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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夜梟暗影下

  • 赤水龍吟
  • 羅布坨坨
  • 4593字
  • 2025-06-09 14:00:00

渭水河畔,宇文泰聽完陳墨的匯報,盯著蘇妄手臂的金光皺眉。他突然從案幾底下抽出一卷羊皮地圖,攤開后眾人驚呼——上面畫著的,正是平城皇陵的地下結構,而夜梟司總部“鸮巢”的位置,竟正好在皇陵主墓的正上方。

“當年我先祖隨孝文帝遷都洛陽,”宇文泰指尖劃過地圖上的狼首圖騰,“卻留下一支暗衛守護平城秘寶??磥硪箺n司不是我創立的……是它選中了我?!?

蘇妄突然想起門主臨死前的尖叫:“你們以為阻止我就能太平?平城的陰火早就燒起來了!”他...

蘇妄猛地打了個寒顫,冷汗順著脊梁骨往下爬。他盯著掌心殘片的裂縫,仿佛看見三百年前平城宮的大火正順著那縫隙往外滲——門主說的“陰火”,難道是指太武帝用尸蟞王血煉制的不滅之火?這火一旦燒起來,能把整個洛陽城的地下都燒成煉獄。

“蘇大人?”小校的聲音打斷思緒。他這才發現自己站在密衛府門口,手里殘片正對著門上牌匾,“密衛府”三個字竟在金光中透出“平城衛”的虛影。綠腰上個月傳來的密信突然在耳邊響起:“醉仙居新來的琴師總彈《廣陵散》,但第三段變調時,琴弦會發出‘沙沙’聲,像蟲子爬過竹簡?!?

夜風吹開袖口,他看著那枚褪色的鸮面紋身——自從地宮崩塌后,紋身每天寅時都會滲出金粉,就像殘片裂縫里的黑血。宇文泰最近總盯著他的手臂出神,有次甚至脫口而出:“你這紋路,倒像我幼時見過的平城護軍令牌。”

“大人,東魏傳來急報!”親衛突然沖來,手里竹簡沾著水漬,“鄴城醉仙居昨夜走水,綠腰姑娘……下落不明?!碧K妄指尖一顫,殘片“當啷”落地,反面朝上——不知何時,上面竟多了道爪痕,和宇文泰地圖上的焦痕一模一樣。

他彎腰撿碎片,瞥見自己在青磚上的倒影:左眼虹膜不知何時多出一圈金色紋路,形如狼首瞳孔。這讓他想起陳墨背叛時的詭異眼神——難道寅虎堂那些人,早就被尸蟞王種下了蠱?

“備馬!”蘇妄把殘片塞進懷里,觸到內襯里的硬物——是綠腰臨走前塞給他的青銅碎片,邊緣刻著半句北魏古諺:“狼嘯之夜,陰火必燃?!彼蝗幌肫鸬貙m壁畫上,鸮面人抬的石棺里空空如也,難道太武帝的真身……

密衛府的角樓突然傳來警鈴,有人高喊:“護城河上浮著尸體!全是夜梟司舊部!”蘇妄沖上城墻,只見河面漂著十幾具尸體,每具尸體心口都插著半塊黃泉帖,帖上朱砂字遇水顯形,拼成八個大字:“平城舊部,今日歸位?!?

身后傳來腳步聲,宇文泰的披風掃過青磚。蘇妄轉身時,看見他腰間掛著的劍鞘——上次地宮崩塌后,劍鞘上的狼首圖騰竟多了道傷疤,和自己手臂紋身的位置分毫不差。

“去鄴城的路,我讓陳墨舊部清過了?!庇钗奶┥焓钟乃绨?,卻在看見他左眼時頓住,“你……最近可做過怪夢?比如夢見自己站在平城宮前,看一群鸮面人抬著石棺往地底下走?”

蘇妄瞳孔驟縮。這正是他連續三夜的夢境,夢里他總在石棺即將閉合時驚醒,看見棺中之人手腕上,有和宇文泰一模一樣的狼首紋身。

“丞相可知,”蘇妄摸出綠腰給的青銅碎片,“太武帝的石棺里,根本沒有尸體?”

