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大的機緣?
眾人聞言都是一愣,紛紛看向蘇墨。
可蘇墨自己也是滿頭霧水,又哪里能知曉其中緣由?
李晚卿見狀哈哈一笑:“本來是怕誤你心境,故此沒有明言,可如今你功法小成,修行進益本是歷來罕見,又有心鉆研五行之道,便也不妨透露一些。”
他抬手示意眾人看向遠方云海之中的星羅群峰,朗聲道:“五行之法雖然玄奧,可我教諸多法脈,卻也并非沒有以此入道的傳承,之所以要讓蘇墨修習那五門功法,乃是山中一位道爺所傳法旨,特地命我如此安排,想要看你能于此道之上有何等成就,這亦算是一番考校。”
此話一出,幾人看向蘇墨的眼神就更加古怪了。
竟是有山中道爺要對蘇師兄做考校?
這豈不是有心要收他做法脈真傳弟子了?
“蘇師兄,你真是山外來的?”
曾歡歡眼神中帶著狐疑。
雖然蘇墨在遴玉院表現上佳,被評為【甲上】,可就算如此,應該也不會受到如此青眼,尚未正式修行,連筑基都還沒影,就有道爺欲收他為徒了吧?
蘇墨聞言也是撓頭不已。
李晚卿沒有理會曾歡歡的打岔,而是告誡道:“這位道爺來頭和成就都是不凡,不曾得到準許,我也不好多提,也勸你不要到處去打聽,以免引得對方不悅。”
蘇墨雖然心中好奇的緊,可聞言也只能應下。
李晚卿點了點頭,又道:“其實以我來看,即便那位道爺收徒要求再高,考校再是嚴苛,也斷不會要求一位外院弟子能成功同修五行功法才是,可這畢竟是蘇墨你的機緣,對方究竟何意,我也不好妄斷,以免誤你,這機緣能否把握也只能看你自己。”
說到這里,他神情之中突然帶上一絲促狹之意,一一看過在座九名弟子,語帶笑意的開口:“你們可能心中好奇,既然有如此機緣,為何我不直接告知蘇墨五行修煉之法關竅,好叫他能通過考校,是也不是?”
曾歡歡聞言趕忙閉緊了嘴,其他幾人也不敢言語。
可他們心中確實轉過這個念頭。
但卻見李晚卿收起笑意,面色突然變得鄭重起來,語重心長道:“誠然,我的修為見識自是遠高于你等,雖然自身所修是以土、金二法為主,可在五行之道上亦非沒有感悟。
“可這是建立在更高境界、眼界之上所獲得的見解,若放在你等身上,實在也未必適用,反而可能會引起誤導。”
他語氣稍稍一頓,繼續開口:“這是其一,至于其二……“
說著他手中袖袍輕輕一揮,便見一股無形氣浪甩出,卷起漫天煙霞,將遠方的云海一分為二,現出云遮霧繞之下的群山真容來。
“且看這星羅群峰,若將其比作大道,想要一窺真容,就得撥開云霧來。
“而所謂修真,便是得求真我、去偽存真,這撥開云霧的過程,就是修行路上求真、去偽、悟道的過程。
“可若是借他人之手代行,那又何談修行?再者說了,我所修行的,亦是得求真我,那你等借由我之手所見的,到底是大道,還是我所求的‘真我’?”
幾人聞言,盡皆默然。
李晚卿又道:“正因如此,我可指點你等入門之法、修行疑難,告知你等是非對錯、正邪主次、何為正道、何為歧途,卻不會直接劃出道來,讓你等亦步亦趨,隨我而行。
“須知我之道非你之道,若一味跟隨他人腳步,而自己不去參詳大道、感悟法理,那便成了去‘真‘而存’偽‘了。”
石亭之中沉寂了片刻,蘇墨突然起身,向著學師作揖行禮:“弟子受教,感謝學師指點!”
他明白學師今日所言,雖然沒有直接告訴自己應該如何兼修五行之法,卻點出了更為重要的道理。
而這一番道理將在他日后的修行中起到莫大的作用。
李晚卿見狀滿意點頭,笑道:“你能明白便好,至于陰陽五行的道理,其實在各類功法、道藏典籍均已闡述分明,相信你也都已熟讀,便是讓為師來講,也無法說的更好了,可是熟讀了,并不代表領悟了,你不妨多學多看,勿要忘了我先前提過的那幾個問題。”
五行之間究竟如何相生,又因何相克?天地之間的元炁又是如何流轉?
蘇墨回想著學師先前問話,心中若有所思,點頭稱是。
“好了!”李晚卿見狀揭過此篇,看向其余幾人,“你等還有何其他修行疑難?”
……
雖然沒能在學師那里得到具體解答,但蘇墨起碼知道了確實有兼修五行之法,且山中也確實有此道傳承。
這便足夠了。
雖然還不知路在何方,可知曉有這么一條路的存在,亦是十分緊要的收獲。
這令他心中的目標更為明確。
但蘇墨也并沒有因為那莫名的機緣而失了分寸,在每日的修行之中,他依舊沒有落下《青木內息功》的修煉。
這才是他當前的根本。
一門臻至小成的功法,可讓他有極大把握在一年之內筑基,即便無法通過學師口中那位道爺的考校,卻也能憑此來進入其他法脈成為真傳。
接下來的時日里,蘇墨不僅時常往云笈閣跑,翻看各類道書,更是常常關注教務院的課表,但凡見著有五行相關的授法課程,便要親自去聽上一聽,以求互相映照,看能否參詳出什么來。
院中其余幾人為這股勤奮之意所動,起先還常常隨著他一起去聽課,可幾次三番之后,便也不再陪同了。
姜鹿鳴先前的說法卻也有些道理,青云峰上外門三院,授課之法卻是大相徑庭。
其中青蕪院內,學師講課事無巨細,從如何引炁、如何行周天到外功習練各套路招式,務必要深入淺出,可講的盡是粗淺道理,聽在蘇墨耳中,簡直猶如念經,不消一會兒就昏昏入睡。
聽了兩次之后,他便也不再去了。
翠竹院倒還稍好,授課之時并不會講的如此零碎,而是更關注功法修習中的關鍵要義,偶爾也會旁征博引,穿插一些玄奧道理。
反觀蒼松院,蘇墨覺得學師甚至都不怎么講課,更多的是自己等人提出疑難,等待學師解答。
而學師解答之時也并不直接給出具體方法,而是指出思考方向,叫弟子們自行領悟。
由此他才明白為何山上要專門分出三個外院來。
這并非是刻意給外門弟子做出區分,實在是根據各人天資悟性不同,所需授課方式有所區別而已。
可如此小半個月過去,蘇墨在五行兼修之事上卻依舊毫無頭緒。
一年筑基時間已然過去近兩個月了。
這一日,他正在院中練功,卻見隔壁小院五人如下餃子般從院墻上翻了過來。
這幫家伙自從修為有所進益之后,一個個也不走院門,都跟羅萬化學上了翻墻。
“蘇師兄,去不去演武堂?”
姜鹿鳴語氣竟是難得的頗為客氣。
蘇墨本待拒絕,可突然眼神一凝,看向他的目光中帶著些疑惑:“姜師弟,你……突破小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