展區(qū)時,阮星晚忽然停住腳步。某株黑百合的花瓣上,用金粉畫著半只梟——那是陸硯深的標志,也是三年前在老撾,她差點被活捉的陷阱標記。
“他們果然來了。”阮星晚低聲道,“寒潭計劃的重啟,和陸硯深有關?!?
陸硯寒的手指驟然收緊,卻在觸碰到她腕間疤痕時,又慢慢松開:“我父親的實驗室里,有份文件記錄了你們的基因配對——0371和0372,是唯一能相互中和的共生體?!彼D了頓,聲音輕得像花瓣落地,“包括情感共鳴?!?
阮星晚抬頭,看見他琉璃色瞳孔中倒映著自己的臉,左眼下的淚痣在紫光中微微發(fā)燙。她忽然意識到,剛才開槍時,兩人的心跳頻率竟奇跡般同步,就像被同一根基因線牽扯的木偶。
“所以你接近我,不只是為了保護,更是為了利用?”她的聲音里帶著連自己都沒察覺的顫抖。
陸硯寒轉身,指尖撫過黑百合的刺:“一開始是。但現(xiàn)在……”他摘下梟形袖扣,放在她掌心,“我更怕失去的,是那個在雨林里用修花剪保護血清的小女孩,而不是什么0372號實驗體?!?
溫室的天窗突然炸開,三枚帶著烏鴉圖騰的飛鏢直射而來!陸硯寒猛地推開阮星晚,飛鏢擦過他的側臉,在顴骨留下血痕。阮星晚趁機開槍,擊中屋頂?shù)谋O(jiān)控攝像頭,卻在畫面消失前,看見鏡頭后戴著機械義眼的男人——正是當年在緬甸追殺她的渡鴉殺手。
“他們知道我們的關系了?!比钚峭沓断陆z巾替他包扎,聞到他身上混著血味的雪松香,“接下來怎么辦?”
陸硯寒握住她的手,將袖扣按進她掌心:“去陸氏老宅。那里藏著你母親的實驗室,還有——”他看著她腕間的疤痕,“能徹底終結寒潭計劃的鑰匙?!?
阮星晚忽然想起,母親臨終前寄給她的信里,最后一句是用摩斯密碼寫的:“去找梟,他有你父親的懷表?!倍F(xiàn)在,懷表的滴答聲,正從陸硯寒的西裝內袋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