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爾低頭看著日程表,回到了宿舍內。
每天的第一節課從上午八點三十分開始,一節課持續一小時,課間休息十五分鐘,上午有三節課;下午的課程從兩點整開始,同樣是三節課。但對高年級的學生來說并不是每個時段都有課,只要那堂課的學分修滿,下一學期開始便不需要出現在課堂上了。
不過夏爾才來到阿蘭日堡,他又沒有在其他學校接受過魔法方面的教育,所以最近他的日程表將會排得非常滿。
好在阿蘭日堡的生活比起軍校已經相當寬松了。軍校里不僅作息要求相當嚴格,每天起早貪黑,經常在周末也得不到休息。有一次他們甚至在午夜被喚醒,穿戴上所有裝備后,摸黑進行了一場二十公里的急行軍,急行軍結束后,還沒等他們喘口氣,立刻就是一百米射擊考核,沒及格的人還得跑回學校。
圖書館在周一至周五的開放時間是從上午的七點整至晚上的十點整,周末則沒有時間限制,不會關閉。
餐食均在大廳內提供,早餐供應從清晨七點三十分開始到九點整結束;午餐時間則是從中午十一點三十分至下午一點整;晚餐的時間則較長,自下午六點開始一直持續到夜間九點整。
宿舍不會像軍校一樣定時定點熄燈,你可以徹夜不眠,但上課遲到缺勤后果自己承擔。
夏爾看了看自己的課程,明天星期一,他的第一節課是《實體生物與非實體生物研究》。這方面的知識他在中學和軍校中完全沒有接觸過他計劃晚上帶著教材進戒指中的凡爾賽宮,在里面好好預習一下課程,再讓艾蒂埃給自己補補課。
巴里家的兩兄弟也不再通過天文望遠鏡窺視遠處,而是坐在同一張床邊,新室友的到來令他們也有些拘謹。
“睡在這張床上的伙計呢?”夏爾向兩兄弟詢問著宿舍中沒有出現的第四人,他也好奇為什么此人會選擇靠內不通風又沒有采光的床鋪,而不是選擇能看到遠處湖景的外側。
“那是歐仁·布勞恩的床。”戈提耶說道,“他是個不錯的人。但除了宿舍和課堂,最好在宿舍之外與他保持一定的距離,否則被孤立的就是你。歐仁能理解的,他也不希望我們為難。”
“我不太明白。”夏爾搖了搖頭。
“你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雷諾反問道,“布勞恩,還不明顯嗎?他家住萊茵河左岸的特里爾,是個德意志人。也許在其他地方這無足輕重,但這里是阿蘭日堡,我想你知道進這所學校有多困難。”
“原因也很簡單,他天賦不錯,所以被某些貴族出身的人嫉妒。”戈提耶補充著,這兄弟倆一唱一和的,如果不是話題比較嚴肅,還真是有些滑稽。
萊茵河左岸這片南起薩爾布呂肯,北至克萊沃,包含科隆與美因茨等城市在內的廣袤土地,早在上個世紀末就被納入帝國的領土范圍。自那時起這片土地上的居民接受的就是法語教育,現在他們都不一定會說德語,就連這個歐仁,也是個法語名字。駐扎在萊茵河左岸的波恩集群更是帝國陸軍中僅次于蘭斯集群的精銳之師。
夏爾只是點點頭,并沒有繼續這個話題,“你們明天有幾堂課?”
“我們倆都一樣,有三節。上午第二節的高等法術和第三節的魔藥課,還有下午最后一節的高等劍術,你呢?”
夏爾將自己的課表拿給他們看。
“你還真是個倒霉蛋啊,六節課都被排滿了,一天休息的時間都沒有。”雷諾有些困惑,“全都是難度不小的課程,還有三門是選修課。你只要過兩門選修課就行了,上三門選修課完全是給自己自找麻煩。”
“高等咒術,你居然有資格選這門課,你在以前的學校門門課都是滿分嗎?”戈提耶也湊上來看,“我想你一年內恐怕不能將這學分修完。”
“如果修不完會怎么辦?”
“再讀一年唄,還能把你趕走不成?”兩兄弟笑起來,“你還是能找到份體面的工作,只是不能去異常事務調查委員會了,他們不收延期畢業的學生。”
“你們都想去異常事務調查委員會嗎?”夏爾詢問道,他對巫師了解不多,皮埃爾和巴贊副執行官背負有太多秘密,這兩兄弟是他打開巫師世界大門的窗口。
“我來解釋吧。”戈提耶每說一個單詞就會改變一次手勢,“來到阿蘭日堡的學生,要么做夢都想加入異常事務調查委員會,要么裝作做夢都想加入異常事務調查委員會。后者多半是不愿意表現出自己的膽怯或是迫于家族的壓力。”
“這是阿蘭日堡,夏爾,可不是那些為工廠培養蹩腳巫師的垃圾魔法學校,請原諒我的用詞,但事實如此。”再是雷諾說。
“從某種意義上來講,這就是所軍校。平均每年四百名畢業生,兩百人進異常事務調查委員會,占了他們每年新招募人數的三分之二。”又是戈提耶補充,“阿蘭日堡就是為異常事務調查委員會補充血液的而生的。”
“我明白,這就是我來阿蘭日堡的原因。”夏爾假裝解釋道,他忍住沒讓自己笑出來,“沒想到競爭會如此激烈。”
宿舍門再次被打開,讓三人的討論中斷。
“好久不見,我的朋友們。”一個歡快而陌生的聲音在宿舍門關上后響起,“我給你們帶了些禮物。”他肯定就是剛才兩兄弟口中的歐仁·布勞恩,不得不說,他說話時一點德語口音也沒有。
“你們兩個月前就在念叨的香腸和葡萄酒。”他停頓了一會兒,“怎么了?被我的熱情感動了?給點反應啊。”
夏爾向前走了兩步,從簾布后探出頭來,“你好。”
歐仁·布勞恩的德意志人特征很明顯,骨架很大,個子挺高,藍色眼睛和淺金色的頭發,顴骨比較突出,臉部輪廓線條分明,給了夏爾一種他面頰下長肌肉的錯覺。你可以很明顯地看出他與阿蘭日堡大部分學生和教職工在外貌上的區別。
“歐仁,這是夏爾,我們的新室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