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爾從高年級學生擔任的宿舍管理人員手中接過的宿舍鑰匙,鑰匙柄上拴著一根木牌,上面寫著,“Ⅴ-10”,這便是第五層第十號的意思。
阿蘭日堡特殊技能學院的學生宿舍并不是獨立建筑,而是位于阿蘭日堡的主堡內部。男生宿舍在城堡的北側,女生宿舍則在城堡的另一端,在南側。
跟在皮埃爾身后,夏爾算是對學校內的布局有了粗略的概念。
主堡是校園內最大的建筑,高度從五層至七層不等。其一、二兩層均是公共空間,包括大廳與學生社團活動的區域。中央則是一座露天的小花園;主堡的西側除了剛才他們身處的大廳,還有鐘樓、教堂以及教師們的辦公室;東側的第三至第五層則是圖書館,南北兩側是宿舍,之前提到過了。
主堡的西側除了校門旁的那片森林別無他物,北則是懸崖。面向阿爾卑斯山的南側則有一大片空地,學生們會在這里練習施放法術,更遠處還有一片由藤蔓和石墻組成的詭異迷宮,高年級學生在其中鍛煉戰斗技巧。東側則是與主堡以封閉廊橋相連的一座較小的城堡,其中多為教室,其一座塔樓的頂端還有一架用來觀星的大型天文望遠鏡。
“房間不錯嘛,五樓,看得挺遠的。”皮埃爾看著夏爾手中的號牌,“偶數號的房間面朝北,可以俯瞰日內瓦湖。奇數號就只能看那單調的花園,不過也有膽子大的買個望遠鏡偷看女生宿舍,如果你不害怕被對面射來的法術擊中或者被趕去森林里睡一晚的話。”
“日內瓦湖挺好的,只不過我這輩子見過太多湖了,有些單調了。”
“哈——哈——哈——”皮埃爾浮夸地假笑著,“你一個宅邸里就有私人碼頭的人,你說看湖看得厭煩了,這話聽起來是不是有點太過分了?”
“我的錯,我的錯。”
夏爾跟著皮埃爾來到主堡北側的第五層,走廊內兩側都被學生宿舍給占滿了,所以內部只能依靠燈光照明。
皮埃爾來到掛有羅馬數字“Ⅴ”和阿拉伯數字“10”的房門前,這間宿舍剛好在走廊的最末端。他扭動門把手,但是宿舍門好像被鎖住了,他從夏爾手中接過鑰匙,插進鎖孔,順時針轉動,將門鎖打開,鞋底踩在城堡的石制地板上并沒有太大的響動。
“讓我看看——”
“別急,我還沒看夠呢。”
宿舍中有兩人,不過他們并沒有注意到皮埃爾和夏爾,更沒有注意到門鎖已經被打開了。他們站在房間右側的窗戶處,用一只天文望遠鏡觀察著遠處的某種事物。
皮埃爾將行李放在地板上,然后對夏爾說道,“我去幫你取教材,讓你有機會同你的室友們熟絡一下。給你一點小建議,別告訴他們你為異常事務調查委員會效力,這所學校雖然是帝國境內最出色的魔法學校,但是每年申請加入委員會的候選者中至少有一半會被淘汰,嫉妒會引起不必要的注意。”
“我明白。”皮埃爾離開后,夏爾將自己的行李踢進室內,見那兩人還是沒有注意到自己,他清了清嗓子,“哼哼——”
“你怎么進來的?”兩人發現夏爾正看著他們,就像被抓現行的小偷,被母親抓到偷吃零食的小孩。
“因為,我有鑰匙。”夏爾舉起宿舍鑰匙晃了晃,“這里還有空床位嗎?”
