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老宅密語
- 梟首的掌心雀
- 幻月聽風
- 2292字
- 2025-04-20 18:57:38
陸氏老宅的鐵門在暮色中緩緩開啟,鐵銹摩擦聲像極了緬甸雨林里機械犬的低吟。阮星晚跟著陸硯寒踏上石階,皮鞋踩過青苔時,聞到一絲若有若無的紫丁香味——那是母親實驗室里常用的消毒劑味道。
“父親去世后,這里就沒人敢進了。”陸硯寒的手指在門把手上停頓,月光照亮他無名指的戒痕,“他們說老宅里藏著基因詛咒,其實是怕有人發現寒潭計劃的真相。”
玄關處的水晶燈突然自動亮起,暖黃色的光映出墻上的全家福——二十年前的陸沉淵夫婦抱著襁褓中的陸硯寒,旁邊站著戴白大褂的阮素秋,懷中抱著尚在襁褓的阮星晚。照片里,兩位母親的手交疊著按在嬰兒們的襁褓上,襁褓邊緣繡著相同的黑百合圖騰。
“原來我們從小就被安排好了。”阮星晚的指尖劃過照片中母親的臉,發現她的白大褂口袋里露出半截注射器,標簽上寫著“0372”,“連名字都是實驗編號。”
陸硯寒沒有說話,只是領著她走向旋轉樓梯。木質臺階發出吱呀聲,每一步都像踩在時光的裂縫上。阮星晚忽然想起,十二歲那年在陸宅偷聽到的對話:“0372號胚胎的情感閾值過高,必須用寒潭之淚進行壓制。”當時她不懂,現在才明白,那是母親在為她爭取保留情感的權利。
實驗室的門藏在書房的書架后,陸硯寒將梟形袖扣插入密孔,齒輪轉動聲中,書架緩緩移開,露出布滿密碼鎖的金屬門。阮星晚注意到,密碼盤上的數字鍵有三個特別光滑——正是她的生日。
“你早就知道密碼?”她看著陸硯寒輸入數字,忽然想起他西裝暗袋里的子彈刻著“0371”,而她的吊墜是“0372”,“我們的編號,是生日的倒寫?”
“3月7日,2002年。”陸硯寒推門而入,實驗室的冷光映出他緊繃的肩線,“你出生那天,我父親在實驗日志里寫:‘雙生密鑰終于成型,寒潭之淚的鎖與鑰,終將在黑暗中相遇。’”
實驗室中央的培養艙里,漂浮著兩具嬰兒標本,標簽分別是“0371”和“0372”。阮星晚的呼吸陡然加快,她認出培養艙內壁的紋路,和自己腕間的疤痕完全吻合——那是基因嵌入時留下的印記。
“這是我們的胚胎樣本。”陸硯寒拿起旁邊的工作日志,紙頁間掉出一張泛黃的照片,“你母親抱著你第一次來實驗室,你抓著我的手指不放,像抓住唯一的浮木。”
照片里,襁褓中的阮星晚左眼下的淚痣清晰可見,而陸硯寒的襁褓上,繡著半只梟,與她的黑百合正好拼成完整的圖騰。阮星晚的指尖劃過照片,忽然發現背景里有個戴口罩的醫生,袖口繡著烏鴉圖騰——正是在花展上投放病毒的渡鴉殺手。
“黑羽的人早就滲透進實驗室了。”她的聲音發顫,“所以陸硯深才能……”
“才能用我的心臟碎片做機械心臟,用你的基因做再生皮膚。”陸硯寒打斷她,將日志翻到最后一頁,上面用紅筆圈著:“0373號胚胎融合失敗,啟動機械改造計劃。”他的聲音低啞,“我弟弟不是失敗品,他是黑羽用我們的基因造出來的怪物。”
實驗室深處突然傳來齒輪轉動聲。阮星晚循聲望去,看見一面墻的顯示屏正在播放監控錄像:十五歲的陸硯寒在靶場教她射擊,她因為害怕槍聲躲進他懷里,而他眼中倒映著她發間的黑百合簪——那是母親剛送給她的生日禮物。
“原來你早就知道我是0372。”阮星晚看著錄像里自己腕間的疤痕,那時還只是道淡紅色的細線,“所以每次我受傷,你都比我更痛。”
陸硯寒轉身,琉璃色瞳孔在冷光中泛著微光:“共生體的基因詛咒,讓我們能感知彼此的疼痛。三年前在莫斯科,你被機械犬咬傷時,我正在日內瓦開會,卻生生折斷了三根鋼筆。”他抬起手,掌心有三道淡色疤痕,“因為我知道,你怕疼卻不肯喊出聲。”
阮星晚的喉間突然發緊。她想起每次任務后,陸硯寒總會在她槍套里塞子彈,有時是刻著“安全”的銀彈,有時是畫著笑臉的普通彈。原來那些不是禮物,而是他在確認她還活著的信號。
“看這個。”陸硯寒調出基因圖譜,她的DNA鏈與他的在某處完美交疊,“我們的情感共振不只是副作用,更是寒潭病毒的終極解藥。你母親當年在我們的基因里埋了‘情感密鑰’,只有同步心跳才能激活。”
話音未落,實驗室的警報突然響起!天花板的通風口噴出紫色煙霧,阮星晚感到一陣眩暈,卻在摔倒前被陸硯寒抱住。他的體溫透過襯衫傳來,心跳聲像戰鼓般清晰。
“屏住呼吸。”陸硯寒的聲音帶著顫抖,“他們啟動了基因鎖,想把我們困在這里。”
阮星晚勉強抬頭,看見實驗室的金屬門正在關閉,而門外傳來機械義眼的轉動聲——是花展上的渡鴉殺手。她忽然想起母親的信里寫過:“當寒潭之淚籠罩時,握住梟的手,讓心跳成為鑰匙。”
“陸硯寒,看著我。”她捧住他的臉,強迫他與自己對視,“吸氣四下,屏息七下,呼氣八下——就像我們小時候在靶場那樣。”
他的瞳孔微微收縮,顯然想起了那個暴雨夜,她第一次開槍時的場景。兩人的呼吸逐漸同步,阮星晚腕間的疤痕開始發燙,與他掌心的印記發出共鳴。
“轟!”
基因鎖應聲而開,金屬門重重砸在地上。渡鴉殺手的機械義眼閃爍紅光,卻在看見兩人交疊的掌紋時,發出刺耳的尖叫:“不可能!共生體的基因共振早該被摧毀了!”
陸硯寒趁機開槍,子彈擊碎對方的機械心臟。阮星晚撿起殺手掉落的U盤,里面存著黑羽的最新計劃:“明晚在阮氏制藥廠地下三層,用0372的基因啟動寒潭之淚的量產。”
“他們要拿我當活靶子。”阮星晚將U盤塞進陸硯寒掌心,發現他的手背上不知何時多了道新傷,與她腕間的疤痕位置完全相同,“而我們,要去赴這場鴻門宴。”
陸硯寒忽然輕笑,指尖劃過她左眼下的淚痣:“你知道黑百合的另一個花語嗎?”他的聲音低得只有兩人能聽見,“是‘我愿意為你,在黑暗中綻放所有鋒芒。’”
實驗室外,夜色深沉。阮星晚望著陸硯寒西裝上的血漬,忽然意識到,他們的命運從胚胎時期就被綁定,不是作為實驗體,而是作為彼此的解藥與枷鎖。而現在,她終于不再害怕那些如影隨形的噩夢——
因為她知道,當寒潭之淚再次降臨,總會有個叫梟的男人,用他的心跳,為她劈開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