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墨離點迷津
- 流云驚鴻錄
- 蒲菊留香
- 5704字
- 2025-06-25 18:26:56
楚臨風那如同受傷孤狼般的咆哮,裹挾著滔天的憤怒與冰冷的殺意,在死寂的秘庫中轟然炸響!聲浪撞上冰冷的巖壁,激起沉悶的回音,震得堆積了十二年的灰塵簌簌而下,如同下了一場灰色的雪。他手中的火折光芒瘋狂搖曳,將他因極度憤怒而扭曲的臉龐映照得如同地獄修羅,那雙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盯著名單上那猙獰的撕裂豁口,仿佛要將其燒穿!
那份被撕毀的“絕密”名冊,如同最后一根稻草,徹底壓垮了他苦苦支撐的理智!十二年的疑云,父親的慘死,忠伯的泣訴,鏡湖廢墟的斷戟,江震北前輩的遺骸與托付……一路追尋至此,踏過尸山血海,闖過龍潭虎穴,本以為終于握住了揭開真相、清算血債的鐵證!卻沒想到,握住的依舊是殘缺的噩夢!最重要的部分,那可能記載著通金叛徒、記載著更多志士聯絡方式的核心名冊,竟被硬生生撕去,只留下這觸目驚心的空白與嘲弄!
極致的失望瞬間轉化為焚盡一切的暴怒,冰冷的殺意如同寒潮,以楚臨風為中心,轟然席卷開來!秘庫內本就陰冷的溫度仿佛又驟降了幾分,火折的光芒被這無形的殺氣壓迫得不斷縮小搖曳。沈青鳶臉色煞白,下意識地將瑟瑟發抖的江小荷護得更緊,清冷的眸子里充滿了擔憂。慧明和尚如臨大敵,渾身肌肉緊繃,手已按在刀柄之上。就連慧覺大師,也被楚臨風這突如其來的狂暴殺意所懾,枯槁的臉上肌肉抽搐,眼中充滿了痛楚與深深的無力。
“楚施主……冷靜……”慧覺大師的聲音干澀嘶啞,帶著一種心力交瘁的疲憊。
“此函……當年江震北施主拼死護送至寺時……便是……便是如此模樣……火漆完好……內中名冊……卻已殘缺……”他枯瘦的手顫抖著指向那撕裂的豁口,聲音里是無盡的悲涼。
“老衲……老衲亦不知……是何人所為……更不知……被撕去的……究竟是哪些名字……”
“不知道?”楚臨風猛地轉頭,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盯住慧覺,那目光如同燃燒的刀子,充滿了質疑與狂暴的戾氣。
“秘庫重地!此匣由大師親自守護!名冊入匣之時難道不是完整的?若非寺中之人,誰能神不知鬼不覺潛入此地,撕毀這絕密之物?難道……難道是鬼不成?”
他的聲音越來越高,帶著咄咄逼人的質問,胸中的怒火與猜疑如同毒蛇般噬咬著他。一路追查的艱辛,血仇難雪的壓抑,真相近在咫尺卻又被生生掐斷的絕望,在這一刻徹底爆發!
慧覺大師被楚臨風這近乎失控的質問逼得后退一步,臉上血色盡褪,枯瘦的身軀搖晃了一下,若非慧明及時扶住,幾乎摔倒。他張了張嘴,似乎想辯解什么,眼中卻充滿了無法言說的痛苦與愧疚,最終只化作一聲沉重到極點的嘆息說道:“阿彌陀佛……罪過……罪過啊……老衲……守護不力……愧對江施主……愧對……所有英魂……”
渾濁的老淚再次無聲滑落。
就在這劍拔弩張、氣氛壓抑到幾乎要爆炸的瞬間。
“嘿嘿……嘿嘿嘿……”
一陣突兀、嘶啞、帶著濃重酒氣和瘋癲意味的怪笑,如同鬼魅般,猛地從秘庫入口那幽深黑暗的甬道方向飄了進來。
這笑聲來得極其詭異,打破了秘庫內死寂的僵持,更帶著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穿透力。
緊接著,甬道深處傳來一陣踢踢踏踏、踉踉蹌蹌的腳步聲,伴隨著酒葫蘆在石壁上磕碰的“咚咚”悶響。一個蓬頭垢面、渾身散發著濃烈酸腐酒臭的身影,如同喝醉的貍貓,搖搖晃晃地出現在甬道口昏黃搖曳的火光邊緣!
