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醴長歌：圣墟之外五千年

第一卷·仙謫赤水·緣起

第38章·巫鈴驚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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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蒙山的夜幕如同被歲月侵蝕的青銅大幕，沉沉地籠罩著這片古老的土地。今夜的月，褪去了尋常的皎潔，泛著幽幽的青銅色，將整個夜郎古國遺址都浸染得神秘而陰森。劉伶斜倚在夜郎古國殘破的竹樓頂，一襲灰袍隨風(fēng)輕擺，腰間那串古樸的巫鈴隨著山風(fēng)輕輕搖晃，發(fā)出細碎而空靈的聲響，仿佛在訴說著不為人知的古老故事。

他握著酒葫蘆的手微微顫抖，渾濁的醉眼望向腳下那燈火零星的村寨。村寨里的燈火在夜色中忽明忽暗，像是隨時都會熄滅的生命之火。劉伶將酒葫蘆倒扣，最后一滴酒液墜入虛空。就在那一瞬間，詭異的事情發(fā)生了，酒液竟在半空燃起幽藍火焰，那火焰如同一盞明燈，瞬間照亮了竹林深處。在幽藍的光芒映照下，三具無頭尸骸靜靜地躺在那里，尸骸周圍散落著破碎的酒器，場面說不出的驚悚。

“酒盡了。”劉伶醉眼朦朧地笑了，笑聲中帶著幾分癲狂與決絕，“該殺人了?！彼穆曇粼诩澎o的夜空中回蕩，仿佛是來自地獄的召喚。

竹樓下，李清照一襲素衣，正專注地撫過一尊獸面酒樽。那酒樽造型古樸，表面雕刻著猙獰的獸面紋，仿佛隱藏著某種神秘的力量。突然，樽內(nèi)渾濁的液體開始沸騰起來，劇烈的翻滾中，浮出甲骨文狀的泡沫。李清照秀眉微蹙，輕聲說道：“《夜郎酒典》殘卷記載，此地巫覡以人顱骨為酒器，釀‘?dāng)嗷牾贰┓钌焦??！彼讣廨p點泡沫，那些文字瞬間炸裂成血霧，在空中彌漫開來，腥甜的氣息讓人不寒而栗?！皠⒘?，你頭頂三尺，有東西在看你?！彼穆曇魩е唤z緊張，提醒著樓上的劉伶。

仿佛是為了回應(yīng)她的話語，竹林中驟然響起密集的簌簌聲。緊接著，數(shù)百只巴掌大的血眼蜘蛛從竹節(jié)中涌出，它們的眼睛泛著詭異的紅光，如同無數(shù)盞小燈籠。蛛絲迅速交織成網(wǎng)，在月光下泛著幽光，網(wǎng)上懸掛著風(fēng)干的酒壇，壇口伸出青紫色的人手，那些手仿佛在拼命掙扎，想要擺脫束縛，整個場景宛如人間煉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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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令人毛骨悚然的時刻，一聲長嘯劃破夜空。李白身著白衣，如同一道白色的閃電出現(xiàn)在眾人眼前。青蓮劍出鞘的瞬間，劍鋒竟沾滿赤水河的水汽，在空中揮灑出《蜀道難》的詩句。“噫吁嚱，危乎高哉！蜀道之難，難于上青天……”隨著詩句的書寫，強大的劍氣彌漫開來。當(dāng)“地崩山摧壯士死”七字落下時，整片竹林轟然塌陷，露出地下巨大的青銅祭壇。

祭壇中央立著九尊人面蛇身的石像，每尊石像都雕刻得栩栩如生，蛇口銜著酒甕，甕中浸泡著發(fā)黑的嬰兒骸骨，場面慘不忍睹?！昂脗€夜郎秘釀！”杜康身著玄袍，衣袂翻飛，掌心浮現(xiàn)商周酒符，那酒符散發(fā)著金色的光芒，充滿了神秘的力量，“以童骨養(yǎng)酒蠱，難怪能惑人心智三百年！”

杜康大喝一聲，酒符化作金色火網(wǎng)罩向祭壇，試圖摧毀這邪惡的根源。然而，當(dāng)火網(wǎng)觸及蛇像時，卻驟然熄滅。石像的眼珠突然轉(zhuǎn)動起來，蛇口噴出腥臭的酒液，那酒液落地即成萬千酒蟲，密密麻麻地朝著眾人席卷而來。這些酒蟲扭動著身軀，散發(fā)著令人作嘔的氣味，仿佛是從地獄爬出的惡魔。

