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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結束

莫斯科的寒風像刀子一樣刮過街道,零號,不,現在應該叫他路明澤,站在街角,瞇著眼睛觀察著來來往往的行人。

最終,他鎖定了一位穿著舊軍大衣、胸前掛滿勛章,就著伏特加釣魚的老人身上。

“就他了。”

他整了整衣服,扣上剛買的護耳帽,大步走向那位老兵。

蘇九拉著雷娜塔的手,站在不遠處觀察。他能感受到女孩的手在微微顫抖,不是因為這寒冷的天氣,而是因為他們此行的目的。

雷娜塔眼睛睜得大大的,其中盛滿了不安與期待的情緒。

蘇九隱隱有一種預感,這個聰慧過人的少女,早已從他和路明澤的只言片語中,拼湊出了真相的輪廓。

但這一切總歸是她將要面對的。

“打擾了,同志。”路鳴澤已走到老人的身后,用一口流暢的俄語詢問道。

“請問科學圖書館怎么走?”

老兵聽到身后的動靜,緩緩轉過頭來,渾濁的眼睛打量著眼前這個衣著考究的年輕人。

他慢吞吞地從口袋里掏出一包皺巴巴的香煙,抽出一根點上,這才開口:

“科學圖書館?你們是學者?”

路明澤露出一個無害的微笑:“不,只是我父親在那里工作。我們剛從小鎮來莫斯科探親。”

不用老兵開口,男孩知趣地遞上一瓶陳年烈酒,這在莫斯科可是硬通貨。

老兵欣喜的接過酒瓶,開口道:

“你算問對人了,我退伍后一直在科學院看門。沿著前面的公路一直往南,經過彼得羅夫大劇院,之后你會看見一個十字路口,右拐就到了。”

“不過這個點,圖書館應該關門了。”他補充道。

“沒事。”路明澤脫帽致意,接著問出另一個問題,

“那請問圖書館里有位葉夫根尼·契切林教授么?”

“契切林?哈!什么教授,他只是個圖書館管理員!那是個不學無術的家伙,他的教授資格被取消了。”老兵不屑地說,“你找他?”

“我和幾位朋友要給他捎個特別的問候。”路鳴澤微笑道,隨后轉身離去。

“找到人了。”路明澤走到蘇九跟雷娜塔身前,輕聲說道。

雷娜塔的呼吸明顯急促起來,蒼白的臉頰泛起不自然的紅暈。

蘇九默默握緊了她冰涼的小手,感受到女孩手心滲出的冷汗。

“怎么辦?”路鳴澤看向雷娜塔,“是我跟蘇九一起過去,還是帶上你?”

言下之意再明顯不過,他擔心接下來的場面會讓雷娜塔難以承受。

雷娜塔深吸一口氣,冰藍色的眼眸中閃過一絲決然。

她抬起頭,聲音雖輕卻堅定:“我要一起去。”

“不管結果如何,我都要見證,還有...我想親口問問他們為何要將我送進孤兒院。”

“你長大了呀,雷娜塔。”路鳴澤笑著揶揄道。

蘇九看了她一眼,沒有勸阻,只是緊了緊握住她的手。

“好,我們一起。”

莫斯科科學圖書館坐落在城市南郊,灰白色的建筑在冬夜中顯得格外冷峻。

雪花無聲地飄落,為這座斯大林式建筑披上一層薄薄的銀裝。

路鳴澤望向圖書館高聳的堅定,笑著說:

“這還挺氣派。”

蘇九快步上前,厚重的橡木大門隔不斷里面激烈的爭執,一個男人沙啞的咆哮與女人尖銳的駁斥交織在一起。

隨后,他推開了大門。

科學院圖書館內部的光景與它莊嚴肅穆的外表形成了鮮明對比。

推開厚重的橡木大門進入室內,撲面而來的是一股混雜著霉味、灰塵與陳舊紙張的氣息。

天花板上垂下的老式吊燈閃爍著昏黃的光,將整個大廳籠罩在一種朦朧而黯淡的氛圍中。

大廳兩側的書架高聳至頂,上面堆滿了泛黃的書籍與卷宗,有些已經破損不堪。

角落里堆放著成捆未整理的資料,上面覆蓋著一層厚厚的灰塵,顯然很久無人問津。

曾經這里應該是學者們激烈辯論,奮筆疾書的地方,如今卻只剩下死一般的寂寥。

屋內,一個滿臉胡茬渾身酒氣熏天的禿頂中年男子,正與一位風韻猶存的美艷婦人激烈爭執。

就在這劍拔弩張之際,蘇九砰的一聲推門而入。

突如其來的聲響讓爭吵聲戛然而止,兩人齊刷刷轉頭,臉上寫滿了錯愕。

狹小的房間里,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固了。

“不好意思。”少年輕聲說。

“是葉夫根尼·契切林同志么?”