正是那神出鬼沒的瘋丐墨離。
他顯然喝得更多了,醉眼惺忪,腳步虛浮,枯瘦的臉頰上泛著病態的酡紅。那件破爛油膩的百衲衣幾乎看不出本色,沾滿了泥垢和酒漬。他一手抓著那個油膩發亮、似乎永遠不離身的破酒葫蘆,另一只手則毫無形象地摳著鼻子,嘴里兀自含糊不清地嘟囔著道:“好酒……好酒哇……禿驢廟里的……酒……摻水……不好喝……嘿嘿……”
他就這樣搖搖晃晃地闖了進來,對秘庫內這凝重到幾乎凝固的氣氛、對楚臨風身上那尚未散盡的狂暴殺意、對慧覺大師的悲愴、對滿地的塵埃與破敗的兵甲……視若無睹。仿佛這里不是塵封十二年的血腥秘庫,而是某個可以隨意溜達的破廟后院。
他的目光,渾濁而散亂,毫無焦點地在秘庫內掃視了一圈,最終,卻像是被無形的磁石吸引,直勾勾地、死死地落在了楚臨風手中那份剛剛展開、露出撕裂豁口的“絕密”名單之上!
“咦?花花紙?”墨離咧開嘴,露出黃黑參差的牙齒,發出含糊的、如同孩童發現新奇玩具般的囈語。他搖搖晃晃地向前湊近,一股濃烈刺鼻的酒氣混合著汗餿味撲面而來。他伸出那只沾滿污垢、指甲縫里全是黑泥的枯瘦手指,顫巍巍地,竟然直接朝著那份珍貴的、承載著無數秘密與血淚的名單戳了過去。
“放肆!”
慧明和尚臉色一變,厲喝出聲,下意識地就要上前阻攔,這瘋丐行事太過無狀。
“且慢!”楚臨風卻猛地抬手阻止了慧明,他眼中的狂暴怒火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極度的驚疑與難以言喻的期待。墨離前輩雖然瘋癲,但他每每出現,總是在最不可能的時刻,帶來最意想不到的關鍵線索。蘭若寺的指引,聚賢莊的警示……他看似瘋癲的言語背后,往往藏著被遺忘或被刻意掩蓋的真相碎片。
“墨離前輩!”楚臨風強壓下心頭的激動,聲音盡量放得平緩,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引導。
“您……認得這紙上的東西?”
墨離似乎根本沒聽到楚臨風的話,他的手指已經碰到了名單泛黃的紙頁邊緣,沾上了一點灰塵。他渾濁的眼睛湊得極近,幾乎要貼到紙面上,口中發出“嘖嘖”的怪聲,像是在欣賞什么稀罕物。
他的目光在那密密麻麻的名字上毫無規律地掃過,嘴里依舊含混不清地嘟囔著道:“畫……畫皮……嘻嘻……都是……畫皮……”
突然,他那散亂的目光似乎聚焦在了名單上的某個名字上,他那枯瘦如雞爪的手指猛地抬起,帶著一股與他醉態絕不相符的迅疾和精準,“啪”地一下,狠狠戳在了名單靠上方的一個名字上,指甲幾乎要將脆弱的紙張戳破。
“這個!”墨離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種尖銳的、充滿厭惡的怪笑。
“‘君子劍’柳隨風?嘿嘿……假……假仁假義!披著羊皮的……狼!道貌岸然……呸!”
他朝著地上啐了一口濃痰,臉上充滿了鄙夷與憎惡。
不等眾人從這突如其來的指責中反應過來,他那根臟污的手指又猛地向下一滑,帶著一股凌厲的風聲,狠狠戳在了名單稍下方的另一個名字上!
“還有這個,‘笑面佛’魯大腳!”墨離的怪笑聲更加刺耳,充滿了癲狂的嘲弄。
“笑?笑個屁!心肝都……都黑透了!早……早就……早就投了金狗!做了……做了金狗的……看門狗!搖尾巴……嘿嘿……搖得歡!”
他一邊說著,一邊還夸張地扭動了幾下身體,模仿著搖尾乞憐的樣子,動作滑稽卻又透著一股令人心寒的惡毒。
“還有……還有這個?!蹦x的手指如同毒蛇的信子,再次急速點向另一個名字,‘太湖蛟’水無痕。
他呲著黃牙,發出“嘶嘶”的吸氣聲,如同毒蛇吐信道:“水里的……泥鰍!滑不溜手……最會……鉆營!墻頭草……哪邊風大……往哪倒!早就……早就臭了!”
他每點出一個名字,每說出一句瘋癲卻無比惡毒的評語,都像是一記重錘,狠狠砸在在場每一個人的心上。
楚臨風、沈青鳶、慧明、慧覺……所有人的臉色都變了,變得震驚、駭然、難以置信。墨離所指的這三個名字,點蒼派掌門“君子劍”柳隨風、丐幫長老“笑面佛”魯大腳、太湖幫主“太湖蛟”水無痕,赫然都列在盟約副本的簽名之上。是當年鏡湖之會的參與者,是江南武林赫赫有名的正道人物,更是十二年前那場慘案的……遇害者!
