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雪霄的黑發被風吹起時，葉絳塵恍惚看見了當年的小銀狼。

他站在晨光里，指尖撫過新生的黑發，忽然皺眉按住心口——那里有一道淡金色的疤，正隨著呼吸微微發光。

“情骨……在融合？“她伸手觸碰，卻被燙得一縮。

凌雪霄抓住她的手腕，將她的掌心貼在自己心口：“疼就喊出來?！?

“我才不——“話音未落，一股灼流突然順著相貼的皮膚竄入她體內。葉絳塵腿一軟，被他攔腰抱住。兩人跌坐在河灘上，驚飛一群白鷺。

凌雪霄突然笑了。

那是她第一次聽見他笑出聲，眼尾彎起的弧度讓朝陽都黯然失色。

“原來這就是歡喜?！八捌鹚豢|發絲纏在指間，“比抽神骨疼多了?！?

他們在河邊搭了間草屋。

葉絳塵發現凌雪霄變得很黏人。她劈柴時，他從背后環住她，下巴擱在她發頂：“凡人都是這樣過日子？“

“放手！斧頭要——“

木柴劈裂的脆響中，他忽然吻了她耳垂：“這樣呢？也是凡人習俗？“

她轉身要打，卻看見他腰間傷口又滲出血，染紅了粗布衣裳。天罰的傷永遠不會愈合，可他現在會喊疼了。

夜里，凌雪霄發燒說胡話，死死攥著她的手不放：“絳塵……別跳崖……“

葉絳塵用唇堵住他的囈語，嘗到血與淚的咸澀。

天帝親自找上門那日，葉絳塵正在煮粥。

凌雪霄突然打翻陶罐，滾燙的粥潑在地上，化作一片冰晶。

“躲到屋里去?！八⒅祀H翻涌的雷云，“這次別出來。“

九重天兵壓境時，葉絳塵卻拎著菜刀站到他身旁：“你教過我，這一刀要往上挑——“

她砍翻了第一個沖上來的天將。

凌雪霄的黑發在廝殺中漸漸褪回銀白，直到天帝祭出斬神臺，他才終于開口：“師兄當年抽情骨，是為了救您女兒?！?

雷云驟散。

天帝手中金印“當啷“落地：“你說什么？“

“韶音師尊用情骨為引，將您女兒的魂魄封在優曇花中——“凌雪霄扯開衣襟，露出心口發光的金色紋路，“現在，該物歸原主了?！?

葉絳塵突然明白他要做什么，菜刀“哐當“掉在地上：“不要——“

凌雪霄最后看了她一眼，徒手剖開胸膛。

取出的不是情骨，而是一朵含著露水的優曇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