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孟林楊無奈地掏出銀子,負債二十兩,五人一起去縣城挑馬。
臨行前,蘇瑾特意去看望了小七。她從空間里取出一些銀錢,又仔細安排好每月的糧食供應給小七他們,這才放心。
小七抹著眼淚說:“姐姐,我以后一定像你這樣做個好人。”
蘇瑾輕輕摸了摸她的頭:“不用刻意做好人,不做壞事就夠了。”
五人騎著馬出發,但很快就后悔了。老馬雖然溫順,可對于新手來說依然是種折磨。沒多久,大腿根都磨破了皮。
“疼死了!”微寧齜牙咧嘴地喊道。
“早知道就該直接買馬車。”微虛揉著酸痛的腿。
到了驛站,蘇瑾第一個認慫:“賣馬買車吧,我實在受不了了。”
趙煥笑著說:“到永安府再賣,能多賺些。這一路上馬價漸漲,到那邊能多賺五六兩銀子。”
果然,在永安府賣了四匹馬,收入五兩八錢碎銀。
“這就是你同意我們買馬的原因?”蘇瑾恍然大悟,“你早就算計好了?”
趙煥聳聳肩:“我爹說,有些教訓,只有親身經歷才記得住。現在你們也知道了,不是什么事都能一蹴而就。”
買了馬車后,一路向南,直奔沈州府。路上,趙煥遞給蘇瑾一張紙條:“小師叔,這是三師叔給的地址。”
蘇瑾接過一看,是一家書院的地址。這是她二叔蘇涌教書的地方。她輕撫臉龐,想起那張已經面目全非的通緝令,決定以真面目去見二叔。
馬車緩緩駛入沈州府。正值元宵將至,城門外排起長隊。街道兩旁張燈結彩,小販的吆喝聲此起彼伏。
“要不要去茅山看看?”微虛突然提議,“聽說玄真觀的靈符很有名。”
蘇瑾眼前一亮:“靈符確實可以學學,對我們以后很有用。”
“那就去吧,”趙煥點頭,“反正時間還早。”
熙熙攘攘的人群涌動在沈州府的街道上,讓蘇瑾一行人有些措手不及。街邊小販的吆喝聲此起彼伏,茶樓酒肆中傳來陣陣笑語,一派繁華盛世的景象。
“小師叔,你老家可真是富庶。”趙煥駐足打量著街上琳瑯滿目的店鋪,目光在一家金碧輝煌的綢緞莊上停留,“這一條街的鋪面,怕是比我們整個山頭都值錢。”
蘇瑾望著熟悉又陌生的街景,輕嘆道:“可惜我家并不在這富貴之列。”回憶起父親為了糊口四處奔波的模樣,她心中泛起一絲酸澀。
“小師叔別難過,”微虛輕聲安慰,“等這次的事情了結,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街上行人漸多,幾人不得不貼著墻根前行。忽然一陣喧嘩聲傳來,只見前方一群孩童追逐打鬧,差點撞到蘇瑾。趙煥眼疾手快地將她拉到一旁。
“這地方太擠了,”趙煥皺眉道,“我們先找個客棧安頓下來吧。”
在幾番打聽下,他們來到一家名為“聚祥樓”的大客棧。店小二熱情地迎了上來,“幾位道長是打哪來的?要住店嗎?”
“是啊,”趙煥應道,“麻煩給我們安排幾間清靜的上房。對了,順便打聽下玉峰書院在何處?”
店小二上下打量著他們的道袍,一副了然的神情,笑問:“幾位道長也是為了明日的元宵詩會而來?這兩日來問路的可不少呢。”
蘇瑾心頭一緊,趙煥卻不動聲色地應道:“聽聞此地詩會盛名,想來湊個熱鬧。”
“那您幾位來得正是時候,”店小二邊引路邊說,“今年的詩會可熱鬧了,聽說連潤州的才子都慕名而來。玉峰書院就在城西,沿著這條街一直走,見到一座紅漆大門的園子就是了。”
安頓好住處,用過晚飯后,趙煥提議道:“要不要換身常服?這一身道袍太顯眼了。”
蘇瑾摸了摸頭上的道冠,苦笑道:“這帽子配什么衣裳都不合適吧?況且我們本就是道士,何必遮掩?”