一個瘋丐,竟敢如此惡毒地咒罵已經死去的武林名宿?而且罵得如此具體,如此……言之鑿鑿?是純粹的瘋言瘋語,還是……這些看似光鮮的名字背后,真的藏著不為人知的污穢?
震驚如同冰冷的電流,瞬間傳遍楚臨風全身!他握著名單的手都在微微顫抖!墨離前輩看似瘋癲的指責,卻像是一把無形的鑰匙,正在嘗試撬開那塵封了十二年的、布滿血銹的真相之門!他強忍著巨大的驚駭,目光死死鎖定墨離那根不斷移動的臟手指,心臟狂跳,幾乎要撞破胸膛!
就在這時,墨離那根沾著污垢的手指,在點罵了三個名字后,并未停下!它如同被某種無形的力量牽引著,猛地滑向了名單上那最為刺眼、最為猙獰的區域,那個被硬生生撕裂的、留下參差白茬的巨大豁口!
墨離的目光也死死盯住了那撕裂的邊緣,他臉上的瘋癲怪笑瞬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極其怪異的、混合著恐懼、憎恨與刻骨怨毒的表情!他的嘴唇哆嗦著,喉嚨里發出“嗬嗬”的、如同破風箱般的聲音,渾濁的眼睛死死盯著那撕裂處,仿佛透過那空白的紙茬,看到了某個令他魂飛魄散的恐怖存在!
“撕了……嘿嘿……撕得好!”
墨離的聲音陡然變得尖利而怨毒,如同夜梟啼哭說道:“撕得好啊!見不得光……都見不得光!那……那老鬼……最壞!最……最毒!”
他猛地抬起頭,布滿血絲的渾濁眼睛死死掃過楚臨風、慧覺等人驚駭的臉龐,那眼神充滿了瘋狂的暗示,枯瘦的手指如同毒蛇般,顫抖著,死死地指著名單的撕裂處,語無倫次卻又帶著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肯定:
“玉……玉……玉什么山?對!玉屏山!玉屏山??!”他像是突然捕捉到了關鍵,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種近乎尖叫的尖銳。
“玉屏山……那個老鬼!就是他!畫皮……畫得最好!心……心最黑!毒……毒蛇!吃……吃人不吐骨頭!就是他!壞……壞透了!”
“玉屏山的老鬼最壞!”
這石破天驚的瘋言,如同九霄驚雷,在狹小的秘庫中轟然炸響!
玉屏山!
這三個字,如同帶著魔力,瞬間擊中了楚臨風和慧覺大師腦海深處某個塵封的記憶!
江南武林,名山大川眾多。而“玉屏山”,并非什么顯赫的武林圣地,卻因一人而聞名遐邇!此人盤踞玉屏山數十年,開宗立派,武功卓絕,德高望重,在江南武林一言九鼎,地位尊崇無比。其成名絕技“鐵臂開山掌”剛猛無儔,罕逢敵手!人送綽號“鐵臂蒼龍”。
卓天雄!
這個名字,如同燒紅的烙鐵,瞬間燙在了楚臨風和慧覺大師的心上。慧覺大師更是渾身劇震,枯槁的臉上血色盡褪,如同瞬間被抽干了所有生氣,深陷的眼窩中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驚駭與……一絲深藏已久的、被強行壓下的疑慮!
卓天雄,他不僅是當年鏡湖之會的核心發起者之一,更是盟約副本上排名極其靠前的重要人物。在江南武林,他德高望重,素有俠名,是無數后輩敬仰的泰山北斗,其“鐵臂山莊”更是江南武林正道的中流砥柱之一。
墨離……這個瘋瘋癲癲的老乞丐……竟然……竟然在神志不清的狀態下,一口咬定卓天雄是“玉屏山的老鬼”,是“最壞”、“最毒”、“畫皮最好”的那個。
是瘋話嗎?可為何偏偏指向卓天雄?為何偏偏點出“玉屏山”?為何對柳隨風、魯大腳、水無痕三人的指責也如此具體?這僅僅是巧合?
巨大的震驚如同無形的巨浪,瞬間將秘庫內的所有人都拍得暈頭轉向!空氣仿佛再次凝固,只剩下墨離那尖利怨毒的聲音在巖壁間反復回蕩的回音,以及眾人粗重而壓抑的呼吸聲。
楚臨風只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他死死盯著墨離那張因怨毒而扭曲的瘋臉,又猛地低頭看向名單上卓天雄那個龍飛鳳舞、力透紙背的簽名!一個令人毛骨悚然的念頭,如同毒藤般在他心底瘋狂滋長。難道……難道當年鏡湖血案那神秘的內鬼,那勾結金人、出賣同胞的國賊,那撕毀名單、掩蓋罪證的元兇……竟然是這位德高望重、被整個江南武林奉為泰山北斗的“鐵臂蒼龍”卓天雄?
