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醴長歌：圣墟之外五千年》

第二卷·溯古尋源·酒魂初誕

第72章·九歌殘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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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庭湖的夜色濃稠如墨，腥風(fēng)裹挾著腐臭掠過水面，碎帛般的月光在浪尖上搖曳。李清照赤足立于青銅編鐘之上，腕間金鈴隨著浪濤起伏輕顫，每一聲脆響都在湖面激起暗涌，仿佛某種沉睡的力量正在蘇醒。她手中握著那卷殘破的《九歌》，帛書邊緣滲出的血珠晶瑩剔透，滴入湖面的瞬間竟燃起幽藍(lán)火焰，火苗在水面上跳躍，映得她的面容蒼白如紙。

“屈子，你以命鎮(zhèn)水妖三千年，“她對著虛空輕聲呢喃，聲音中帶著敬重與決絕，“如今血祭殘篇現(xiàn)世，該讓世人看看《九歌》真正的模樣了。“話音未落，水下突然傳來沉悶的游動聲，巨大的陰影在幽藍(lán)火焰下緩緩浮現(xiàn)，鱗片刮擦青銅鐘架的聲響，如同一把鈍刀在刮擦人的神經(jīng)。

蘇軾自烏篷船飛身而下，腰間酒葫蘆應(yīng)聲炸裂。黃州“真一酒“如銀練般潑灑開來，在空中凝成霧氣屏障。酒霧中，一幅幅楚地巫祝踏歌起舞的畫面若隱若現(xiàn)，古老的祭祀場景仿佛跨越時空在此重現(xiàn)。蘇軾指尖蘸酒，凌空書寫《天問》殘句：“鴟龜曳銜，鯀何聽焉？“金色的字跡化作鎖鏈，猛地纏住水下巨影。

伴隨著一聲震耳欲聾的嘶吼，怪物破水而出——竟是一頭九頭蛇身的巨獸，每顆頭顱都銜著一尊古樸的酒爵，爵中盛滿紫黑色的液體，散發(fā)著令人作嘔的氣息。“西域魔酒！“杜康的聲音從云端傳來，帶著震驚與憂慮，“屈原生前封存的禍根……被洞庭水妖解封了！“

2

千鈞一發(fā)之際，劉伶倒騎青銅鹿車，風(fēng)馳電掣般沖入戰(zhàn)局。車轅上鐫刻的《酒德頌》符文亮起璀璨光芒，仿佛無數(shù)星辰墜落人間。他摘下腰間夜郎巫鈴?qiáng)^力搖晃，鈴聲與青銅編鐘產(chǎn)生強(qiáng)烈共鳴，聲波如實(shí)質(zhì)般震蕩，九頭蛇妖動作頓時一滯。

“清照妹子！接住楚醴！“劉伶大喝一聲，甩出酒葫蘆。葫蘆在半空炸裂，潑灑出的竟是戰(zhàn)國楚墓出土的漆耳杯殘酒。那酒液散發(fā)著古樸的香氣，帶著歲月的沉淀。李清照展袖承接，酒液觸及《九歌》殘卷的剎那，帛書上缺失的《湘夫人》篇竟奇跡般自行補(bǔ)全：

“沅有茝兮醴有蘭，思公子兮未敢言……“

每一個字都泛著金光，化作帶火的雁群，朝著蛇妖撲去。蛇首噴吐的魔酒一接觸到這些詩句，便如滾油遇雪般迅速消融。蘇軾趁機(jī)拋出酒曲，曲塊遇水瞬間膨脹，化作巨大的漁網(wǎng)，將蛇妖牢牢縛在青銅鐘架之間。

“當(dāng)年屈原投江，根本不是為殉國！“杜康踏浪而來，手中酒神杖直指蛇妖心口，“他以身飼酒魄，將西域魔酒封印在《九歌》里……“話未說完，蛇妖中間的頭顱突然口吐人言，聲音充滿嘲諷：“可笑！你們真以為靠幾滴殘酒就能……“