蘇軾見狀，疾退三步，袖中飛出北宋酒稅賬冊。紙頁翻動間，“酒榷”二字官印金光閃閃，強大的力量竟將酒蟲定在半空。但蘇軾臉色驟變，驚呼道：“是漢朝禁酒令的怨氣！這些蠱蟲，吞過罷黜百家時的儒生血！”眾人這才明白，這些酒蟲不僅是邪惡的生物，更是承載著歷史怨氣的可怕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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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眾人與酒蟲對峙的關(guān)鍵時刻，陶淵明的桃花瓣姍姍來遲。那桃花瓣宛如粉色的精靈，在空中翩翩起舞。當(dāng)?shù)谝话昊湓诩缐醒霑r，《桃花源記》殘卷無風(fēng)自展，字句化作桃樹根系扎入青銅。剎那間，蛇像發(fā)出刺耳的尖叫，酒甕接連炸裂，爬出皮膚長滿酒曲的活尸。這些活尸行動遲緩，但身上散發(fā)著詭異的氣息，令人不寒而栗。

李清照的金簪突然爆射冷光，簪頭雕刻的“醉花陰”詞牌名化作劍氣，她身姿輕盈地舞動金簪，將最近的三具活尸攔腰斬斷。“小心尸血！”她旋身避開飛濺的黑色液體，大聲提醒眾人，“這些是夜郎王族的殉酒尸——”

然而，她的話音未落，劉伶的巫鈴?fù)蝗蛔曾Q。劉伶醉步踉蹌地闖進尸群，任由活尸撕咬卻放聲大笑：“好酒！好酒！這怨氣比建安七子的骨灰還醇厚！”令人驚訝的是，他被咬破的傷口非但不流血，反而滲出琥珀色酒漿，沾酒的活尸竟開始互相啃食，場面變得更加混亂。

杜康趁機咬破指尖，以血在祭壇畫出殷商酒祭紋。他神情專注，每一筆都蘊含著強大的力量。當(dāng)最后一筆完成時，赤水河方向傳來龍吟，河水逆流成瀑沖入地下，將青銅祭壇澆得通紅。熾熱的高溫和強大的水流力量，讓整個祭壇都在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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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白突然棄劍縱歌，他的聲音響徹云霄：“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他每唱一句，青蓮劍便自主斬斷一尊蛇像，強大的劍氣如同一把把利刃，將蛇像紛紛斬斷。“奔流到海不復(fù)回！”當(dāng)?shù)谄咦鹕呦癖浪鷷r，祭壇裂開深淵，涌出裹挾著酒香的黑色霧氣。

霧中浮現(xiàn)夜郎王的身影，他手持鑲滿人牙的酒爵，身后飄著二十四面繡有《酒誥》的漢朝禁酒令旗。他眼神兇狠，充滿了怨恨：“爾等逆天補酒魂，可知人間早該絕此禍根？”王袍翻卷間，禁酒令旗化作鎖鏈纏向眾人，那鎖鏈閃爍著冰冷的光芒，仿佛要將眾人束縛住。

李清照的金簪突然脫手飛出，在空中寫就《聲聲慢》詞句。當(dāng)“三杯兩盞淡酒”幾字成形時，陶淵明的桃花突然變成血紅，每一瓣都映出赤水河畔紅軍四渡的壯烈場景。那紅色的桃花如同燃燒的火焰，充滿了力量。鎖鏈觸及桃花，竟如遇烙鐵般崩斷，發(fā)出刺耳的聲響。

“原來如此！”蘇軾抓起燃燒的酒稅賬冊擲向黑霧，大聲喊道，“百年后自有人破此酒禁——”賬冊焚毀的灰燼中，隱約浮現(xiàn)茅臺鎮(zhèn)回沙工藝的秘方圖。夜郎王發(fā)出不甘的嘶吼，隨著黑霧一同被吸入深淵，這場激烈的戰(zhàn)斗終于迎來了轉(zhuǎn)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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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時分，村寨響起銅鼓聲。那銅鼓聲低沉而有力，仿佛是在慶祝這場勝利。幸存的夜郎巫覡跪滿山崖，他們望著眾人從祭壇廢墟中挖出一壇封泥完好的古酒。那古酒壇造型古樸，封泥上似乎還殘留著古老的氣息。

劉伶拍開泥封時，三千只巫鈴?fù)瑫r自鳴，清脆的鈴聲在山間回蕩。酒香凝成鳳凰虛影沖向赤水河方向，那鳳凰栩栩如生，仿佛要展翅高飛?！斑@是夜郎國最后的干凈酒魄，”杜康將酒倒入李清照的青銅樽，“夠補圣墟玉液三滴淚。”

陶淵明突然望向東方。烏蒙山巔，一道新的裂縫正在滲出猩紅液體，隱約形成“敦煌”二字的輪廓。那裂縫仿佛是一道通往未知世界的大門，充滿了神秘的氣息。李白收劍入鞘，劍鞘上的酒旗無風(fēng)自動：“該去會會那些偷酒畫的粟特人了?！?

當(dāng)青銅鹿車升空時，蘇軾從祭壇撿起半片漢簡，上面刻著令人生疑的文字——“元狩四年，驃騎將軍霍去病獲休屠王祭天金人，實為酒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