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敦煌酒魄
書名: 赤醴長歌:圣墟之外五千年作者名: 蓮花妙手本章字數: 2748字更新時間: 2025-06-19 13:58:15
《赤醴長歌:圣墟之外五千年》第三卷·詩酒盛唐·風華絕代第160章·敦煌酒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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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北的寒風裹挾著細沙,如同無形的利刃,在敦煌的天地間肆意呼嘯。月牙泉的水面不知何時凝結成一面黑冰,宛如一塊巨大的玄玉,透著詭異而森冷的氣息。冰面光滑如鏡,卻倒映不出半點生機,唯有那深邃的黑色,仿佛能吞噬一切。
李白倒懸在鳴沙山陡峭的崖壁上,青蓮劍的鋒芒深深刺入冰面三寸。劍身泛著幽幽青光,與黑冰形成鮮明對比。劍鋒下的冰層里,九具吐蕃僧侶的枯骨盤膝圍坐,宛如在進行一場神秘的儀式。他們的顱骨眼窩中跳動著幽綠磷火,忽明忽暗,給這死寂的場景增添了幾分詭異的生氣。磷火中央浮著一尊青銅爵,爵內盛滿黏稠如血的黑漿,腥氣沖天,隨風飄散,令人作嘔。
“九骷轉輪陣……“李清照的聲音從崖頂傳來,清冷而鎮定。她足尖輕輕點著一枝斜生的胡楊,素白襦裙在風沙中翻飛如鶴,宛如一幅靈動的水墨畫。她凝視著冰面下的景象,眼神中透著一絲憂慮,“《酉陽雜俎》載,吐蕃密宗以高僧遺骸為引,可煉萬毒酒魄。“她的話語中帶著一絲凝重,顯然深知這九骷轉輪陣的威力和背后的陰謀。
蘇軾的身影從沙丘后緩緩轉出,腰間的酒葫蘆已覆滿黃沙,仿佛訴說著一路的風塵仆仆。他瞇起眼睛,盯著冰層下蜿蜒的血線——那些血線正從月牙泉底鉆出,如同一條條貪婪的毒蛇,蛇一般纏住枯骨。他微微皺眉,語氣中帶著一絲擔憂:“泉眼通著敦煌地脈。妖僧用酒魄污染水脈,是要斷絲路酒魂的根基!“他的話讓氣氛變得更加緊張,眾人都意識到,一場危機正悄然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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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靜的空氣中,突然傳來一聲刺耳的脆響,黑冰毫無征兆地炸裂!無數冰屑四處飛濺,如同一把把細小的飛刀。一只骨手穿透冰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攥住青蓮劍,枯骨的關節發出令人牙酸的摩擦聲。
李白見狀,長笑一聲,振腕發力。青蓮劍在他手中靈動如游龍,劍鋒旋出七朵青蓮虛影,虛影閃爍著微光,美麗而致命。只聽“咔嚓“一聲,骨手應聲粉碎,化作一堆白骨散落在冰面上。然而,冰窟深處卻傳來低沉的梵咒吟唱,聲音陰森而詭異,仿佛來自地獄的召喚。九具枯骨同時仰頭,顱骨眼窩中的磷火瞬間凝成經幡狀,向著半空撲去,速度極快,帶起一陣刺骨的寒風。
“鐘鼓饌玉不足貴——“李白踏著崩落的碎冰縱身躍起,身姿矯健如鷹。隨著他的詩句出口,一股強大的力量瞬間爆發,鳴沙山千窟佛洞驟亮!璀璨的光芒從洞窟中射出,照亮了整個夜空。
莫高窟第二百二十窟的《西方凈土變》壁畫上,神奇的一幕出現了。伎樂天手中的琵琶突然脫落畫壁,金漆剝落的琴身在空中急旋。弦絲自行撥動,美妙的盛唐燕樂混著濃郁的酒香蕩開音浪,音浪如漣漪般擴散,充滿了神秘的力量。經幡觸到音浪的波紋,竟如遇滾湯般嘶嘶蒸騰,升起陣陣白霧,仿佛在痛苦地掙扎。
就在這時,吐蕃妖僧的真身在音浪中浮現。他赤膊披著人皮袈裟,那袈裟在風中獵獵作響,透著一股陰森的氣息。他腰間懸著一串由酒器串成的骷髏瓔珞,每一個骷髏都空洞地望著前方,仿佛在訴說著無盡的冤屈。他獰笑著摘下一枚青銅觥,眼中閃爍著邪惡的光芒:“讓飛天變修羅!“隨著他的話音落下,觥中黑漿如惡獸般潑向壁畫,一場災難即將降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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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漿如離弦之箭,潑中壁畫的瞬間,李清照眼神一凜,金簪如閃電般插進沙地。簪尾迸發的碧光如同一把利刃,迅速滲入沙礫。緊接著,沙地深處傳來陶甕破碎的悶響,聲音沉悶而有力,仿佛是沉睡已久的力量正在蘇醒。
