優曇花離開凌雪霄胸膛的瞬間，葉絳塵聞到了血的味道——不是鐵銹味，而是像雪融化后滲進泥土的腥氣。

天帝接住那朵花時，雙手抖得幾乎捧不住。花苞里蜷縮著一個少女的虛影，眉眼和葉絳塵有七分相似。

“阿沅……“天帝的眼淚砸在花瓣上，“真的是你……“

凌雪霄跪倒在地，心口的血窟窿沒有流血，反而往外冒著細碎的金光。他看向葉絳塵，嘴唇動了動，卻發不出聲音。

她知道他在說什么。

——跑。

葉絳塵沒有跑。

她撲過去抱住凌雪霄，掌心死死按住他心口的洞。白蓮之力瘋狂涌出，卻像水澆進篩子，根本留不住。

“沒用的。“天帝突然開口，“他抽過情骨，又強行復原，魂魄早就是碎的了。“

懷里的身體越來越冷，葉絳塵突然想起草屋里那鍋沒喝完的粥。昨天凌雪霄還嫌她鹽放多了，現在他的血嘗起來也是咸的。

“有辦法的。“她扯開自己衣領，露出心口盛放的白蓮，“用這個換！“

天帝的眼神變了：“你確定？凈世白蓮是你的本命——“

“我給。“她指甲摳進胸口的皮肉，“現在就挖。“

凌雪霄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草屋的床上。

窗外在下雪，灶上煨著粥。他下意識去摸心口，那里纏著布條，底下傳來規律的跳動。

——不是他的心跳。

葉絳塵趴在床邊睡著了，胸口衣襟滲著血，呼吸微弱得幾乎看不見。她手腕上的紅蓮烙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道冰裂紋。

天帝的聲音從門口傳來：“白蓮續了你十年陽壽。“

“她呢？“

“沒有白蓮鎮壓，紅蓮之力會慢慢吞噬她。“天帝放下一個玉瓶，“這是忘川水，喝了能讓她……走得輕松些。“

凌雪霄把玉瓶砸得粉碎。

他抱起葉絳塵走進雪里，黑發一寸寸變回銀白：“十年夠用了。“

——夠踏遍三界，找一個不死的方法。

雪地上，他走過的地方開出一串曇花，轉眼又被新雪掩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