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是這么打算的，”蘇瑾搖頭，目光掃過房間里的女孩們，“但小丹鬧得動靜太大，而且……”她頓了頓，“有些姑娘是被家人賣的，所以我讓她們自己選擇。”

趙風眼中閃過復雜的神色，“被家人賣的那些，就算送回去，可能還會被賣第二次。”

“誰說要送她們回家了？”蘇瑾轉身看向那些女孩，目光堅定，“你們已經還清了父母的養育之恩，從今以后，人生是你們自己的。”

房間里響起壓抑的啜泣聲，但更多的是希望的光芒在黑暗中閃爍。一個女孩擦了擦眼淚，小聲問道：“大姐姐，我們真的可以自己決定以后的路嗎？”

蘇瑾走到她身邊，輕輕握住她的手，“當然可以。你們可以去做工，可以去學手藝，甚至可以去其他地方重新開始。”她環視一圈，“我會幫你們安排好一切。”

這時，外面傳來腳步聲，所有人都緊張地屏住呼吸。趙煥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姑娘，我找到幾輛馬車，可以把她們分批送走。”

蘇瑾松了口氣，“好，你先帶幾個去城外的莊子，那里暫時安全。”她轉向女孩們，“你們先跟著這位大哥走，我隨后就到。”

女孩們依依不舍地看著她，有人忍不住抱住她，“大姐姐，謝謝你……”

蘇瑾輕輕拍著她的背，“別哭，以后的路還長著呢。”

夜色漸深，馬車的輪轂聲漸漸遠去。蘇瑾站在窗邊，不知道在想什么。

紅狐站在一旁，手指不安地絞著衣角：“姐姐，他們該不會查到我們頭上吧？”

“不會。”蘇瑾轉頭看向紅狐，嘴角掛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昨晚那般混亂，再加上'鬼'的名頭，他們一時半會查不出什么來。”

話雖如此，但蘇瑾心里清楚，這事不會就這么簡單地過去。錦衣衛的行動速度，已經說明了很多問題。她抬頭看了看漸漸明亮的天色，輕聲道：“我們走吧。”

“去哪？”紅狐快步跟上。

“找鏢局。”蘇瑾抱著黑貓往前走，“那些姑娘們不能一直留在客棧，得盡快送她們回家。”

泉州府的街道縱橫交錯，蘇瑾帶著紅狐走訪了好幾家鏢局。有的開價太高，有的推說人手不夠，更有甚者，一聽說是長安樓的姑娘，直接摔門拒絕。

“這些人……”紅狐氣得直跺腳，“明明是被拐來的，又不是自愿的……”

蘇瑾拍了拍她的肩膀：“別生氣，我們再找找。”

終于，在縣衙斜對面，她們停在了一家名為“長青鏢局”的門前。兩尊斑駁的石獅子守在門口，雖然年代久遠，但仍能看出當初的氣勢。

“就是這里了。”蘇瑾打量著鏢局的門面。招牌雖舊，但打掃得很干凈，院內隱約傳來練武的聲響。

剛踏入大門，便見一位身材魁梧的漢子迎了上來：“兩位姑娘有何貴干？”

“找你們總鏢頭。”蘇瑾直言不諱。

那漢子上下打量了她們一番，“總鏢頭正在練功，不知兩位……”

“就說有要事相商。”蘇瑾淡淡道。

漢子猶豫片刻，還是轉身引路。穿過前院，蘇瑾暗自觀察著院中練武的鏢師。這些人的武功雖算不上頂尖，但也都是江湖好手，至少比之前幾家鏢局強得多。

總鏢頭名叫趙銅岳，是個四十來歲的中年人。他正在后院指點幾個年輕鏢師練武，見有客人來訪，便讓眾人各自練習。

“姑娘找我何事？”趙銅岳擦了擦額頭的汗水，示意蘇瑾坐下。

蘇瑾也不客氣，直接在石凳上坐下：“想請鏢局護送幾個人回家。”

“哦？”趙銅岳來了興趣，“什么人？”

“被拐的姑娘。”

趙銅岳眼神一凝：“可是昨晚長安樓的事？”

蘇瑾點頭承認：“正是。”

“姑娘好膽色。”趙銅岳贊嘆一聲，隨即正色道，“這事我們接了。不過……”

“價錢好說。”蘇瑾打斷道。

趙銅岳擺擺手：“不是錢的問題。這些姑娘被拐多時，家在何處可知？若是遠在他鄉，路途遙遠不說，還要防備那些人追查……”

“這個你不用擔心。”蘇瑾從懷中取出一個布包，“這里有每個姑娘的詳細資料，包括家庭住址。至于路費……”她又取出一錠銀子，“這是定金，事成之后再付尾款。”

趙銅岳沒有去接銀子：“姑娘且慢。這事關系重大，我需要和幾位同伴商議一下。”

“當然。”蘇瑾起身，“我給你三天時間考慮。三天后，我再來取答復。”

正要離開，蘇瑾又轉身道：“還有一事相求。”

“請說。”

“有幾個姑娘無處可去，想請鏢局幫忙安置。”

趙銅岳皺眉：“這……”

“我知道這要求有些過分。”蘇瑾繼續道，“但這些姑娘都是被家人賣掉的，現在無依無靠。我可以出錢，只要能給她們一個安身之所，價錢好商量。”

“不是錢的問題。”趙銅岳搖頭，“鏢局雖然有些人脈，但安置這么多姑娘……”

“不需要太好的地方。”蘇瑾打斷道，“有口飯吃，能自食其力就行。我還可以付兩年的保護費。”

趙銅岳沉吟片刻：“容我想想辦法。”

“多謝。”蘇瑾拱手，“事成之后，必有重謝。”

從鏢局出來，紅狐忍不住問：“這家鏢局靠譜嗎？”

蘇瑾點點頭：“比其他幾家強。至少這個趙銅岳，還知道顧慮姑娘們的安危。”

“可是……”紅狐欲言又止。

“你在擔心什么？”

“就是……”紅狐咬了咬嘴唇，“真的要把她們都送走嗎？”

蘇瑾嘆了口氣：“留在這里太危險。錦衣衛盯得緊，還有那些江湖人士……”

“可她們都是無依無靠的人啊。”紅狐低聲道，“若是分散各處，萬一再出什么事……”

“所以我才讓趙銅岳幫忙安置。”蘇瑾解釋道，“鏢局在江湖上好歹有些名聲，有他們照應，總比留在這里強。”

說話間，兩人已經回到了客棧。剛上樓，就聽見房間里傳來細碎的說話聲。

推門進去，幾個受傷的姑娘已經醒了，正由微虛照料。見到蘇瑾回來，姑娘們眼中都露出期待的神色。

“都醒了？”蘇瑾笑著走近，“感覺怎么樣？”

“好多了。”一個姑娘怯生生地回答，“多虧了微虛姐姐照顧。”

蘇瑾點點頭：“那就好。我剛才已經找好了可靠的鏢局，很快就能送你們回家了。”

“真的嗎？”有人欣喜問道。

“當然。”蘇瑾環視一圈，“不過……”她的目光落在幾個被家人賣掉的姑娘身上，“有些人可能不適合回去。我已經在給你們找新的去處，會是個安全的地方。”

房間里安靜下來，那幾個姑娘眼中閃過復雜的神色。

蘇瑾繼續道：“你們可以自己選擇，是回家，還是去新的地方重新開始。不管選擇什么，我都會盡力幫你們安排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