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門被猛地打開，四名錦衣衛手持火把站在門外，刺眼的光線讓蕭瑾楠不得不瞇起眼睛。

“六皇子蕭瑾楠，提審！“

蕭瑾楠被粗暴地拖起來，押解著穿過迷宮般的甬道，來到一間刑室。刑室中央擺著一張鐵椅，周圍墻上掛滿了各式各樣的刑具，有些上面還帶著暗紅色的血跡。

“殿下請坐。“一個陰柔的聲音從陰影處傳來。蕭瑾楠轉頭，看到大太監趙德全慢悠悠地踱步而出，臉上帶著令人不適的笑容。

“趙公公。“蕭瑾楠冷冷地打招呼，“沒想到是您親自來審本宮。“

趙德全掩嘴輕笑：“皇上關心案情進展，老奴自然要親自過問。“他走到蕭瑾楠面前，突然沉下臉，“殿下，那些密信是怎么回事？“

“本宮從未寫過什么密信，那些都是偽造的！“

“哦？“趙德全從袖中抽出一封信，在蕭瑾楠面前晃了晃，“這字跡與殿下平日奏折上的如出一轍，連'楠'字那兩點的書寫習慣都一模一樣。殿下作何解釋？“

蕭瑾楠心中一沉。能模仿他筆跡到如此程度，必是身邊親近之人所為。

“本宮無需解釋。清者自清。“

趙德全嘆了口氣：“殿下何必如此固執？認了罪，或許還能留個全尸。“他轉向一旁的錦衣衛，“既然殿下不肯配合，那就用刑吧。“

兩名錦衣衛上前，將蕭瑾楠從椅子上拖下來，將他的雙手用鐵鏈銬起來，拉動鐵鏈連接的繩索。蕭瑾楠的身體被鐵鏈吊在半空，手腕已經被磨得血肉模糊。獄卒拿著燒紅的烙鐵走近，獰笑著說：“太子殿下，得罪了。“

啊——！“凄厲的慘叫在牢房中回蕩。蕭煜咬緊牙關，冷汗順著額頭流下。他能聞到皮肉燒焦的氣味，疼痛讓他幾乎昏厥。

“最后問一次，殿下可愿認罪？“

蕭瑾楠咬緊牙關：“本宮無罪可認！“

獄卒取下一根浸過水的皮鞭，在空中甩出“啪“的一聲脆響。

第一鞭落在他的背上，劇痛如烈火般蔓延。蕭瑾楠悶哼一聲，指甲深深掐入掌心。第二鞭、第三鞭接踵而至，每一鞭都精準地避開要害，卻最大限度地制造痛苦。

“啊！“第十鞭時，蕭瑾楠終于忍不住叫出聲。他能感覺到溫熱的血液順著背部流下，浸透了殘破的衣衫。

“停。“趙德全抬手示意，“殿下，這不過是開胃小菜。詔獄有三十六種大刑，每一種都能讓人生不如死。您何必受這個苦？只要承認謀反，供出同黨，老奴保證給您個痛快。“

蕭瑾楠抬起頭，汗水順著他的臉頰滑落，但眼神依然堅定：“趙德全...你收了誰的好處...來構陷本宮？“

趙德全臉色一變，隨即恢復平靜：“看來殿下是不見棺材不掉淚。換水刑！“

蕭瑾楠被從鐵鏈上解下，拖到一個木臺前。他的手腳被固定在臺子四角，呈大字型仰面躺著。一名獄卒拿起一塊濕布蓋在他臉上，另一人開始慢慢往布上倒水。

冰冷的水浸透布料，堵住了蕭瑾楠的口鼻。他本能地開始掙扎，但四肢被牢牢固定。窒息感如潮水般涌來，肺部開始灼燒，眼前出現黑點...

就在他即將失去意識的瞬間，濕布被掀開。蕭瑾楠大口喘息，咳嗽著吐出嗆入的水。

“滋味如何？“趙德全的聲音仿佛從很遠的地方傳來，“這只是開始。招了吧，殿下。“

“休...休想...“蕭瑾楠艱難地擠出兩個字。

濕布再次蓋上，水又一次澆下。這一次時間更長，蕭瑾楠感到自己正在墜入黑暗深淵。當濕布第二次被掀開時，他已經無法控制地干嘔起來，胃部痙攣著，卻什么都吐不出來。

如此反復五次后，趙德全終于叫停。

“帶回去。明日繼續。“他厭惡地看了一眼奄奄一息的蕭瑾楠，“希望殿下晚上好好想想。老奴告退。“

蕭瑾楠被半拖半抬地送回牢房，像破布一樣被扔在潮濕的地上。鐵門關閉后，他允許自己發出一聲痛苦的呻吟。全身沒有一處不痛，尤其是肺部，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吸入火焰。

不知過了多久，牢門上的小窗再次被打開。蕭瑾楠勉強抬頭，看到是白天送飯的那個獄卒。

“殿下...“獄卒左右張望了一下，迅速從窗口遞進來一個小瓶，“這是金瘡藥，涂在傷口上能好受些。“

蕭瑾楠警惕地看著他：“為何幫本宮？“

獄卒低聲道：“三年前小人的老母病重，是殿下路過賜了銀兩請大夫。小人陳五，一直記得殿下的恩情。“

蕭瑾楠模糊記得似乎有這么回事。他接過藥瓶：“多謝。但若被人發現...“

“殿下放心，今晚是小人值夜。“陳五又遞進來一塊干凈的布和一碗清水，“殿下保重。小人聽說...太傅林大人正在外面奔走...“

蕭瑾楠眼中閃過一絲希望的光芒。林太傅是他的老師，朝中少數敢直言進諫的老臣。

“還有...“陳五聲音更低了，“小人聽說二殿下最近常往司禮監跑...“

蕭瑾楠瞳孔一縮。二皇兄蕭景桓，一直對太子之位虎視眈眈。如果此事與他有關...

外面突然傳來腳步聲，陳五匆忙關上小窗離開。蕭瑾楠握緊藥瓶，心中翻涌著憤怒與痛苦。他艱難地挪到墻角，借著高處小窗透入的微弱月光，開始處理自己的傷口。

每一下觸碰都帶來鉆心的疼痛，但蕭瑾楠咬牙堅持著。他不能死在這里，不能讓陷害他的人得逞。父皇雖然一時震怒，但總會明察。母妃還在宮中等待，老師在外奔走，他必須堅持下去。

涂完藥，蕭瑾楠靠在墻上，試圖找了一個相對不那么痛苦的姿勢。詔獄的夜晚寒冷刺骨，他渾身濕透，開始不受控制地發抖。高燒漸漸襲來，意識開始模糊。

在陷入昏迷前的最后一刻，蕭瑾楠仿佛看到了母妃溫柔的笑容和父皇嚴厲卻關愛的目光。他無聲地發誓：無論遭受怎樣的酷刑，他一定會活著走出這里，查明真相，讓陷害他的人付出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