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戰后亂象
- 挑起亂世:從流民開始殺官造反
- 八荒神魔
- 2069字
- 2025-05-16 23:36:18
晨霧如濃稠的墨汁,裹挾著令人作嘔的血腥味與硝煙的焦糊味,將合陽城死死籠罩。
殘垣斷壁間,橫陳著數不清的尸體,有的瞪大雙眼,至死都保持著驚恐的神情;有的身首異處,鮮血早已凝固成暗紅色的斑塊。
經歷了一整夜的瘋狂肆虐,衣衫襤褸的士卒們揉著惺忪的睡眼,從破敗的民居中鉆出來。
他們踢開擋路的尸體,將搜刮來的金銀細軟胡亂塞進麻袋,綾羅綢緞隨意纏在腰間,有的甚至將搶來的玉鐲、金簪直接套在手腕和脖子上。
沉重的麻袋壓得他們佝僂著背,卻依舊掩飾不住臉上貪婪的笑意,拖著疲憊的步伐朝城外走去。
然而,那些剛被裹挾進義軍的俘虜們,卻對軍中的規矩渾然不知。
他們大多是被迫加入的俘虜,懵懂地以為參與了攻城便能獲得自由。
直到幾個兇神惡煞的士卒踹開院門,手中的刀刃在晨光下泛著冷芒,高聲呵斥:
“天亮后城外軍營擂三通鼓,逾期不到者斬立決!你們這些兔崽子,現在的功勞夠進戰兵司了,別想著躲起來!要是敢藏著掖著,等和所有百姓一塊進了俘虜營,還得再湊三個首級!”
這番恐嚇如驚雷般炸響在俘虜們耳邊。他們驚恐地望向天際,只見東方泛起魚肚白,遠處的地平線已透出一抹淡淡的曙光。
眾人頓時慌了神,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有的手忙腳亂地將散落的財物往懷里塞;有的甚至顧不上穿鞋,赤著腳踩在滿是碎石和血跡的地上,也顧不上仔細搜刮,隨手抓了些值錢物件,便慌不擇路地朝城外奔去。
但總有些貪婪之徒,被欲望蒙蔽了雙眼。
他們不甘心只搶了幾戶窮人家,望著那些緊閉的深宅大院,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盤算著里面必定藏著更多財寶。
這些人如同嗅到血腥味的惡狼,躡手躡腳地朝著,那些尚未被洗劫的院落摸去,全然不顧即將到來的軍法處置。
而在街巷中巡視的親兵們,斜倚在斷墻邊,看著這些人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在他們看來,這些不知死活的家伙,正是自己立功的絕佳機會。
——畢竟平日里,督戰隊砍人頭可是難得的“美差”,每一顆首級都意味著實打實的軍功和賞錢。
到時候這些逾期的俘虜知道要被砍頭的命運,一旦他們膽敢逃跑或反抗,那可就是一個個軍功啊!
……
街道拐角處,石頭拖著沉重的步伐緩緩走出。
與周圍那些滿載而歸、行色匆匆的士卒不同,他兩手空空,眼神警惕地掃視著四周。
他的衣衫早已被鮮血浸透,胸口處的傷口還在隱隱作痛,每走一步都仿佛有千萬根針扎在身上。
昨夜的激戰,讓他的手臂、大腿布滿了,被刀刃擦過的血痕,走起路來一瘸一拐。
這異樣的身影,很快吸引了一群人的注意。
“大哥,瞧那小子!孤身一人,趁他還沒去俘虜營,先宰了他!咱們千戶還差四個人頭,您就能記一功了!”
說話的是個賊眉鼠眼的青年,他朝著身旁一個,臉上有道猙獰的壯漢說道。
而這個壯漢正是大刀疤,他摩挲著手中帶血的長刀,刀身上還沾著幾縷頭發,眼中閃過一絲陰鷙。
這伙人原是打家劫舍的土匪,加入義軍后更是如魚得水。他們的“戰功”,可不是在戰場上與敵軍廝殺得來的,而是入城時得的。
如果不是趙炳早有吩咐,只記青壯的首級,恐怕這伙人能殺的城內人頭滾滾。
而城中的青壯原本都在守城,之前本就損失了許多,入城后又有那么多人和他們爭搶,想要取得足夠的首級立功,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而這伙人便盯上了,一同入城的那些俘虜們,這些人都是剛來,誰清楚他們長什么樣?
而且這批俘虜都是青壯,又沒有什么好的武器,簡直就是天然的目標啊!
在他們眼中,人命如同草芥。
只要能換來軍功,無論是手無寸鐵的平民,還是同樣身處困境的俘虜,都是他們砧板上的魚肉。
此刻看見眼前,還有一個少年模樣的人。雖然覺得他年紀小了些,但也勉強能被記上一個首級。
“就他了!動作快點,別讓人瞧見!”大刀疤一揮手,六人呈扇形包抄過去。
石頭本就在四處打量,自然敏銳地察覺到背后的異動,本能地回頭張望。
當看到那幾張兇神惡煞的面孔時,他心中警鈴大作,撒腿就跑。
他的雙腿像灌了鉛一樣沉重,胸口的疼痛如潮水般涌來,但求生的本能讓他爆發出驚人的力量。
“七位兄弟!我是石頭,昨日的先登石頭!”他邊跑邊喊,在空蕩蕩的街巷中回蕩。
眾人聞言,腳步微微一頓。
但大刀疤卻冷哼一聲:“別聽這小子胡扯!先登功臣會像喪家犬一樣亂跑?給我追!”
石頭只覺胸口如火燒般劇痛,喉間腥甜翻涌,每一次呼吸都伴隨著鉆心的疼痛。
他強忍著咳嗽,一邊狂奔一邊高呼:“救命啊!來人啊!有人要殺先登石頭!”
凄厲的呼救聲,在空曠的街道上回蕩,驚起了房梁上的烏鴉,撲棱棱地飛向天空。
終于,他的呼喊引來了主街道上的親兵和附近的士卒,他們手持長槍,朝著聲音的方向圍攏過來。
大刀疤見勢不妙,立刻換上一副笑臉,高聲喊道:
“小兄弟誤會了!我們看你走路不穩,擔心你受傷!你可是大功臣,我們怎會害你?”
石頭停下腳步,扶著墻劇烈喘息,鮮血順著嘴角緩緩流下,滴落在腳下的石板路上。他強撐著說道:
“原來如此,是小子誤會了。我還能走,就不勞幾位大哥費心了。”
待大刀疤一伙走遠,石頭才松了口氣。
他的雙腿一軟,差點癱倒在地,靠著墻緩了好一會兒,才拖著沉重的步伐,朝著主街道的方向走去。
……
終于,在破曉時分,石頭趕到了城門外。
此時,城外已聚集了不少士卒,他們或蹲在地上清點財物,或圍在一起吹噓著昨夜的“壯舉”。
還有不少俘虜搬運者尸體,將他們好生安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