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老謀深算
- 強(qiáng)嫁權(quán)臣捂不熱,我換夫你慌啥?
- 墨月貓兒玄
- 2160字
- 2025-05-09 08:58:00
“還請公子莫將此事告知世子。”郁瀾的聲音輕得像落在掌心的雪花,話剛說完便抿住唇,低頭用繡鞋尖去碾地上未化的積雪。
裴轍心頭驀地竄起無名火。
他自然知曉兄長前日當(dāng)眾讓郁瀾難堪之事,此刻見她連提醒都要小心翼翼,握劍的手背青筋暴起:“我裴轍要做的事,何需向他人交代?”
話音未落,新昌舉著支燃到一半的焰火從殿內(nèi)跑出來:“二表哥快看!這個會轉(zhuǎn)圈!”
金紅色火星子隨著她的跑動在半空劃出螺旋,照亮了郁瀾驟然舒展的眉目。
當(dāng)最后一支九霄鳳鳴焰在夜空綻開時,裴轍借著轟鳴聲掩護(hù),低聲對身側(cè)人道:“待我從漠城回來,帶你去西郊跑馬?!?
說完也不等回應(yīng),大步走向正在撲打火星子的宮人們,玄色大氅在雪地上拖出長長的痕跡。
郁瀾望著他挺拔的背影,慢慢展開始終緊握的左手。
掌心里躺著枚青銅箭鏃,是方才裴轍俯身點焰火時,從箭囊滑落的。
……
日頭西斜時,郁瀾跟著宮女往停驂宮走。青磚地上影子拖得老長,拐過兩道月洞門,領(lǐng)路的突然停在一輛黑漆馬車前。
郁瀾盯著車簾上端王府的徽記,指甲掐進(jìn)掌心。
“世子有請。”宮女聲音細(xì)得像蚊子叫。
郁瀾掀簾子時帶起陣風(fēng),墨香混著蘭草味撲鼻而來。
裴戩閉著眼靠在軟墊上,聽見動靜才懶洋洋掀開眼皮。夕陽從車縫漏進(jìn)來,正好照在他喉結(jié)那顆小痣上——上輩子她最愛咬這里。
“世子這是要送我上斷頭臺?”郁瀾扶著車壁坐下,裙擺掃過裴戩靴面,“宮里私會外男,傳出去我名聲還要不要了?”
裴戩從暗格里摸出個暖手爐扔給她:“真要毀你名聲,就該讓六皇子瞧見你上我的車?!?
說著突然傾身過來,郁瀾后背抵上車廂,眼看著他手指掠過自己耳畔,“?!钡貜椓讼陆鸾z纏枝釵。
“離墨哲遠(yuǎn)點?!彼厝r帶起一陣檀香,“那小子睡過的女人比你吃過的米都多?!?
郁瀾攥著暖爐冷笑:“世子這話說的,倒像是我上趕著攀高枝?!?
指尖無意識摩挲爐上云紋——上輩子裴戩送她的及笄禮也有這般紋樣,后來才知道是端王妃給未來兒媳準(zhǔn)備的。
裴戩突然嗤笑:“四姑娘莫不是真想當(dāng)六皇子妃?”他手指在膝頭敲著節(jié)拍,“我姑母連側(cè)妃人選都定好了,正妃可是鎮(zhèn)北侯家的嫡千金?!?
“世子管得真寬。”郁瀾“啪”地合上暖爐蓋子,“咱們不過是各取所需,您倒操心起我嫁人了?”
話里帶刺,耳根卻燒得慌。上輩子被這人哄著私定終身,結(jié)果落得個妾室都不如的下場。
車外忽然傳來馬蹄聲,裴戩撩開簾縫看了眼:“墨哲的轎子往這邊來了。”
轉(zhuǎn)頭見郁瀾要躲,一把扣住她手腕,“現(xiàn)在下去正好撞個正著。”
郁瀾掙了兩下沒掙開,裴戩拇指正好按在她脈門上。
上輩子也是這樣,洞房夜他捏著她手腕說“別怕”,結(jié)果第二天就出征去了漠城。
“放手!”聲音壓得低,眼圈卻紅了。
裴戩松手時在她腕間留了道紅?。骸澳旰笪乙ツ牵J纵o的案子至少能拖半年。”說著從袖中抽出兵部調(diào)令,“胡人最近搶了三批軍糧,正好借這個由頭?!?