“是我,您是?”男人有些疑惑。

蘇九側身讓另外兩人進入室內,葉夫根尼的目光在觸及雷娜塔的瞬間驟然凝固。

他突然覺得此人跟他的女兒有點像。

“不,不可能。”他猛然搖頭,將自己腦海里那個荒謬的想法甩開。

那個被他親手送進研究所的女兒,此刻怎么可能出現在這里?

更何況眼前這個優雅如天鵝般的少女,與他記憶中那個瑟縮的丑小鴨簡直判若兩人。

雷娜塔靜靜地站在門口,冰藍色的眼眸直視著葉夫根尼。

她的指尖微微顫抖,但脊背挺得筆直,像是要將這些年所有的委屈和憤怒都化作無聲的控訴。

葉夫根尼突然認出這個女孩是誰了。

葉夫根尼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手中的酒瓶“啪”地一聲掉在地上。

伏特加在地板上蔓延開來,刺鼻的酒精味頓時充滿了整個房間。

“你...你是...你怎么會在這里?!”

“美艷婦人顯然沒認出來雷娜塔是誰,她皺起眉頭詢問道。

“葉夫根尼,這女孩是誰?”

葉夫根尼的嘴唇顫抖著,卻說不出任何句子。

在雷娜塔身后,路明澤不知從哪里掏出一個“暫停營業”的牌子,將它掛在門前,然后優雅的關上門。

接著脫下帽子,露出一個禮貌而冰冷的微笑。

“看來葉夫根尼先生認出來了,沒錯,這便是你的女兒,雷娜塔·葉夫根尼·契切林。”

“不可能!”婦人尖叫起來,“那個孩子,早已經!”

“早已經什么?已經死在研究所了嗎?”蘇九冷冷的打斷她。

房間里的溫度仿佛驟降,婦人踉蹌著后退幾步,撞倒了身后的書架,厚重的書籍嘩啦啦地砸在地上。

雷娜塔終于開口了,聲音輕得像羽毛落地:“父親,好久不見。”

葉夫根尼就像是被雷擊中一般,雙腿一軟直接癱倒在地。

“雷娜塔,我只是...他們告訴我...告訴我實驗失敗后所有孩子都...”他語無倫次的說道。

“都死了?父親。”雷娜塔輕聲接道,她此刻的臉冷若冰霜,唯有那雙不知何時點燃的黃金瞳,像是在陰影中灼燒著的火焰。

她緩步向前,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葉夫根尼的心上:“我活下來,就是為了問您一個問題,為什么?”

葉夫根尼崩潰地抱住頭:“他們承諾過...承諾過會給我一大筆錢...科學院需要經費...我們需要錢...科學院教授的頭銜...”

“所以你就把自己的女兒賣給魔鬼?”蘇九的聲音里壓抑著怒火。

蘇九是真的有些生氣了,天底下怎么會有這么不負責任的父母!

空氣中充滿著壓抑的氣息,葉夫根尼看著雷娜塔如同熔金般的瞳孔,感覺自己被一股無形的氣場壓在地上動彈不得。

就在這時,那個美艷婦人突然從抽屜里掏出一把手槍,顫抖著對準雷娜塔:“怪物!你們都是怪物!”

路鳴澤眼神一凜,但還沒等他動作,雷娜塔已經抬起手。

婦人的手槍突然扭曲變形,像是被一只無形的大手捏成了一團廢鐵。

“我不是怪物,”雷娜塔的聲音出奇地平靜。

“我只是一個來索要答案的女孩。”

婦人驚恐地跌坐在地,終于意識到眼前這個看似柔弱的少女擁有怎樣可怕的力量。

葉夫根尼跪著爬向雷娜塔,想要抓住她的腿角:“原諒我...求求你原諒我...我當時走投無路...”

雷娜塔后退一步,嫌棄的避開了他的觸碰。

“我并不恨你,父親。”她輕聲說。

“因為恨代表著在乎。”

她轉向蘇九和路明澤:“我們走吧。”

路鳴澤挑了挑眉:“就這樣?”

雷娜塔點點頭:“我得到了我要的答案。這就夠了。”

“好嘞!”路明澤笑道,“你先走吧,我跟蘇九還要與他們聊一會兒。”

當雷娜塔推開那扇橡木門時,身后傳來葉夫根尼撕心裂肺的哭喊聲,但雷娜塔沒有回頭。

走出圖書館,莫斯科的寒風依舊刺骨。雷娜塔仰頭望著飄落的雪花,呼出一口霧氣。

“結束了。”

蘇九不知何時已經出來了,他走到雷娜塔身旁說道。

“嗯。”

雷娜塔轉頭對他露出一個淡淡的微笑。

路鳴澤在一旁輕笑出聲,他愉悅的拍了拍雷娜塔的肩膀,“干的漂亮,我們的小公主,現在,我們該去喝一杯熱可可慶祝一下了。”

雷娜塔點了點頭,三人并肩走入莫斯科的夜色中,身后只留下燃燒的圖書館,和一個被永遠埋葬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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