三只粟特人的幻影從地底緩緩升起,他們卷發深目,身著胡服,手中捧著鎏金銀壺,神態莊重而虔誠。壺口傾瀉的葡萄美酒在空中結成一堵酒墻,酒墻晶瑩剔透,散發著誘人的香氣。黑漿撞上酒墻,頓時炸開漫天紫霧,紫霧彌漫,遮天蔽日,空氣中彌漫著刺鼻的氣味。
“粟特酒魂?“妖僧瞳孔驟縮,眼中閃過一絲驚訝和恐懼,“你們竟能召喚商隊亡魂!“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絲難以置信,顯然沒想到眾人能有如此手段。
蘇軾見狀,毫不猶豫地拍開酒葫蘆。黃州真一酒的酒曲菌霧噴涌而出,如同一團白色的云霧,迅速裹住紫霧。菌霧與紫霧急速翻涌,仿佛在進行一場激烈的戰斗。令人驚奇的是,它們竟在沙丘上凝出兩行燃燒的詩:
勸君更盡一杯酒
西出陽關無故人
詩句燃燒著耀眼的光芒,仿佛蘊含著無窮的力量。隨著詩句燃盡,九具枯骨身上的磷火齊齊轉向,如同一群被激怒的野獸,反噬向妖僧!妖僧大驚失色,連忙想要躲避,但磷火速度極快,瞬間將他包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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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僧的人皮袈裟在磷火的沖擊下鼓脹如帆,他滿臉猙獰,扯斷骷髏瓔珞。九枚酒器落地的瞬間,化作九眼毒泉。毒泉中伸出沾滿酒糟的鬼手,如同一群惡鬼,抓向李白,速度極快,帶起一陣腥風。“毀了酒魄,你們休想重鑄赤水龍脊!“妖僧聲嘶力竭地喊道,聲音中充滿了怨恨和不甘。
李白足尖輕輕點中一只鬼手,借力騰空,身姿輕盈如燕。他手握青蓮劍,直指敦煌星空,高聲吟道:“五花馬,千金裘——“隨著他的詩句,劍尖挑落的星光化作嘶鳴的汗血寶馬,馬群奔騰而來,氣勢磅礴。馬背上金裘翻卷如云,在夜空中閃爍著耀眼的光芒。馬群踏過毒泉,鬼手在鐵蹄下瞬間碎裂成渣,發出一陣令人牙酸的聲響。
妖僧見勢不妙,暴退三步,眼中滿是驚恐。他咬破舌尖,噴出血咒:“赤水上師永……“然而,咒語未絕,一柄油紙傘如同一道閃電,穿透他的后心。傘面繪著精美的敦煌星圖,神秘而美麗;傘骨是烏蒙山的桃枝,透著一股自然的氣息。
陶淵明從星圖后踱出,神態悠然自得,仿佛這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他的傘尖挑著兀自搏動的心臟,那心臟還在微微跳動,仿佛在訴說著生命的頑強。“圣墟的走狗,也配喚赤水之名?“陶淵明的聲音平靜而有力,帶著一絲嘲諷和不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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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僧的尸體重重倒地,發出一聲悶響。與此同時,月牙泉的黑冰寸寸龜裂,發出清脆的聲響。冰面下的泉水重新涌出,帶著一絲生機。
李清照俯身掬起一捧新涌的泉水,泉水清澈見底,水中浮著細碎金光,宛如繁星點點。隱約可見漢使張騫的駝隊倒映其中,皮囊里的葡萄酒晃出漣漪,仿佛在訴說著古老的故事。她將泉水傾入青銅爵,爵身“嗤“地騰起白氣,黑漿被蒸發殆盡,一切仿佛都恢復了平靜。
“絲路酒魄歸位了。“蘇軾的酒葫蘆浸入泉眼,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葫蘆內壁的“真一酒“銘文逐一亮起,水面浮現出黃州赤壁的月色,美麗而寧靜。
李白卻仰望著莫高窟,眼神中帶著一絲憂慮。被黑漿污染過的壁畫上,持琵琶的伎樂天眼角滲出血淚,顯得格外凄美。他忽然揮劍割破掌心,以血為墨在沙地疾書:
將進酒,杯莫停!
血字沉入沙地的瞬間,敦煌三百洞窟齊震。所有壁畫中的酒盞同時盛滿琥珀光,光芒璀璨;伎樂天眼角的血淚化作朱砂點染的醉霞,美麗而神秘。
鳴沙山巔傳來劉伶的醉吟:“早知酒中趣,何必問輪回!“聲音悠揚而豪邁,在夜空中回蕩。陶淵明收攏星圖傘,傘尖滴落的血在沙丘上蜿蜒成赤水河的形狀,仿佛在預示著新的故事即將開始。而那隱藏在背后的“赤水上師“之謎,蘇軾酒葫蘆的奇異變化,以及壁畫中殘留的黑氣,都如同一個個神秘的謎團,等待著他們去解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