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度日如年
- 都督府新來的侍女是個三流細作
- 帷余
- 2334字
- 2025-04-23 22:00:00
鳳凰雛三個月后才回到了都督府,雖然才過了三個月,可是皎然期間已經完全體驗到了度日如年的滋味。
卯時為公子穿衣整理,伺候他洗漱飲食。
辰時陪同公子前去青碧苑作畫,送到苑外離開。
等到巳時接公子回來用午膳,未時公子讀書直到酉時。
晚間人定之時將公子送到寢房中安睡。
若是沒有其他安排,每一天都是這樣過來的。
在這個府中,一切都像是墨家機關術下誕生的某個儀器,精密的互相配合,齒輪轉動,皎然甚至覺得如果沒有那個叫染泓的女子退出,她完全不可能插入進這個儀器。
那他們像是什么呢?
綿垣有一年來了一班操控傀儡的傀儡師,那些傀儡明明是竹木皮革所做,可是動作在操傀師的擺弄下跟常人并無不同,看到了最后,皎然甚至覺得那些傀儡師也是傀儡的一部分。這府中的人,又何嘗不像是傀儡呢?
只是唯一的操傀人,是都督大人。
這天公子剛從青碧苑回來,清晨出去的時候還有點涼氣,皎然給他披了外衣,他一回來就把外袍丟給皎然,“好熱,我出去時都說不要穿了。”
皎然在給他沏茶,屋里并沒有其他人,笑菊和其他人都在廚房忙活,公子的吃食她向來要盯一盯。
開春以后花多了,似愚苑小廚房常做飯的老媼就病了,她不能多聞花香,但似愚苑有許多花樹,往年這個時候她也常常生病,就躲在房間里不出來。
皎然把頭上的衣服拿下來,“差點把茶水打翻了,公子就不能好好放在一邊?”
他走過來坐在皎然面前,“我渴了。”
皎然無語極了,這不就正在沏茶嗎?
見皎然不說話,他小心翼翼把衣服接過來,“對不住,我是想丟在你身旁的,沒想攏你頭上。”
“嗯。”她心不在焉應了一句。
皎然站了起來,“公子喝吧,我去看看飯菜好了沒有。”
“哎,等等。”
“怎么了?”
“我昨日讓你寫的字,你寫得怎么樣了?”
皎然還沒聽完就連忙跑了,“回頭再說吧。”
小廚房后面有個柴房,皎然剛到門口就被素素推著去跟長川等幾個小廝去抱柴火。
“哪有姑娘家家被轟出來跟咱們一起抱柴火的,皎然娘子,你是不是被姑娘們排擠了?”一個小廝關切地問道。
“有嗎?”她自己沒覺得。
“怎么姑娘家家就不能抱柴火了,我有的是力氣。”皎然說。
皎然寧愿多抱幾趟,也不想盡快回去,公子這些時候三番兩次地教她寫字,每日學二十個字,一首小詩,次日要檢查,把默寫的詩句寫好交給他。這是她最頭疼的事兒。
從小到大阿娘都沒這么看著她寫過字。說什么書中自有黃金屋,她翻來翻去也沒瞧見一兩金子。
最好等他吃完再回去,到時候他還得小憩一會兒,正好避開了。
“皎然娘子,再抱一捧就行了,你回去伺候公子吧,飯菜都好了。”
皎然連忙拉住小廝們,“不不,我來抱吧,我再抱幾捧就回去。”
“見鬼了,沒見過這樣喜歡干粗活的丫鬟。”幾個人竊竊私語走了。
皎然慢吞吞撿柴火,撿了又放下,放下又撿起。
等磨蹭小半個時辰,她才從柴房出來。
迎面有一輛送菜出入府采買的小推車,車子后面有個帶斗笠的男子,說道,“讓讓啊,娘子。”
皎然說好嘞,退回了柴房的門檻上站著。
但見那人把推車往巷子側邊一靠,車后的大白菜咕嚕嚕滾了一顆下來,他四下張望,轉過身來,“連你師兄都認不得了?”
皎然一驚,連忙轉著圈打量周圍,見周遭沒人,將他拉到柴房說話,“你怎么來了?”
“我在都城也沒事,就來看看你唄,現在情況怎么樣?”
皎然搖搖頭,“鳳凰雛還沒有和我會和,反正我在這里一天天的,也沒干什么正事。”
“你侍候的那個公子,有沒有什么不對勁的?”
“穆衿?他能有什么不對勁,一個從來沒有出過府邸的世家病公子,只會讀讀書,念念詩罷了,一陣風都能給他吹倒了。”
皎然想起來一件事,“對了,倒真有一些奇怪的。”
“你說我聽聽。”
“之前有一次他的手明明是被撞傷淤青了,可他非要說是凍瘡,后來我眼見有好轉,沒好幾天,手又傷了。我覺得是他摔到了手面和指骨,又或者是被什么打了,但實在想不明白,如果是被木頭或者竹片擊打,就他那么細皮嫩肉的,手面上怎么會沒有絲毫破皮呢?”
“這樣的小事也值當說,我意思是說,他有沒有瞞著你什么,比如他神功蓋世,只是故意藏著不現?”
皎然撲哧笑了,“他……他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病人,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他怎么會有什么蓋世神功,別說武功了,他連多走幾步路都喘得不行……你說這話笑死我了……”
“總之,你跟人相處時別露出馬腳來。”
“我那拳腳還不夠看的,還能怎么露馬腳?”
“這話是不錯。”他道。
皎然問他,“你呢,你是怎么混進來的?”
“不容易啊,我給了王府常去采買食材的一個伙計一些銀子,他去賭的時候,全都是我陪著他,給他做幫手,混了不少時日,就去做搬工了。”
“都沒人懷疑你?”皎然不放心。
步月不快,“你怎么不能多信任一點你師兄我呢,好歹在外面跑江湖跑了幾年,我跟你說,就沒有不喜歡我的人。”
“油嘴滑舌,長耳朵的估計都得被你騙了。”
皎然說完要走,“你也別長留了,當心出岔子了。”
步月上前攔住她,“有點事商量。”
“怎么了?”皎然問他。
步月在她腰間亂摸,“給師兄點銀子。”
“咱們出來的時候,阿娘不是一人給了五十兩嗎?”
“那點銀子算什么。”他摸到了皎然的荷包。
“借師兄點使使。”
“不行,我才拿了工錢,你還給我,我不借。”
“哎呀,都一家人,這么見外做什么。”
皎然被他氣得肚子疼,上手便要搶回來。
步月徑直走到一邊,將荷包里的銀子都倒了出來。
皎然從羅裙底下,飛起一腳,側向步月腰眼里踢來。
步月也不慌,他這個師妹有幾分本事他知道得清楚,右手將荷包丟了,左手不慌不忙的接了她一腳,往前一摔,預料中皎然定會和原來一樣摔得那仰面一跤,四仰八叉。
但皎然飛起的腳被他接住后,立在地下的腳同時飛了起來。他沒想過皎然還有這招,放松了警惕,玩鷹的被鷹啄了眼。
這個不成器的小師妹什么時候還學會了連環腿,第二腳飛起來,猛地踢在他身上,將被扯住了的那條腿也收了回來,穩穩地落在了地上。
“誰教你的?”他問道。
皎然不解,“教我什么?”
“你的腿法,比從前敏捷多了,你沒有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