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之后劉備回到昭王府時,府內已是一片忙碌。仆役們正將早已備好的糧草、甲胄往馬車上搬,車軸碾過青石板路,發出沉穩的聲響。他站在廊下,望著院中那輛裝飾并不奢華卻異常堅固的馬車,指尖無意識摩挲著腰間玉佩——那是他的父皇在他十歲時,塞給他的禮物,此刻竟也隨著這具身體,成了他在異世的慰藉。
“殿下,書信已備好。”親隨捧著文房四寶上前,硯臺里的墨汁研得濃黑發亮。
劉備接過狼毫,略一沉吟便提筆。寫給馬超的信無需過多辭藻,只敘舊情:“孟起吾弟,昔年洛安街頭一飯之恩,你常掛嘴邊。如今愚兄蒙陛下所托,將往南方四十城鎮守,蠻夷環伺,正需勇將共守疆土。若弟念舊情,可速來南疆會合,同護大漢寸土,共展胸中抱負。”
筆鋒落下,墨跡在宣紙上暈開,帶著幾分他刻意收斂的鋒芒。他將信紙折好,用火漆封了,遞給親隨:“快馬送往平西將軍府,務必親手交到馬超手中。”
親隨領命而去,劉備轉身看向西側廂房。那里靜悄悄的,只有系統面板在他腦海中閃爍著微光——關羽、張飛、趙云的頭像旁,標注著“星夜兼程,距洛安三百里”。
“云長、翼德、子龍……”他低聲念著這三個刻入骨血的名字,唇邊泛起笑意。前世桃園結義的情誼,今生系統召喚的羈絆,讓他毫不懷疑,這三人定會沖破一切阻礙趕來。只是三百里路程,快馬也需兩日,怕是趕不上明日啟程了。
正思忖間,門外傳來通報:“殿下,定南守將潘忠將軍之子潘善宇求見。”
劉備眼睛一亮,快步迎出去。潘善宇一身素色錦袍,見了他便拱手笑道:“玄德兄,聽聞你將往南方赴任,家父已在府中備下薄宴,邀你今夜一聚,也好商議軍務。”
“善宇有心了。”劉備握住他的手,掌心溫熱,“我正想與潘將軍請教南方防務,這便隨你同去。”
潘府的夜宴并不奢華,席間卻都是實在話。潘忠年近五旬,頷下長須微白,說起南方戰事時,眉頭緊鎖:“南蠻獨龍王雖勇,卻非最難纏的。真正棘手的是那四十城的守將,多是本地豪強出身,各有盤算,怕是未必肯聽調遣。”
劉備放下酒杯,從容道:“潘將軍放心,我此去不求一蹴而就,只求先穩住陣腳。蠻夷當前,若有人敢擁兵自重,便是通敵之嫌,我自有處置之法。”他頓了頓,看向潘善宇,“善宇與我相交多年,若不嫌棄,便隨我同往南方,做個參軍如何?”
潘善宇眼睛一亮,正要應下,卻被潘忠按住。老將軍看著劉備,目光深沉:“殿下有此心意,善宇能得殿下提攜,是他的福氣。只是……南方兇險,善宇年輕,怕是幫不上什么忙。”
“潘伯父此言差矣。”劉備語氣誠懇,“善宇聰慧機敏,又熟知南方風土人情,有他在側,如虎添翼。再說,我與善宇情同手足,有他相伴,也能少些孤寂。”
潘善宇忍不住道:“父親,兒子愿隨玄德兄同去!”
潘忠看著兒子眼中的熱切,又看看劉備沉穩的神色,終是嘆了口氣:“罷了,你既想去,便去吧。只是到了南方,須得謹守本分,聽殿下號令,不可胡來。”
潘善宇忙不迭應下,席間氣氛頓時熱絡起來。潘忠細細講起南方四十城的布防、南蠻各部的習性,劉備聽得專注,不時提筆記錄,直到月上中天才告辭離去。
回到王府時,夜色已深。他走到馬車旁,伸手撫過冰涼的車廂木板。明日一啟程,洛安的繁華與詭譎便都要拋在身后了。南方的煙瘴、蠻族的彎刀、豪強的算計……前路縱有千難萬險,他亦無所畏懼。
次日天未亮,王府外便響起了車馬聲。潘善宇已帶著兩名仆從等候在那里,見了劉備便翻身下馬:“玄德兄,都準備好了。”
劉備點點頭,最后回望了一眼昭王府的飛檐。這座他住了數年的府邸,終究成了過往。他轉身登上馬車,沉聲道:“啟程。”
車輪轉動,緩緩駛離洛安城門。晨曦中,城墻越來越遠,而前方的官道,正蜿蜒著伸向霧靄沉沉的南方。
馬車里,劉備閉目養神,腦海中卻在推演著抵達南方后的第一步——先到潘忠軍中交接,穩住軍心;再派人探查南蠻各部虛實;待關羽三人趕到,便著手整編軍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