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吧大哥,還真有不怕死的?水里我感覺有東西快速纏上了我的腳腕。
抓住我腳踝的不是頭發,而是一個強壯有力,觸感皮膚還能感受到滑溜溜的液體。
即便早就有了心理準備,但是那冰冷滑膩的手過來,還是把我嚇了一跳。
“誒呀——”驚嚇叫聲中帶著嫌棄,另一只腳去蹬抓我腳的手。
纏上來的時候,雞皮疙瘩起了一層又一層,腳胡亂蹬怎么都蹬不開,不僅惡心還甩不掉。
那東西很聰明,還特意找了一個死角,躲在孩子正下方,是我打不到又看不見的地方,想踹狗頭都沒辦法踹。
我的動作幅度大,搖晃的差點從蘇怡的身上掉下來。
蘇怡察覺到了不對,回頭一個擺尾,腳就蹬對方的身上把我腳解救出來。她海藻般的長發擴散,烏泱泱一大片不僅包裹了我,還把對方纏住動彈不得。
我趁機對著,連打了幾個五雷掌,我不知道打中沒打中,只聽蘇怡說了一句:“溜了。”
“嗯,也好。”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岸邊站很多人,用電筒用手機打燈的都有,把碼頭照得宛如白晝。
蘇怡把我送到淺水的地方就回去了。我想把孩子抱起來,卻發現在冷水泡太久全身脫力,雙手雙腳已經失去了知覺。
第一次嘗試抱著孩子站起來,沒力雙雙又跌回水里。
別說抱了,我連站都成了問題。
徐安知第一時間跑下來,從我手里把孩子接過去,遞給離他最近的人,轉身再把我撈起。回到岸邊將風衣披在我的身上,暫時減緩體溫流失。
“謝謝。”披著他的外套,靠在他身上借力才能勉強站穩。
寒冷讓牙關止不住的碰撞,顱腔里都是牙齒碰撞的咯咯聲。雞皮從后腰炸開,一路竄到脖頸,清晰感覺到根根汗毛豎起。
僵硬無力的手指,死死拽住身上的風衣。
我抖擻的厲害,喊出來的聲音都是顫抖的:“快把他嘴里的東西挖出來。”
落話,有人把孩子扶起,有人捏住臉頰,有人用手把他嘴里的牛糞摳出。
孩子被折磨得是真的慘,臉色鐵青昏迷的他,嘴里還塞著東西。吃了大量的砂石泥土,此時肚脹得跟懷孕五六個月似的。
他們給孩子換衣服,我抓著徐安知的手:“把我扶過去,快!”
徐安知二話沒說,把我打橫抱起幾步走到孩子身邊,慢慢把我放下。
孩子換上大人寬厚的外套,有了暖意后臉色稍微好看了點。
我單膝跪在孩子的側邊,念咒在他肚子上寫符形,然后又讓人把他扶起來,在后背連下好幾套符形:“急急如律令,敕令!”手掌放在嘴前哈氣,一掌打在孩子的后背。
中了掌的孩子開始詭異渾身顫抖,嘴里有黑乎乎的東西流出,他難受齜牙咧嘴好一會,‘哇’的一下開始吐了起來。
黑乎乎的液體,伴隨蠕動的蟲子從他嘴里流出。
先是吐著帶著蟲子的黑水,后面開始從喉嚨擠出一團團,腐壞甜腥的味道。那股味道像是陳年下水道的淤泥,混合了胃液發酵的動物內臟的酸。
塊狀的東西帶著粘稠,白色濃痰狀的東西從嘴里開始拉絲。每一次吐出的東西,都能聞到鐵銹味的腐臭,即便捂住嘴,也阻隔不住那似臭掉咸鴨蛋的咸腥。
是被胃液消化腐蝕的牛糞。
邊上已經有人受不了了,一時間聽到不少人的yueyue聲,徐安知把我攙扶到一邊,免得讓我這個可憐人再受牽連。
但是已經晚了,我也開始yue了起來。
我的胃翻江倒海,猛烈地收縮,手扶著旁邊高大的龍眼樹,干嘔得眼淚嘩啦啦的流。
徐安知幫我拍背順氣:“回去吧。”
我擺了擺手:“等下,這件事情還沒完呢。”
“重金孫,我的重金孫呀!”一個哭紅了眼的老人,她嘴里喊著重金孫朝我們方向走來。
別看她一把年紀,瘦小瘦小的模樣,腿腳比她小的老人都要利索。
她擠開人群,看到她的寶貝金孫還在吐黑乎乎的東西,一拍大腿,哭天搶地的哀嚎了起來。
“哪個天殺的,竟然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哦。”她手顫顫巍巍的抱著重金孫,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嘴里不停地罵著難聽的話。
看她老淚縱橫,哭得可憐心疼不已,我冷不丁的開口:“叔婆四代同堂過得安逸,可還記得自己做過的虧心事。”
我的話吸引了所有人,目光紛紛看向我,然后和旁邊的人面面相覷。
“你說什么?”她的眼睛像蒙了一層磨砂,灰白的翳霧把原本的瞳孔染渾濁,眼白像陳年的宣紙般泛著淡黃。
“自己二十年前做過的事,還記得嗎?”
聽了我的話,她像踩尾巴的貓,炸毛朝著我喊道:“我一生行得正坐得直,做什么虧心事了?你別仗著年紀小,誣賴欺負我老太太。”
“跟我喊沒用。”說著我指向周家竹林的方向,“你去跟她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