宇文泰臉色微變,突然從袖中抽出一卷焦黑的帛書,正是夜梟司密檔里失蹤的那頁。帛書上用尸蟞王血寫著:“守洞人血可破陰火陣,但需以皇族血為引——吾將以自身為餌,封于往生門之下,待后世狼首者解局。”

“狼首者……”蘇妄盯著宇文泰腰間圖騰,“說的是拓跋氏后人?可您姓宇文……”

“平城宮變那晚,”宇文泰聲音低沉,“太武帝的幼子被鸮面人帶出宮,他的乳母用自己兒子頂替,那孩子后來隨母姓,改姓宇文?!彼ь^看向東南方,那里正是鄴城方向,“而真正的拓跋血脈,應該就在醉仙居那場大火里。”

殘片突然劇烈震動,蘇妄感覺心臟被什么東西攥緊,左眼的金色紋路竟化作流動的金光,在青磚上投出狼首影子。遠處傳來更夫敲鑼聲,竟是罕見的五聲——子時五刻,正是“狼嘯之夜”的開始。

“大人!”親衛騎馬沖來,“鄴城急報!醉仙居廢墟下挖出具石棺,棺蓋刻著‘拓跋什翼犍’字樣,里面……里面是具纏著尸蟞王的骷髏,手里攥著半卷《太平經》!”

蘇妄猛然想起門主死前的狂笑,終于明白“陰火”的真正含義——那不是火焰,而是三百年前太武帝用禁術煉制的尸蟞王群,它們靠皇族血脈孵化,一旦蘇醒,整個中原都會變成活人墳場。

宇文泰突然按住他肩膀,掌心傳來灼熱——他手臂的狼首紋身正在滲血,血珠滴在殘片上,竟讓裂縫里透出微光,隱約可見“開陣”二字。蘇妄這才驚覺,他們一直以為在阻止往生門,卻不知自己才是打開陰火陣的最后一把鑰匙。

“跟我去地宮?!庇钗奶┏槌雠鍎Γ瑒θ性谠鹿庀掠吵鰞蓮堉丿B的臉——一張是他自己,另一張竟和太武帝壁畫上的容貌一模一樣,“當年鸮面人把太武帝封在往生門最深處,用十二地支陣困著尸蟞王?,F在陳墨舊部毀了卯兔堂的陣眼,陰火已經燒到第三層了?!?

蘇妄跟著他往密道走,靴底碾過一塊碎瓦,發出“咔嗒”聲。他彎腰撿起,發現是半塊鸮首匕,斷口處刻著極小的字:“子鼠非鼠,狼首是羊?!边@分明是陳墨的字跡——難道夜梟司首領“子鼠”,根本不是陳墨?

密道盡頭的石門緩緩打開,腐臭味撲面而來。蘇妄舉著火折子照亮,只見石壁上密密麻麻刻著往生門歷代門主的名字,最新的那行刀痕還在滲血,刻的是“拓跋綠腰”。

他猛地轉身,卻見宇文泰手里多了張黃泉帖,正是用綠腰的指甲血寫的。帖子上的字跡正在變幻,最終凝成:“蘇妄親啟,平城陰火已借我身蘇醒,速來往生門祭壇,用狼首血祭陣,否則天下皆亡——綠腰絕筆。”

殘片此時已燙得灼手,蘇妄看著宇文泰腰間的狼首紋身,又看看自己手臂的金光,突然想起門主說過的“永生”——原來太武帝的真正目的,是讓拓跋血脈和守洞人后裔融合,成為能操控尸蟞王的活容器。

“走吧?!庇钗奶┞氏忍と牒诎?,聲音里帶著釋然,“當年先祖替真正的皇子赴死,今天該由我來還這筆債了?!?

