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打算走了嗎？”莫斯科的火車站旁，蘇九望著路鳴澤。

少年今天穿得格外體面，克格勃制式的黑色手提公文包，烏黑的頭發梳得一絲不茍。

長風衣上落滿細碎的雪花，像是撒了一層鹽。他安靜地站著，目光投向鐵軌延伸的遠方。

“嗯。”路鳴澤輕輕應道，聲音很淡，幾乎要被火車站的喧囂給吞沒。

1992年2月1日，莫斯科的寒風依舊凜冽，在這里停留半個月后，他還是決定離開。

事情的起因還是某天早上，他們坐在街邊的長椅上，喝著熱咖啡，風吹來了一張舊報紙，上面有一篇關于中國的報道，配圖是一群中國學生列著方陣做早操。

路鳴澤彎腰拾起一張，目光掃過版面上關于中國的報道時，忽然凝固了。

“我想去中國。”他亮著眼睛興奮地說道，將報紙遞給了蘇九。

蘇九接過報紙，發現除了整齊的學生方陣，下方還刊登著關于中國氣候與花卉的專題報道。

在鉛字與圖片交織的版面上，“春季”，“花期”，“山谷”等字眼格外醒目。

仿佛透過新聞紙傳來遙遠東方的芬芳。

難怪他感興趣。

蘇九凝視著手中的報紙，思緒卻飄向了遙遠的故土。

指尖不自覺地摩挲著報紙邊緣，那些熟悉的方塊字在他眼中漸漸模糊。

雖然理智清楚地知道，這個世界的華夏大地早已物是人非，連最熟悉的街巷也尋不到舊時蹤影。

但胸腔里那股灼熱的情愫卻怎么都壓抑不住。

或許，這就是鐫刻在華夏兒女血脈中的鄉愁吧？無論相隔多少個世界，跨越多少重時空，對故土的眷戀永遠如影隨形。

“好漂亮的花！”

雷娜塔的腦袋忽然湊近，白金色的發絲掃過蘇九的臉龐，她冰藍色的眸子好奇的打量著報紙上黑白色的插畫。

“我還沒見過這么多種花呢。”她指著圖上的一朵牡丹說道。

路鳴澤的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個與年齡不符的深邃笑容：

“這只是一朵普通的牡丹，在中國，春天來臨時，整座山谷都會開滿鮮花，比這漂亮千百倍。”

“你去過中國？”蘇九敏銳地捕捉到路鳴澤語氣中的篤定。

“曾經去過，不過那是很遙遠的事情了。”

路明澤喃喃道，眼中的哀傷似乎凝成實質。

但轉瞬間，所有情緒都被完美地收斂。

他揚起標志性的玩味笑容：“說起來，你們要跟我一起去嗎？”

“特別是你。”

他認真地看向蘇九，“我記得你的家鄉就在中國吧？”

“是啊。”蘇九微微頷首，“確實很想找個機會回去看看。”

“可惜...”

在蘇九面前，一道泛著幽藍光芒的半透明界面在他眼前徐徐展開。

【主線任務：騎士】

【任務目標：在本世界傳播自己的名聲】

【任務獎勵：每到一定程度隨機解鎖一個假面騎士初始形態】

【北歐當前進度：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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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回到現在。

莫斯科火車站的天空上，蒸汽與寒風交織成了朦朧的霧靄。

檢票口前擠滿了人，乘客們坐在大包小包的行李上，等候著開往遠東的K4快車。

路明澤穿著黑大衣站在原地，沉默的看著蘇九與雷娜塔。

他們三人的氣場與周圍的人群格格不入，人們皆下意識地避開了他們行走，導致了在他們周圍形成了一個無人的真空帶。

下一秒，銅鈴聲響起，候車的人們霍地站了起來，像是聽見沖鋒號的士兵。

K4準備發車了。

這一瞬間車站所有俄羅斯人都開始興奮起來，人們不顧一切地往檢票口擠。

誰也不知道車上有沒有足夠的座位，早一刻登車就多一分離開莫斯科的機會。

路明澤不緊不慢地從包中取出護照。

由于黑天鵝港的消息并未外泄，海關并未進行嚴格排查。

因此他依然可以乘坐火車前往中國，而不必像原著中那樣，只能沿著鐵軌徒步跋涉。

他那車票的來路始終是個謎，就像他們當初從維爾霍揚斯克搭乘火車來到莫斯科的頭等艙那般神奇。

在這個人身上，仿佛只要心念一動，世間萬物都會自動為他讓路。

“那么，就此別過。”

路明澤唇角微揚，輕輕揮手。

“這趟旅途，我很愉快。”他輕聲說。

就在他轉身的瞬間，蘇九突然出聲。

“你真的現在就要走嗎？”蘇九眼神復雜的看著他。

“不然呢？”路明澤回頭看了看他。

“你現在不肯跟我一起走，雷娜塔又只愿意陪著你，到頭來，就只剩我一個人孤零零地去了。”

路明澤的聲音里帶著幾分委屈。

他說完，朝蘇九身后調皮地眨了眨眼睛。

蘇九疑惑地轉身，卻看見雷娜塔，那個平日里冷若冰霜的少女，此刻正低著頭，纖細的手指輕輕拭去眼角的淚珠。

“我的意思是，你可以等我處理完這邊的事情后，再一起走。”蘇九垂眸。

蘇九知道，如果按照原本的命運，路鳴澤會在前往中國的途中被捕，最終成為那個被囚禁在尼伯龍根里的“魔鬼”。

而現在，他手里握著車票，看似可以安然離開，但命運的慣性真的會這么容易被打破嗎？

如果沒有自己這個“例外”的插手，故事的結局真的會發生改變嗎？

站臺的廣播開始最后一次播報，蒸汽機車發出悠長的鳴笛，白霧吞沒了半個站臺。

“不，我的朋友。”路鳴澤說。

路鳴澤抬頭，直視蘇九的雙眼，他的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個釋然的微笑。

“有些路，注定只能一個人前行。”

“再會。”

接著，不等蘇九做出回答，路明澤從包中拿出一頂禮帽戴上，在蘇九和雷娜塔的注視下，路明澤登上了火車。

火車緩緩啟動，載著路明澤駛向遙遠的東方。

“他會沒事嗎？”雷娜塔問。

她的聲音已經恢復了往日的冷靜，但蘇九能感覺到她壓抑的情緒。

蘇九望向鐵軌盡頭，那里已經看不見火車的蹤影，只有漫天飛雪。

“我不知道。”他喃喃道。

“我只希望你一路平安，我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