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個姑娘怯生生開口，“我不想回去了?！?

“我也是?！庇忠粋€姑娘低聲道，“回去也是受氣?！?

蘇瑾點點頭：“好，我明白了。你們先好好養傷，其他的事交給我?！?

走出房間，蘇瑾靠在墻上，輕輕呼出一口氣。事情遠沒有表面看起來那么簡單。錦衣衛、江湖勢力、倭寇，各方都在暗中窺伺。但至少，這些無辜的姑娘們，該有個安身之所。

她低頭看了看懷中的黑貓，輕聲道：“接下來，就看趙岳那邊了?！?

蘇瑾和紅狐漫步在熱鬧的街道上，陽光透過樹隙斑駁地灑在青石板路上。街邊小販的吆喝聲此起彼伏，行人熙熙攘攘，一派繁華景象。蘇瑾從腰間掏出一串銅錢，遞給紅狐，銅錢相互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

“喏，看上啥就買啥。走，去給她們搞點早餐?！碧K瑾的目光掃過街邊林立的食鋪，嘴角掛著溫和的笑意。

紅狐接過銅錢，眉頭微蹙：“這個時辰，該吃午飯了吧？”她抬頭看了看已經爬到頭頂的太陽。

“對我們來說是早飯?！碧K瑾輕笑著搖了搖頭，“江湖兒女，哪有規律作息？餓了就吃，困了就睡。”

兩人一路走走停停，在各個攤位前駐足。紅狐買了熱騰騰的包子，又添了幾碟小菜。蘇瑾則看中了一家糕點鋪子，挑了些精致的點心。等回到客棧時，手中已是滿滿當當。

推開房門，撲面而來的是一股壓抑的氣息。屋內的女孩們正蜷縮在角落，像受驚的小鹿般戒備地望著門口。見到蘇瑾進來，她們的眼中閃過驚惶與期待交織的復雜情緒。

蘇瑾將食物輕輕放在桌上，盡量放緩語氣：“來吃吧，都是熱乎的。吃飽了，我們再好好談談你們的去處?！?

女孩們面面相覷，猶豫了片刻。最后還是饑餓戰勝了恐懼，她們小心翼翼地挪到桌邊。蘇瑾看著她們狼吞虎咽的模樣，心中泛起一陣酸楚。這些本該被呵護的花朵，卻要經歷如此磨難。

待眾人吃飽喝足，蘇瑾拿出早已準備好的紙筆。她坐在桌邊，開始耐心詢問每個人的情況。屋內的氣氛漸漸緩和下來。

“你們都是從哪里來的？”蘇瑾一邊問，一邊在紙上記錄。

一個瘦小的女孩怯生生開口，聲音細若蚊蠅：“我……我是從濟南來的。”

“我也是濟南的。”另一個女孩附和道，說話時眼圈微紅。

蘇瑾握筆的手頓了頓，眉頭深深皺起：“看來這是一個有組織的團伙。北方的賣到南方，把南邊的貨運到北邊去賣。讓家人永遠找不到……”

她的話音未落，屋內的女孩們齊齊打了個寒顫，有幾個已經開始抽泣。蘇瑾連忙轉移話題：“還記得那些人販子的樣子嗎？”

一個扎著麻花辮的女孩咬牙切齒道：“記得，化成灰我都認得。那個領頭的，臉上有道疤，說話總是陰惻惻的。”

蘇瑾點點頭，拿出另一張紙：“來，我們畫個像。你們慢慢說，我來畫?！?

就在這時，隔壁房間傳來腳步聲。微虛微寧聽到動靜，也跑了過來。微虛嘴里還塞著半個包子，含糊不清地說：“我來幫忙記錄地址?！?

女孩們開始七嘴八舌地報出各自的家鄉，微虛認真地記錄著每一個細節。期間，她還不忘叮囑幾句：

“路上要多加小心，若遇不測可以尋衙門。雖說官府辦事拖沓，但總比在外面強些。”

“給你們的盤纏要藏好，最好分散著放。別讓人看見你們帶著錢?！?

“遇到可疑的人就躲著點，寧可繞遠路?！?

聽著微虛這般細心叮囑，有個扎著雙丫髻的女孩忍不住抱住她：“你像我姐姐。”她的眼淚沾濕了微虛的衣襟。

微虛愣了一下，隨即露出溫暖的笑容：“咱們都是三玄山的修士。我叫微虛，這是我小師叔蘇瑾，那是我師妹微寧……”她一一介紹眾人，還特意寫在紙上交給女孩們。

“將來若有機會，可來三玄山找我們。山上風景好，人也好。”

紅狐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呢，湊到蘇瑾耳邊低聲問：“你們行俠仗義，都這么高調的嗎？”

蘇瑾眨眨眼：“名聲這東西，不就得一點一點積累嘛。做好事，為何要藏著掖著？”

安頓好其他人，蘇瑾的目光落在床板上躺著的三個女孩身上。她們看起來比其他人更加疲憊，眼中帶著深深的戒備。

“你們三個呢？有什么打算？”蘇瑾走近幾步，柔聲問道。

年紀最小的女孩怯生生開口：“我叫秦法，想回京城?！彼穆曇艉茌p，像是害怕說出口就會破碎的夢。

“我是沈儀夏，也要回京城?！迸赃叺呐⒄f道，眼神閃爍。

最后一個女孩蜷縮在角落，聲音有些沙啞：“我叫蘭星渡，不想回家，能和其他姐妹一起安置嗎？”

蘇瑾點點頭，將三人的情況一一記下。她特別關注了秦法和沈儀夏：“你們在京城住哪里？需要送到哪里？”

兩人對視一眼，只說了個大概位置，語焉不詳。蘇瑾察覺到她們的異常，但沒有多問。

“你們先休息?！碧K瑾站起身，“我去買些衣裳，等用完晚飯我就帶你們去鏢行?！彼D身對微虛等人叮囑，“你們留下照看她們。”

說罷，蘇瑾招呼趙煥一同出門。

趙煥跟在蘇瑾身后，壓抑不住興奮：“小師叔，你猜我們昨晚搜到多少錢？”

蘇瑾挑眉：“很多？”

“超級多！”趙煥壓低聲音，生怕被人聽見，“不過……我們這樣是不是不太好？雖說他們的錢來路不正，但我們……”

蘇瑾贊許地看了他一眼：“想得不錯。放心，錢我們不會據為己有。送走這些姑娘后，剩下的一半散給百姓，一半送給長安樓的姑娘們?！?

趙煥松了口氣，又問：“那我們什么時候動身去京城？”

“不急。”蘇瑾搖頭晃腦道，“俗話說得好，最不安全的所在恰恰最為穩妥。錦衣衛肯定想不到趙風會留在客棧里養傷?！?

趙煥恍然大悟：“也是，趙大俠傷得不輕，確實該好好休養幾日?！?

兩人說著話，來到一條僻靜的巷子。趙煥拉住蘇瑾：“小師叔，我們得易容。這一帶說不定有錦衣衛的眼線?！?

片刻之后，一個小伙計和一個小胡子商販從巷子里走出來，正是易了容的蘇瑾和趙煥。兩人裝作尋常百姓，昂首闊步往典當行方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