蘇妄跟在他身后,聽見自己心跳如鼓。他知道,當他們走進往生門的那一刻,三百年前的平城秘史,終將在這代人手中掀起最腥風血雨的篇章——而他手臂的金光,或許從來不是夜梟司的印記,而是太武帝刻在守洞人血脈里的,最惡毒的詛咒。

渭水河畔的夜風突然轉急,吹得宇文泰手中的羊皮地圖嘩嘩作響。蘇妄盯著地圖上狼首圖騰旁的小字,赫然看見“拓跋什翼犍”幾個褪色的朱砂筆痕——那是北魏開國皇帝的名字。

“丞相,您的意思是……”陳墨的聲音罕見地發顫。

宇文泰沒說話,指尖緩緩撫過地圖邊緣的焦痕。那痕跡呈爪狀,像是被什么巨獸抓撓過。蘇妄忽然想起綠腰說過,太武帝藏兵洞里封著能操控傀儡的尸蟞王,而三百年前平城宮變時,太武帝正是死在自己打造的傀儡軍手中。

“咚——”

遠處傳來沉悶的敲擊聲,像是從地底傳來的戰鼓。綠腰猛地抓住蘇妄手腕:“是皇陵方向!當年太武帝為防盜墓,在主墓設了‘陰火陣’,用尸蟞王的分泌物當引火油,難道往生門……”

話沒說完,地面突然震動。蘇妄看見宇文泰身后的墻壁滲出黑水,墻皮剝落處露出半幅壁畫——畫中一群戴著青銅鸮面的人正抬著石棺,石棺上刻著與他手臂相同的金光圖騰。

“不好!鸮巢下面是空的!”陳墨抽出匕首刺向地面,刀刃沒入三寸竟觸不到實底。蘇妄這才驚覺,夜梟司總部所在的“長安廢墟”,根本是建在皇陵地宮之上的空殼!

黑水越滲越快,里面漂著密密麻麻的黑色小點。綠腰尖叫:“是尸蟞幼蟲!它們靠陰火陣的熱氣孵化,往生門在底下點火了!”

敲擊聲突然變成轟鳴,整座廢墟開始下陷。宇文泰被陳墨一把推開,頭頂的房梁轟然墜落。蘇妄本能地撲過去護主,卻見自己手臂的金光突然暴漲,竟將墜落的木梁震成齏粉。

“蘇妄,帶丞相先走!”陳墨甩出鎖鏈勾住屋頂橫梁,“我去斷后!”

地底傳來刺耳的齒輪轉動聲,蘇妄這才看見壁畫下方露出個洞口,洞口上方刻著“子鼠丑牛寅虎”等十二地支——正是夜梟司十二堂口的代號。宇文泰突然抓住他手腕,將殘片按在他紋身之上:“去鸮巢最深處,找到刻著狼首的青銅柱,用你的血……”

話未說完,一群裹著黑紗的傀儡從洞口涌出,每具傀儡心口都插著刻有“往生”二字的骨牌。蘇妄認出這是往生門的“黃泉死士”,用死者親人的血肉煉制,除非毀掉操控者的本命蠱,否則殺不死。

綠腰突然扯開衣襟,露出鎖骨下方的朱砂痣:“我身上有守洞人秘藥!”她指尖蘸著痣上滲出的血水,在傀儡眉心畫了個倒三角——那是北魏鎮墓符的形狀??軅冾D時僵直不動,心口骨牌紛紛碎裂。

“快走!”綠腰推了蘇妄一把,“陰火陣一旦啟動,整個地宮都會被炸上天!”

三人跌跌撞撞沖進洞口,通道兩側突然亮起磷火,照出墻上密密麻麻的尸蟞巢穴。蘇妄感覺殘片在懷中發燙,低頭一看,裂縫里的黑血竟順著他的皮膚爬向心臟,在胸口勾勒出半幅狼首圖騰。

“前面就是主墓!”宇文泰指著盡頭的青銅門,門上刻著太武帝持劍斬龍的浮雕,龍身蜿蜒處正是十二地支的排列。蘇妄突然想起夜梟司十二堂口的月令暗號,脫口而出:“子鼠銜燭,丑牛耕陰……”

青銅門應聲而開,門內景象讓眾人倒吸冷氣——數百具傀儡軍整齊排列,每個傀儡手中都握著刻有“拓跋”二字的盾牌,而正中央的石棺上,盤著一條由萬千尸蟞組成的巨蟒,蟒首正是那只被拍死的尸蟞王!

