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眾人的反復討論,最終敲定了木屋的分配方案:二樓作為李昂的私人空間,一樓則留給戴安娜和艾莉兩位女士居住。
老杰克和羅恩依舊住在原先的小木屋里,他們對這個安排顯得很滿足。
“這怎么行呢,我們并未給莊園付出什么?”戴安娜一臉倔強,堅決不同意無功受祿。
最后還是在李昂的勸導下才勉強接受。“你們可以給大家做飯,縫制衣服,喂養動物。”李昂耐心說道。
戴安娜咬著下唇,藍眼睛里閃爍著復雜的光芒。最終她輕輕點頭。
老杰克和羅恩對居住的環境并不在乎,他們覺得住在原來的地方沒有什么不好的。
商定好房間后,眾人也不再計較,很快開始了各自手頭上的工作。木屋還缺三張床,幾把椅子,以及一張足夠大,能供所有人一起吃飯的桌子,還有沒建好的壁爐,等等。這些都是急需李昂馬上去解決的事情.
李昂在心里列著清單,突然想起母兔的預產期就在這幾天,不禁揉了揉太陽穴。
掐指一算,距離上次發現母兔懷孕差不多已經過去了將近一個月之久,按理說小兔子也該要出生了。
一想到這里,李昂頓時感覺有些手忙腳亂。
“生活不易啊!”
其實不管在何處,生活的本質都沒有多大變化。
雖然眾人跟著李昂以來一直忙忙碌碌,但看著一棟棟房屋在自己手里拔地而起,又未嘗不是一種幸福。
李昂前世不過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大學生,而現在卻能如此真實的做這些有意義的事,就已經事不虛此生了。
日頭已經漸漸升高,李昂只好去樹蔭下覓得一絲涼快。勃艮第的夏季照理說溫度并不高,但一直持續的勞動還是讓他有些熱的吃不消。
他抄起一把斧子,準備順便去砍點木料回來,但還沒走多遠,樹下灌木叢中的幾顆星星點點分布著的藍色小果實馬上吸引了李昂的注意。
這種果實外表呈深紫色,表面還有一層薄薄的果霜,但又明顯不同于前世所見過的藍莓。因為藍莓的灌叢一般都較為高大,平均有一米左右,而這株緊貼著地面的植物明顯高度不夠。
在打量了一會兒無果后,李昂只得找來經驗豐富的老杰克幫我判斷。“這是藍莓!”老杰克一眼就下了結論。
“這種叫做矮叢藍莓。”老杰克轉過身來向李昂解釋道。“山區的藍莓植株都比較矮,但是能抗寒,比平原地方的好養活。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顆粒太小。”
在經過老杰克的確認后,李昂大大方方的抓起一把藍莓果實就塞進了嘴里,香醇的汁液瞬間在口腔中迸發,盡管還帶有一點兒酸澀,但味道無疑是極為可口。
“再過半個月就可以制作藍莓醬了。”看著李昂大快朵頤,老杰克在一旁補充說道:“熟透了的藍莓做出來的果醬是最香的,我當雇傭兵那會兒最愛用這個蘸面包吃。”
說罷,老杰克笑著搖頭,也摘了一顆慢慢品嘗:“等熟透了做成醬,配上艾莉烤的面包...上帝啊,那滋味...“他陶醉地瞇起眼睛,仿佛已經聞到了記憶中的香氣。
“想當初我在北方軍團的時候,那段時間團長帶著我們在低地跟諾德人打仗,前線戰事緊,物資送不過來,我們就自己摘了藍莓,用刀柄搗成醬,然后拌著煮熟的牛皮吃。”
老人從嘴里吐出一顆藍莓籽,雙手撫摸著灌叢的枝葉,“那已經是三十年前的事情啦。”
當李昂和老杰克還在藍莓叢邊回味著往昔時,木屋方向突然傳來艾莉急促的呼喊聲:“李昂老爺!快來!兔子——兔子要生了!”
艾莉的聲音里帶著明顯的慌亂和驚喜。李昂立刻丟下手中的斧子,三步并作兩步沖回兔圈。此刻艾莉已經跪在干草堆旁,正小心翼翼地撥開母兔身下的草絮。
那只灰褐色的母兔顯得異常焦躁,不斷用前爪刨著地面,腹部劇烈起伏。
“它從剛才開始就一直這樣,”戴安娜蹲在一旁,雙手緊握在胸前,藍眼睛里滿是擔憂,“我看它一直在發抖......”
李昂輕輕按住她的肩膀:“別怕,這是正常的。”他轉頭對老杰克道:“去燒些溫水,再找些干凈的軟布來。”
母兔的呼吸越來越急促,突然,它蜷縮成一團,渾身繃緊。戴安娜下意識抓住了李昂的袖子,指甲幾乎要掐進他的皮肉里。
“出來了!”艾莉低呼。
一個小小的、粉紅色的肉團從母兔身下滑出,裹在一層透明的薄膜里。母兔立即轉身,用牙齒輕輕撕開胎膜,開始舔舐幼崽。
一個接一個,短短半小時內,六只濕漉漉的小兔子相繼降生。它們像會呼吸的粉紅色拇指,在母兔腹下蠕動著。
戴安娜的眼淚激動地滑落。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又怕驚擾到母兔,最終只是懸在半空。“它們......好小。”她好奇著說。
李昂遞給她一塊軟布:“擦擦手,你可以輕輕摸摸它。”他引導著戴安娜的手靠近母兔的頭頂,“母兔現在需要知道我們是朋友。”
母兔的鼻子抽動著,但沒有抗拒戴安娜的觸碰。當少女的手指終于撫上那些溫熱的小生命時,她破涕為笑:“它們的心跳好快!”
老杰克端著溫水回來,看到這一幕不禁咧開缺了門牙的嘴:“嘿!這下我們的肉食供應有著落了。”
“不行!”戴安娜立刻像護崽的母雞般張開手臂擋住兔籠,“它們不能吃!”
李昂忍俊不禁:“老杰克說得對,不過——”在戴安娜殺人般的目光下趕緊改口,“我們可以先養大它們,等數量多了再考慮。”
這時,剛剛一直未曾露面的羅恩端著一個木制的產箱走了過來,臉上還帶著難以抑制的興奮。
——
當夜,李昂在二樓的新床上輾轉難眠。透過未完工的窗戶,他看見戴安娜提著油燈第三次去查看兔籠。
少女哼著走調的歌謠,燈光在她金色的發梢跳躍。
“還真是個可愛的女孩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