不!這太荒謬!太難以置信了!可墨離那充滿刻骨怨毒的眼神和指向明確的瘋言,卻像毒刺一樣深深扎進他的腦海,揮之不去!
就在這極度的震驚與混亂中……
“呃……好酒……沒酒了……”
墨離臉上那怨毒瘋狂的表情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去,瞬間又換上了一副醉醺醺、茫然懵懂的模樣。他像是突然對眼前的一切失去了興趣,嘴里含糊地嘟囔著,那只指著名單撕裂處的手也軟軟地垂了下來。
他的目光四處亂瞟,最終落在了慧明和尚腰間掛著的一個鼓鼓囊囊的皮質水囊上,他渾濁的眼睛猛地一亮,如同餓狼看到了肥肉!
“酒!我的酒!”
墨離怪叫一聲,身形如同鬼魅般猛地向前一撲!動作快得不可思議,帶著一股與醉態完全不符的狠厲!枯瘦如雞爪般的手掌,帶著凌厲的風聲,直抓向慧明腰間的皮囊!
慧明和尚雖因剛才的震撼而心神劇震,但身為護寺武僧的本能仍在!他臉色一變,下意識地就要閃避格擋!
然而,墨離這一撲看似瘋癲,實則角度刁鉆至極!他并非直取皮囊,而是虛晃一招,枯瘦的手腕如同沒有骨頭般詭異一扭,竟在慧明格擋動作發出的瞬間,從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鉆了過去!五指如鉤,精準無比地抓住了皮囊的系帶!
“拿來吧你!”墨離發出一聲得逞般的怪笑,用力一拽!
“嗤啦!”堅韌的皮囊系帶竟被他硬生生扯斷!皮囊落入墨離手中!
慧明又驚又怒,正欲出手奪回,卻見墨離看也不看,抱著那皮囊,如同抱著稀世珍寶,仰起脖子,對著囊口就“咕咚咕咚”猛灌起來!冰涼的清水順著他的嘴角、脖子汩汩流下,浸濕了破爛的衣襟。
“哈……!好……好水!解渴!”
墨離灌了幾大口,滿足地打了個響亮的嗝,臉上露出陶醉的神情。他抱著皮囊,身體搖搖晃晃,醉眼乜斜地掃了一圈周圍目瞪口呆的眾人,咧開嘴,露出一個極其欠揍的、帶著酒氣的傻笑。
“嘿嘿……困了……困死老子了……”
他含糊地嘟囔著,身體晃動的幅度越來越大。然后,就在眾目睽睽之下,他抱著那個搶來的皮囊,如同失去了所有支撐的木樁,直挺挺地、毫無征兆地向后一倒!
“砰!”
一聲悶響。墨離那枯瘦的身體重重地砸在了秘庫冰冷、布滿灰塵的石板地上,濺起一小片灰霧。
他四仰八叉地躺在那里,破酒葫蘆滾落一旁,搶來的皮囊還緊緊抱在懷里。眼皮耷拉著,嘴巴微微張開,喉嚨里瞬間發出了震天響的、如同拉風箱般的鼾聲!
“呼……嚕……呼……嚕……”
鼾聲一起一伏,在這死寂、壓抑、充滿了血腥謎團與驚天指控的秘庫中,顯得是如此的突兀!如此的荒謬,如此的……令人抓狂!
上一刻還在石破天驚地指控江南武林泰斗是“最壞的老鬼”,下一刻就搶水囊倒地酣睡如死豬。這巨大的反差,讓秘庫內的所有人都僵立當場,如同被施了定身法!
楚臨風手中那份殘缺的名單,依舊在微微顫抖。他低頭看看地上鼾聲如雷、渾身酒氣污穢的墨離,又抬頭看看對面慧覺大師那寫滿了驚駭、疑慮、痛苦與難以置信的枯槁臉龐?;勖骱蜕袆t是一臉錯愕與惱怒,死死盯著墨離懷中那個被搶走的水囊。
秘庫內,只剩下墨離那震耳欲聾、沒心沒肺的鼾聲在回蕩,混合著眾人粗重而混亂的呼吸聲,以及火折燃燒發出的細微嗶剝聲??諝夥路鹉坛闪苏吵淼哪z質,沉重地壓在每個人的胸口。那份被撕裂的名冊,墨離那指向明確的瘋言,還有地上這個如同定時炸彈般的瘋丐……一切都指向了一個令人不寒而栗、卻又難以置信的方向!
“鐵臂蒼龍”卓天雄!
玉屏山的老鬼!
這塵封十二年的血案真相,這看似鐵板一塊的江南武林正道……難道真的……早已從內部……腐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