“有,那張床一直是空著的。”說話那人的手還扶著天文望遠鏡,似乎一時間還沒有反應過來,他指向了房間左側靠窗的那個床位。
“Ⅴ-10”宿舍內部空間由一個長方形和一個半圓形組合而成。長方形的空間中有四張床位,左右各兩個,床位與床位之間有用厚重的簾布格開;半圓形的空間向外延伸,不大的弧形墻面上足足開了三扇窗戶,雖除了兩盆綠植之外別無他物,但令室內看起來更寬敞更明亮。
夏爾將自己的行李放在床鋪邊,準備整理。這比他在巴黎讀軍校時睡的床寬了一半。除了床之外,在簾布屬于他的這一側有一張帶電燈的寫字臺,一間雙開門的衣柜,床的前端還有一只與床鋪等長的儲物箱。
“你是從其他宿舍搬過來的嗎?”另一人問道,這時夏爾發現眼前兩人長相有許多相似之處,黑卷發,挺拔的鼻梁、窄鼻翼,較寬的下巴以及一雙藍色的眼睛和寬大的額頭,年紀都同自己差不多。
“不,我從巴黎轉校過來的。”
“哦,難怪我對你沒有一點印象。”說話的人主動上前,向夏爾伸出右手,“我是雷諾·巴里,這是我的弟弟戈提耶,我們是雙胞胎。”
“我是夏爾。”他先后與兩兄弟握手,但宿舍內的氣氛還是有些尷尬。
“看來你挺厲害嘛,我認識在阿蘭日堡壓力太大轉去別的學校的人,但從未見過從其他學校轉學到阿蘭日堡來的。”戈提耶說道。
“只能說我運氣比較好吧。”夏爾有些靦腆地笑起來,“你們在看什么呢?”
“不是星星。”雷諾攤了攤手,“你能保證不把你看到的告訴其他人?”
“我保證。”夏爾發現了雷諾的右臉頰上有一顆黑色的痣而戈提耶沒有,他暗暗地將這個特征記住,避免將兩兄弟弄混了。
“那就來看看吧,這里的風景可是獨一無二的。”雷諾和戈提耶從天文望遠鏡閃出一個身位。
夏爾來到天文望遠鏡前,彎下腰,將右眼對準望遠鏡的一頭。
“稍稍往左偏一點。”雷諾幫助夏爾對準他們剛才正在看的目標。
那是一汪池塘,與石墻迷宮隔著一片面積不大的樹林,正有一群女學生穿著泳衣在池塘內游泳。不要忘記了,這還是十九世紀,這時期的泳衣,遮住的部位比露出來的要多不少。
“你們就情愿這么遠地看著?為什么不上去聊兩句呢?”夏爾問。
“因為不會有好結果的,我們倆得出了同樣的結論。”戈提耶解釋道,“比起丟臉,我們更愿意當懦夫。”
“結論是我們通過觀察星象占卜得到的。”雷諾為弟弟做了補充。
皮埃爾在這時候敲向了大門,然后運用著懸浮法術將一堆書放在夏爾的寫字臺上,“你們好啊。夏爾,我要離開了,最后同你說幾句。”
“你們繼續看吧,祝你們好運。”夏爾從這兩位新室友身邊走開,跟隨皮埃爾來到宿舍外的走廊上。
“這是你的日程表,”皮埃爾將一張牛皮紙交給夏爾,紙張上有幾行機器印刷的內容,“今后你的薪水和補助都會進入你在入伍時注冊的那個賬戶,每月兩千三百法郎,一千五百法郎是你近衛軍少校的薪水,八百法郎是委員會給你這個學員的薪水和補助。”
夏爾算了算,比起自己中尉軍官的時候,薪水足足翻了七倍。雖然錢不是他急需的東西,但還是感到滿足。看來選擇還真是大于努力啊。
“非常清楚。”
“還有下面這個地址,是委員會位于日內瓦的倉庫的地址,如果你需要更多的子彈、魔藥和額外的武器,就可以去找他們。”皮埃爾指了指他在夏爾的課程表背面寫的幾行字。
“我明白了。”
“我最好不留下來,讓你適應阿蘭日堡的生活。我今天便會前往里昂,在那里等巴贊大人返程時與他同路回巴黎。夏爾,我們有緣再見。”
“我相信我們會的,皮埃爾。”
“對了,今晚大廳里會舉行開學宴,別亂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