李清照冷笑一聲，金簪劃破指尖，血珠滴入《九歌》：“屈子留了后手——“帛書上的《國殤》篇驟然燃燒，火焰中走出屈原虛影。他披散長發(fā)，仗劍而立，吟誦聲如洪鐘般響徹天地：“帶長劍兮挾秦弓，首身離兮心不懲！“隨著這聲怒吼，三顆蛇首應(yīng)聲而碎，紫黑色的魔酒如噴泉般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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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淵明揮動桃花枝，粉色的結(jié)界如幕布般籠罩湖面，將戰(zhàn)場與外界隔絕。九頭蛇妖在多重攻勢下漸漸不支，最終化作九尊青銅酒爵，靜靜地躺在湖面。爵內(nèi)的魔酒被李清照撕下的《漱玉詞》殘頁吸收，紙張?jiān)谖漳Ь坪螅拱l(fā)出詭異的脈動。

李白腳踏祥云自云頭降下，青蓮劍挑起一汪湖水。神奇的是，水中竟浮現(xiàn)出當(dāng)年屈原與楚懷王對飲的場景。楚懷王舉杯大笑，而屈原眼中卻藏著深深的憂慮。“《九歌》本是酒祭樂譜，“杜康輕撫酒爵上的饕餮紋，神色凝重，“屈原將楚地八十一寨的秘釀融于詩中，這才鎮(zhèn)住西域魔酒……“

劉伶卻突然抓起一爵魔酒，仰頭灌下。剎那間，他的醉眼迸射精光：“好烈的怨氣！比夜郎國的‘蛇骨釀’還帶勁！“蘇軾大驚失色，急忙奪過酒爵，真一酒氣化作鎖鏈纏住劉伶：“這酒喝不得！里面混著洞庭水族的冤魂……“

就在此時，湖底傳來陣陣編鐘轟鳴。眾人腳下的青銅臺緩緩上升，露出一面刻滿《九歌》全文的玉璧。李清照的鮮血正滲入璧中，將缺失的《禮魂》篇染成緋色。“以詩補(bǔ)酒，以血養(yǎng)魂，“陶淵明嘆息著搖頭，“清照姑娘，你可知這是折壽之法？“

李清照撫過玉璧上新生的詩句，輕笑如磬：“若能讓《九歌》真意重現(xiàn)……“她忽然劇烈咳嗽，血沫濺在玉璧上，竟化作朵朵桃花，“折去陽壽又何妨？“她的笑容中帶著決然，仿佛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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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夜時分，月光如水銀瀉地。李白揮劍斬向月光，湖面竟被劈開一道閃爍著微光的裂隙。眾人帶著封印魔酒的青銅爵，毫不猶豫地躍入裂隙中。唯有李清照留在青銅臺上，她靜靜地凝視著手中殘破的《漱玉詞》。

她緩緩撕下最后一頁，紙頁觸碰到玉璧的瞬間即燃起熊熊大火。火光中，浮現(xiàn)出屈原投江前的最后畫面：三閭大夫?qū)ⅰ毒鸥琛酚耔党寥牒祝约簠s毅然飲下西域魔酒。他的魂魄一分為二，一半化作鎮(zhèn)水蛟龍，另一半竟附在《離騷》竹簡上，被秘密送往赤水河上游。

“原來如此……“李清照咳著血大笑，笑聲中帶著釋然與悲壯，“酒魄傳承，從來都在字里行間！“當(dāng)?shù)谝豢|陽光刺破湖霧時，青銅臺緩緩沉入水底。《九歌》玉璧完好如新，唯有《禮魂》篇末尾多出一行娟秀的小楷——

“三千年后，易安補(bǔ)闕。“

浪濤聲中，似有楚地巫歌遙遙傳來，混著西域胡笳的嗚咽，仿佛在訴說著這段跨越千年的傳奇。而在遠(yuǎn)方，赤水河的波濤正翻涌不息，等待著下一段關(guān)于酒魂的故事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