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個慘劇。”夏爾苦笑著，“但我還是不明白，為什么我會出現在這里？就算我受傷了，我也應該被送到戰地醫院里去，不是嗎？”

“恐怕戰地醫院很難保住你的性命，葛勒爾中尉。”副執行官語氣沉重地說道，“我們發現你的時候，你的左臂已經消失不見了，失血嚴重，我不得不用魔法來救治你。”

“為此我表示感謝。”

“同時我們也找到了那個你們準備逮捕的吸血鬼的尸體，被魔法火焰燒成了一整塊焦炭，一場爆炸將附近的兩棟公寓樓炸得千瘡百孔，整條街上沒有一扇完整的玻璃，威力比炮彈還要大。根據爆炸現場的線索，和你身上沒有燒傷的依據，我認為這是你在生命受到威脅之前施放了魔法，在生死瞬間覺醒天賦并非沒有先例。”

“你麾下的巫師都能使出如此具備破壞性的魔法嗎？”夏爾故意用左手拿起香煙，簡單地活動著重新生長出來的手臂，并沒有感到任何不適。

“不能，所以這也是我將你帶走的原因，我派去逮捕那吸血鬼的兩名巫師也不是等閑之輩，你很有潛質，我想讓你加入我的麾下，一份新的差事，你再也不用擔心炮彈落在腦袋上了，也不用睡在陰冷的戰壕里。”

“我聽說就連那些在工廠里工作的三腳貓巫師都要接受多年的專業培訓。”夏爾疑惑地問道，“可我連魔法的理論知識都不知道。”

“那是我的職責，我認為你能在異常事務調查委員會能有所作為，可以為你鋪路。”夏爾明確感到對方沒有說實話，或者是沒有說出他知曉的全部，反正現在他是沒有辦法拒絕這份邀請了，“你知道什么是異常事務調查委員會嗎？”

“半軍事化組織，帝國有人類的敵人，也有非人類的敵人，軍隊負責前者，異常事務調查委員會負責后者。”

“不錯，但并不完整。異常事務調查委員會還是帝國前進的先鋒，巫師的天賦令我們比常人更適合充當間諜，我們也能利用自己的能力針對敵方的關鍵地點或人物進行精確且殘酷的打擊。”副執行官拿回了自己的煙盒與火柴，也抽了起來。

“如果我們被俘虜了，帝國也會否認我們的存在，對嗎？”

副執行官點了點頭。

“為什么你要將這種秘密告訴我？如果我不是做巫師的料呢？”

“我會殺了你。”副執行官云淡風輕地陳述道，“許多國家都有類似的組織在做同樣的事情，這算不上一個秘密，但我不能冒險讓一個局外人知道這件事。”

夏爾靠在椅背上，放松身體，翹起腿，放肆地抽起了煙，“我們現在準備去哪里？”這哪是工作邀請啊，送命邀請還差不多。

從副執行官的肢體語言上來看，這應該是個笑話，但夏爾也不敢掉以輕心，就像俄羅斯輪盤賭，天知道這扳機扣下去是死是活。

“巴黎，去委員會的總部，評估你是否有加入我們的潛質，接下來我們再決定將你送去哪里訓練你施放魔法的本領，這是必要的程序流程，并不是我相信你就可以省略的。”

“這對我有什么好處呢？”夏爾將燃燒過一半的香煙放在陶瓷杯碟上，認真地同副執行官說道，“這份工作聽起來似乎比在軍隊服役危險多了，晉升渠道也不穩定，況且我們還沒有談論到薪資問題上。”

“只要你能通過考核，我向你保證這肯定不成問題。同時加入異常事務調查委員會并不代表你需要從軍隊退役，雙重身份是被允許存在的。”

“我們還有多久才能到巴黎？”

“你睡了三個整天，火車在兩小時前就過了蘭斯，很快便會到巴黎了。”夏爾突然有些驚慌，這就意味著他的命運就將在今天被決定，最晚也只是明天。

“您說的這個考核，它將以哪一種方式進行呢？”

“你不用擔心，我們會通過不同的方式檢測你對魔法的敏感性，只要有一次達到了最低要求，便是合格，所有要接受魔法培訓的學員都要接受這樣的測試，不過測試的年齡通常是在十一二歲時進行的。”

“不合格率高嗎？”夏爾試探性的問道。

“你認為自己是不合格的那一類嗎？”副執行官笑著反問。

“我心里自然沒底，再加上與您同行并不是我主動選擇的路程，現在我的性命還與我完全不懂的東西息息相關，也許我應該跳下火車，反正都是賭命，作為一個軍人，關鍵時刻，我肯定是會搏命的。”

“以經驗來談，不合格率肯定不高，可這些經驗也沒有什么參考價值。因為候選者要么是巫師的后嗣，要么就是在童年時期就表現出魔法天賦的，很遺憾，你并不屬于那一類。”副執行官可惜地攤了攤手，“只有與魔法有關聯的人才能成為巫師，這一點并不能靠后天的努力來彌補。”

“有沒有可能，那場爆炸并不是因為魔法，而是建筑內儲存了易燃易爆的物質。”

“你身上有使用魔法的痕跡，可以用一種特殊的方法檢測出來，即便你的左手在施法前就斷了，但痕跡仍然會存在于你的新手上，普通的炸藥可做不到這一點。”

“您說的這種特殊的方法，是靠氣味嗎？”

副執行官露出一副疑惑的表情，但立刻收斂了起來，他有些看不透眼前這個小子，總覺得他的來歷不簡單，“你猜得很對，但只有少數天賦異稟的巫師才能做到。”

“就比如說您？”

“我們現在都讓狼人承擔這項職責，培訓成本更低，需要的時間也更少。”副執行官沒有否認。

“異常事務調查委員會就是不一樣，軍犬都是人來當。”

“你最好別當著狼人們的面這么說，他們很敏感的。”

夏爾笑起來，“我真是沒想到，在普通人生活的世界下還有那么一個完全不同的世界。”

“這其實是一個更殘酷的世界，若我們熟視無睹，那個你熟悉的世界也將分崩離析，中尉，這正是異常事務調查委員會所存在的意義，也是皇帝賦予我們特權的原因。”

這一刻夏爾已經沒有了之前的慌亂，巫師的后代基本上都是巫師，他可是前國王首席魔法顧問的后代，不至于與魔法一點關聯都沒有吧？連副執行官都認為是他用魔法引起了那場爆炸，這應該就是為了程序正義而走過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