“讀書人最重男女之防,”微虛提醒道,“我們若換了女裝,怕是不好進入書院。還是這般裝扮更穩妥些。”
“那就這般去吧,”趙煥拍板定下,“就說是帶你們去見識見識。”
次日一早,幾人便往玉峰書院去了。遠遠望去,但見飛檐翹角,氣勢恢宏。進得院內,處處可見亭臺樓閣,一派江南園林風光。
“好生雅致,”趙煥贊嘆,“難怪能吸引這么多文人雅士。”
隨著人群往里走,漸漸聽見朗朗讀書聲。蘇瑾的心跳不由加快——這里,曾是二叔讀書的地方。
來到一處湖邊,只見湖心小島上亭臺掩映,幾艘小船載著文人雅士在湖上吟詩作對。湖畔一座敞軒內外擠滿了人,都在專注地聽一個青年講學。
那人身姿挺拔如松,面容清俊溫和,正是蘇瑾的二叔蘇涌。兩年未見,他的樣貌略有改變,但那份儒雅依舊。
正當她出神之際,蘇涌的目光掠過眾人,與她四目相對。他微微一怔,似覺眼熟,一時間記不得在何處相遇。匆匆結束講學,他快步走出人群。
“爹,等等我!”一個少年追了上來,看清來人后驚訝道:“小妹?”
“二叔……”蘇瑾強忍淚意,聲音有些哽咽。往事涌上心頭,令她一時說不出話來。
蘇涌仔細端詳著她,目光中滿是難以置信:“你真是瑾兒?”
“是我,二叔。我在三玄山當道士,爹應該跟您提過。”蘇瑾深吸一口氣,努力平復情緒。
“真的是你!”蘇涌紅了眼眶,上前拉住她的手,“你長高了,也長大了……”
待激動平復,蘇瑾壓低聲音問起家中近況。得知已無人監視,她松了口氣:“這平冤昭雪的差事交我處理,你們別再摻和這檔子事。我現在有些本事,能保護自己。”
“另外我想見祖母。”她輕聲說,。
蘇涌思索片刻:“明日元宵,街上熱鬧,我陪老太太出門散步,找個酒樓見面。”
“母親的墳在哪里?”蘇瑾問道,指節微微發白。
“在祖墳地南邊,邊上豎著座矮墳……”蘇涌說著,聲音也哽咽起來。
“我晚上去拜祭。”蘇瑾拍了拍道袍,強作輕松道,“有這身衣裳在,鬼怪都怕我。”
看著侄女自信的模樣,蘇涌這才注意到她身邊的幾人。趙煥連忙解釋:“蘇先生想岔了,我們都是小師叔的師侄。”
“師侄?”蘇涌驚訝地看向蘇瑾。
“是啊,我爹沒說嗎?我乃三玄觀入室大弟子。”蘇瑾說著,從袖中取出幾道靈符,她的手中捧著幾張精心準備的靈符,每一張都凝聚著她這段時日的心血。
“二叔,這些靈符你一定要隨身攜帶。”她的聲音里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纖細的手指輕輕摩挲著靈符的邊緣,“每一張都是我親手畫的,蘊含著最純正的道法。”
蘇楊站在一旁,看著自己的妹妹,記憶中那個追著蝴蝶嬉戲的小女孩,如今已經能夠獨當一面,談吐間盡顯道家氣息。他轉頭看向父親,眼神中滿是擔憂。這個曾經活潑可愛的妹妹,如今說起道法來頭頭是道,讓他不禁懷疑道觀的生活是否改變了她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