“它沒死……”綠腰渾身發抖,“殘片裂縫讓它得了新宿主?!?

石棺突然發出“咔嗒”聲,棺蓋緩緩抬起。蘇妄看見里面躺著個身著龍袍的骷髏,骷髏胸口插著半塊傳國玉璽,玉璽斷口處還沾著新鮮血液——正是往生門主的骨血。

“宇文泰,你終究還是來了?!?

聲音從骷髏喉管里擠出,帶著金屬摩擦般的刺耳。往生門主從石棺后走出,他的左臂已經潰爛,露出里面蠕動的尸蟞群,而右手正握著半塊刻有“既壽永昌”的殘片。

“三百年前,太武帝用守洞人血設下活祭陣,”門主咧嘴笑,潰爛的臉頰掉下一塊皮肉,“現在你的暗衛后代就在這里,只要用他的血補全殘片——”

他突然將兩塊殘片拍在一起,蘇妄胸口的狼首圖騰應聲發亮。宇文泰想拉他后退,卻被陳墨攔住——不知何時,陳墨的瞳孔竟變成了詭異的金色,手中匕首正抵住宇文泰咽喉。

“夜梟司十二堂口,寅虎堂早已投靠往生門?!标惸穆曇糇兊媚吧疤涞鄞饝n我們永生,就像這些傀儡一樣——”

他話音未落,蘇妄手臂的金光突然化作利爪狀,竟將陳墨的匕首震飛。宇文泰趁機滾到石棺旁,抽出腰間佩劍砍向門主??蓜θ信陂T主身上,竟只砍落一堆尸蟞,真正的他早已站在蘇妄身后,骨針刺向他后心!

“小心!”綠腰撲過來擋住骨針,她胸前的朱砂痣突然炸開,血水濺在殘片上,竟將兩塊碎片熔成一體。蘇妄感覺有什么東西從心底涌出,他舉起殘片,金光化作鎖鏈纏住尸蟞王巨蟒,而宇文泰的佩劍不知何時已插入太武帝骷髏的眉心。

“原來……守洞人血需要皇族血來引?!遍T主發出不甘的嘶吼,尸蟞群突然分崩離析,鉆進他的七竅。蘇妄看見他的身體迅速膨脹,最終“砰”地炸開,化作漫天黑蟲。

地動山搖中,青銅門緩緩閉合。蘇妄看見壁畫上的鸮面人突然流下血淚,而宇文泰手中的佩劍竟與太武帝石棺上的劍鞘嚴絲合縫——那分明是同一把劍。

“出去后,燒掉所有夜梟司密檔。”宇文泰按住蘇妄肩膀,他的袖口不知何時露出半幅狼首紋身,“從今天起,世上再無夜梟司,只有……”

他的話被徹底掩埋在崩塌的地宮聲中。三個月后,東魏童謠突然傳遍大街小巷:“夜梟死,玉璽碎,平城底下睡龍醒?!倍魑盒略O立的“密衛府”里,蘇妄摸著已經褪色的鸮面紋身,看著案頭那塊熔合的殘片——此刻它只是塊普通的玉,唯有在月圓時,才會映出“拓跋”二字的陰影。

綠腰最終回到醉仙居,沒人知道她每天對著鏡子擦拭的,是守洞人秘藥,還是某枚青銅鸮首匕的碎片。而宇文泰的劍鞘里,永遠藏著半片風干的尸蟞王翅膀,每當渭水暴漲,那翅膀就會發出細微的振翅聲,像是在提醒某人,平城的陰火,從來不曾真正熄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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