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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血池密室

林秋的后背砸進(jìn)粘稠的液體里。

腐臭味直沖天靈蓋,他掙扎著浮出水面,辨陰瞳在黑暗中灼燒出慘綠的光暈——

這不是水,是血。

井底空間遠(yuǎn)比預(yù)想中遼闊,穹頂?shù)箲抑娙槭愕墓谴蹋扛舛硕紥熘痪唢L(fēng)干的鼠皮儺面。血池表面漂浮著森白骨殖,有些裹著殘破的壽衣布,有些被紅繩捆成扭曲的跪拜姿態(tài)。最刺目的是池壁上的刻痕:

歷代獻(xiàn)祭者的名字,從明萬歷年的“趙三槐”到十年前的“周紅梅”,字跡由暗褐到鮮紅,像一道流淌四百年的血瀑。

而最新刻入的一行仍在滴血:

林秋。

“救……命……”

微弱的呼救聲從血池西北角傳來。林秋涉血而行,腳下不時(shí)踩到硬物——半顆顱骨、連著筋膜的指節(jié)、銹蝕的銅鈴碎片。

張教授被裹在一團(tuán)半透明的肉繭里,軍大衣下伸出數(shù)十條肉須,正與繭內(nèi)的鼠形胚胎搏斗。見林秋靠近,胚胎突然睜開人臉,口吐女童囈語:“爸爸說要給我新身體……”

是張教授女兒的聲音!

林秋的辨陰瞳驟然刺痛。肉繭內(nèi)根本不是胚胎,而是上百只灰鼠的融合體,鼠尾糾纏成人類脊柱的形狀,胸腔里嵌著那個斷指玻璃瓶。

血池突然沸騰。

林秋閃身躲過撲來的鼠群,后背撞到池壁。刻著名字的溝壑中滲出溫?zé)岬难氖终茻o意間按在“周紅梅”三字上——

嗡!

無數(shù)記憶碎片灌入腦海:穿碎花裙的女人被鼠群啃噬,臨終前用指甲在池壁刻下名字,腕上的紅繩與第三章童尸所系同款。

“紅繩縛魂……原來所有替身都是自愿的?”林秋扯下纏在骸骨上的紅繩,發(fā)現(xiàn)繩結(jié)處綴著乳牙,“他們用親人的遺物做契約!”

肉繭爆裂聲炸響。張教授的右臂已被鼠群同化,森白骨爪捏著相機(jī)對準(zhǔn)林秋:“別動……讓我女兒……拍張照……”

閃光燈亮起的瞬間,林秋翻身滾入血池。

池底的淤泥中埋著本皮質(zhì)名冊,封面印著“儺神換骨錄”。翻開內(nèi)頁,每一任獻(xiàn)祭者的生辰、死因、親屬關(guān)系皆詳列在冊。最新一頁的墨跡未干:

姓名:林秋

命格:陰年陰月陰日生,守夜人余脈

替骨日:甲辰年立春

血親:林秀蘭(母,已故)

林秋的指尖幾乎掐破紙張。母親十年前死于火災(zāi),但名冊上她的死因卻是:

“祭春神,焚于酉時(shí)三刻。”

血池穹頂傳來紙人的吟唱。林秋抬頭,見那些倒懸的鼠皮儺面開始融化,瀝青狀的液體滴落血池,凝聚成戴孝衣的人形。

“時(shí)辰到了……”

張教授徹底異化成鼠首人身的怪物,相機(jī)鏡頭變成血盆大口,“你的骨頭……給我女兒……”

林秋抓起名冊砸向怪物,書頁在空中散開,露出封底夾層的青銅釘——三寸長的鎮(zhèn)魂釘,刻滿守夜人符文。

辨陰瞳本能地鎖定張教授心口。那里纏著根紅繩,另一端系在肉繭女兒的斷指上。

“對不起了。”林秋嘶吼著撲出。

青銅釘貫穿紅繩的剎那,血池穹頂?shù)墓谴剔Z然坍塌。

紅繩斷成兩截的瞬間,池壁上的“林秋”二字突然燃燒。

火焰是冰冷的青白色,所過之處骸骨紛紛站起,朝著林秋跪拜。張教授的鼠軀寸寸龜裂,斷指瓶墜入血池,被火焰吞沒前傳出女孩最后的呢喃:“媽媽在井上等你……”

林秋沖向垂落的鐵鏈攀爬。身后傳來穹頂坍塌的巨響,血池化為火海,歷代獻(xiàn)祭者的名字在焰中哀嚎。

快到井口時(shí),他的腳踝突然被拽住。

焦黑的骨手從井壁血字中伸出,握著一枚銹跡斑斑的懷表——表盤玻璃裂成蛛網(wǎng)狀,內(nèi)置照片是幼年的林秋與母親的合影。

背景里,立春祭壇的鼠皮儺面清晰可見。

林秋爬出枯井時(shí),晨曦正刺破云層。

廢墟間矗立著新的鼠皮稻草人,壽衣布料還帶著樟腦丸氣味——分明是他昨夜穿的外套。

稻草人的左手攥著懷表,右手提的白燈籠上,血字從“立春”變成了“雨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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