郁瀾盯著調(diào)令上朱紅大印。上輩子裴戩就是靠這招,既立了戰(zhàn)功又扳倒政敵。
車外馬蹄聲漸近,她突然輕笑:“世子這傷養(yǎng)得妙啊,既能躲京城是非,又能去漠城撈軍功。”
裴戩挑眉:“四姑娘這是夸我?”
“夸您老謀深算呢。”郁瀾故意把“老”字咬得重,“只是六皇子那邊…”
“他巴不得我早點走?!迸釕焱蝗粶惤?,呼吸掃過她耳垂,“我走了,他才好騰出手收拾五皇子?!?
說著往她手里塞了塊玉佩,“桑家罪證在城西當(dāng)鋪丙字柜,鑰匙收好了?!?
車外突然響起太監(jiān)尖嗓:“六殿下萬安!”
郁瀾手一抖,玉佩滑進(jìn)袖袋。裴戩卻老神在在掀開車簾:“表弟這是要出宮?”墨哲騎在棗紅馬上,眼睛直往車?yán)镱骸氨砀绾醚排d,這是…”
“送郁四姑娘回府。”裴戩側(cè)身露出郁瀾半張臉,“四姑娘方才崴了腳,正好順路。”
郁瀾低頭裝羞,心里把裴戩祖宗十八代罵了個遍。
墨哲干笑兩聲打馬走了。車輪軋過青石板,郁瀾突然開口:“漠城黑風(fēng)嶺有伙山匪,專劫官道?!闭f著撩開車簾看街景,“世子若是走那條路,記得多帶火油。”
裴戩眸光一閃:“四姑娘從哪得的消息?”
“夢里見的?!庇魹憶_他假笑,“世子信嗎?”
馬車停在國公府角門,郁瀾下車時故意把暖爐摔在裴戩腳邊。爐灰灑出來,在銀線蟒紋靴上撲了層白。
裴戩也不惱,撿起來吹了吹灰:“四姑娘的禮,我收下了?!?
“都送到家了,世子怎么還不說今日找我究竟何事?”郁瀾將手爐擱在錦墊上,絹帕在指尖繞了兩圈。
裴戩從暗格里取出個檀木盒:“若有梁神醫(yī)消息,可將書信送至悅文坊?!?
他掀開盒蓋,露出截烏沉沉的墨條,“此乃南疆特制墨條,字跡半刻鐘后自會隱去,需用槐花水浸染方能顯形?!?
郁瀾用指甲輕刮墨面,果然沾了層銀粉:“世子是怕書信外泄?”
“邊關(guān)戰(zhàn)事膠著,謹(jǐn)慎些好?!迸釕鞂⒛竞型频剿诌?,玄色箭袖拂過案幾時,露出腕間纏著的止血布條。
她目光在那布條上停了片刻:“漠城胡人兇悍,世子當(dāng)心腰腹要害。若被彎刀傷著,可就不值當(dāng)了。”話到此處忽覺不妥,耳尖微微發(fā)燙。
裴戩卻突然輕笑,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叩了叩腰間玉帶:“四姑娘倒是清楚要害所在?!?
他想起前日枕邊那本畫冊,燭光里交纏的腰肢在書頁間若隱若現(xiàn)。
“告辭了。”郁悶攏緊狐裘,抬腳便要離開。
“且慢。”裴戩突然出聲。郁瀾回頭時,見他半邊臉浸在陰影里,喉結(jié)微動似要說什么,最終卻只淡淡道:“年節(jié)將至,望四姑娘諸事順?biāo)??!?
這話驚得她險些跌倒在地。
前世每個除夕,裴戩總會送來蓋著狼頭印的信箋,展開永遠(yuǎn)只有“新年萬安”四字。
如今物是人非,那墨跡卻仿佛還烙在眼底。
“愿世子...得勝歸來?!彼掖艺f完,便頭也不回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