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火器
- 大明:從羅馬閃電般歸來
- 叉魚勾
- 2281字
- 2025-05-21 19:30:59
“……我只是隨便看看。”,陳安轉過身,有些尷尬地迎上佩蒂特目光。
他努力讓自己裝作漫不經心,但還是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讓我看看是什么讓我們東方的學者朋友如此感興趣?”,佩蒂特沒有立刻發作,只是走近幾步,低頭看向那一桌被他翻亂的稿紙,他摘下手套,把食指在舌頭上蘸了蘸。
“唉,原來是這個。”他嘆了口氣,“燧發槍。一個……可惜的發明。”
陳安沒接話,只是默默站在一旁。
“你知道嗎?”佩蒂特抽出里面最大的那張圖紙,抖平,展開在桌上。然后將剩下的塞進了一個鐵盒中,啪的一聲扣上了鎖。
“這是上個世紀,我們的一個叫馬漢的天才工匠發明的。他厭倦了轉輪火槍的毛病,那個復雜的發條結構、對濕氣的依賴、上膛慢到像修教堂。他把它扔了,換成了這個——”
他點了點圖上的“擊錘”。
“火石夾在鉗口,擊砧設在傳火孔旁。拉動扳機,擊錘落下,火星飛濺。它簡潔、精準、幾乎能在騎馬時單手操作。”
“——撞擊式燧發槍。”陳安接了句話。
佩蒂特看了他一眼,意外地沒有否認。
“是的。馬漢為當時的國王做了第一把。國王高興壞了,直接把他升為貼身侍從。可惜啊——”
他頓了頓,像是在翻出記憶中某段灰色史頁。
“不過四十多年前,亨利四世被刺。國王王死了,將軍們立刻恢復了舊制。‘燧石冒出的火星不足以引燃火藥’,他們說。”
他冷哼一聲,把那張圖紙重新卷起。
“成本是火繩槍的三倍,維修需要專業技師。他們說‘不如老辦法管用’。你知道,他們那時候還在用瑞士方陣戰術,火槍手混長矛兵。他們要的是密集陣,不是快速射擊。”
“還好,現在的國王準備重新啟用這項被遺忘的技術。”他說,“雖然暫時只給了擲彈兵和火槍營一小批,但至少……有人開始動了。”
他頓了頓,補充了一句,帶著點法國人式的倨傲又不失現實感的無奈:
“我們天才的東西,總是被別人搶先裝備起來。瑞典、還有西班牙,早就繳獲了我們原型槍的圖紙。”
他看了陳安一眼,笑了笑,把那卷紙塞到他懷里。
“其實給你看看也無妨。泰維諾給我暗示過,你對火器感興趣。”
“都是自己人,”他拍了拍陳安的肩膀,語氣一轉,帶著點巴黎街頭工匠的直率,“搞什么彎彎繞繞的。”
陳安低頭,鄭重地收好那卷圖紙。
“謝謝。”
然后他嘆了口氣,帶著一點苦澀:“至少你們還能重新啟用,我們那邊……”他搖了搖頭。
“我們的軍器局和兵仗局,嚴格管控火器的生產線,地方工坊只能照樣仿制中央提供的模型,零件、配方、尺寸全都受限。”
“禁止擅自改造,禁止多配彈藥,甚至禁止研究‘不屬于當前制式’的火器。”
佩蒂特皺起眉,像在聽一個荒唐的寓言。
“你們自己發明的火藥,卻成了禁制知識?”
“是的。”陳安聳了聳肩,“畢竟我們周圍沒什么強敵,廟堂防的都是百姓。”
佩蒂特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我確實聽過傳教士說過,你們的火器很落后——落后到不像一個寫出《永樂大典》的文明該有的裝備,簡直不像火藥的起源地。”
“對了,那你能告訴我火藥到底是怎么發明的?我聽了太多種奇怪的版本了。”,佩蒂特拍了拍陳安的肩,試圖讓他別太有壓力,“就當燧發槍起源的交換。”
陳安喝了口水,開始講他記得的火藥起源。
“那是我們道士煉丹的副產物,你可以理解為我們的煉金術師。說白了,大家都在追求‘把凡物變為神物’的捷徑——金子、不死藥,或者靈丹妙藥。”
“唐朝那會兒,有個道士,叫什么我忘了,天天炸自己的煉丹爐,書里寫得可夸張了——‘紫煙穿屋’,整個屋頂都炸沒了。那時候,他們就開始把這些易爆的煉丹材料,叫‘著火的藥’。”
“也就是火藥。”
“火...藥...”,佩蒂特重復了遍火藥的漢語。
陳安頓了頓,語氣也從調侃慢慢變得沉穩:“不過,它真正從煉金術師們的玩具轉成武器,是到了晚唐。差不多九世紀末。”
“唐朝末年那會兒,有個將領,名字我也記不清了,圍攻一個城池。他命人用了一種叫‘發機飛火’的東西——其實就是燃燒彈,扔過去后火焰亂竄,燒得城頭守軍人仰馬翻。”
“那是火藥第一次,以武器的身份,出現在戰爭里。”
佩蒂特沒說話,神情越發專注。
陳安輕輕點了點桌面,繼續說道:
“再往后,到我們北宋初年,火藥的軍事用途就已經非常成熟了。”
他語氣平穩,但語速不疾不徐,像是在講述一份他親眼見證過的戰史。
“有部兵書,系統記載了三種軍用火藥配方:火炮用的霹靂火藥、毒煙球,還有一種叫‘蒺藜火球’的東西——就像你們的鏈彈混著榴霰彈,爆炸之后,碎片四濺。”
佩蒂特側頭聽著,眼中閃過一絲興趣。
“配比也寫得很清楚。”陳安停頓了一下,目光落在佩蒂特臉上,“和你們這邊應該差不多吧?”
此時的陳安心里其實隱隱有些期待——期待佩蒂特能報出一個不一樣的配方,或者別的什么差異。
但佩蒂特只是笑了笑。
“然后火藥就被被阿拉伯人和蒙古人帶了過來吧?”他說著,走到一邊隨手翻出一張空白的稿紙,“不過我們也沒全盤照搬,也改了改,試著讓它更致命。”
“你們是怎么改的?”陳安問。
“我們增加了硝石比例。”佩蒂特在稿紙上寫下了新的配比,
“提高了燃速,爆炸性更強。”
“嘖,”陳安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在他的印象里,除了配方之外應該還有別的不同。
“其實我們也有一個提升威力的方法。”他說,語調故意放緩,“就不知道為什么沒有推行下去。”
佩蒂特眼睛一瞇:“什么?”
“加白糖。”
“——白糖?”佩蒂特聲音陡然拔高了半個音階,眼神仿佛剛被點燃。
“活該你們那邊火藥沒發展起來,”佩蒂特有些失笑,“你們居然拿‘白色的金子’去做炸藥。”
陳安攤手道:“畢竟大炮一響,黃金萬兩。”
佩蒂特沒有理會陳安的話,而是扭頭對著門外吼了一聲:
“皮耶爾!去我書房,銀柜里那罐白糖!對,就那個——不是紅糖,是白色的,白糖!”
“哦,對了,你再抓一撮鹽裝進去!不然夫人一眼就能看出來少了。”
陳安一愣。
“你真的要現在試?”
“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