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皮軟化的流程需要兩天時間，魏恒提前把鞣制需要的東西都弄好了，用的是動物的油脂。

草原上不是沒有其他的東西，只是那些都不是現(xiàn)成的，全都需要制作，魏恒也沒有那么多時間。

魏恒鞣制皮革的時候，海蘭珠他們都在邊兒上看，尤其是恩圖馬和琪琪格，一邊兒看還一邊兒問。

這倆人就像是好奇寶寶，魏恒的所有動作他們都好奇，最后問的海蘭珠都有些扛不住了，讓他倆閉嘴看著，倆人這才聽話。

直到魏恒將生皮全部都鞣制了一遍，又放在了鞣制液中浸泡，這才算告一段落。

“泡個五天，就差不多可以了。”

魏恒看了看木桶中的皮革，對海蘭珠道：“之后再晾曬兩天，完全干了之后，再用油脂涂抹一下，就算完成了。”

“可真是夠復雜的。”

海蘭珠也看了一眼木桶，問道：“做好了之后，就和你之前用的那塊皮子一樣了？”

“還會差一些。”魏恒搖頭：“那塊皮革鞣制了更長時間，所以更軟也更有韌性。”

“不過這樣做也可以了，總比直接用生皮強得多。”

恩圖馬此時在一旁眨眼問道：“古列堅，您剛才說了這么多，我都忘了問您了。”

“弄這種皮子，咱們是干嘛用的？”

“和大周人換糧食。”

海蘭珠開口回道：“父汗說了，要在邊境上弄一個市場，讓我負責，魏恒主導。”

“他這是在弄之后和周國人換糧食的物資呢。”

“這些破皮子能換回來糧食？”琪琪格有些詫異，她也上前幾步，站在木桶邊兒上，有些驚訝的道：“這種皮子，咱們草原上可多的是啊。”

“在氈房里鋪地都覺得硬。”

魏恒看了琪琪格一眼，直到現(xiàn)在還是覺得他們兩口子看著讓人眼暈。

“這東西先泡著吧，咱們先開個會。”

魏恒道：“用不了幾天就要出發(fā)了，過去之后要怎么做，都需要提前分工好。”

“海蘭珠，把這次跟隨過去的頭人都召集過來吧。”

“好。”

片刻之后，海蘭珠氈房中，坐了六個人。

包括魏恒夫妻，恩圖馬夫妻，齊木德，還有一個叫那日松的中年男人。

這男人不是草原人，是之前從大周俘獲過來的漢人，一直都在阿魯臺部做工匠。

他手下還有十幾個漢人，大多也都是做工匠的活，幫部族的人搭建氈房，制作馬鞍、馬具，有時也制作一些兵器。

那日松在部族有十幾年了，早已習慣了草原的生活，也早就脫離了最開始的奴隸身份。

“人都到了，那我就簡單說說。”

魏恒看了看眼前眾人，輕聲道：“大汗這次下令，我們的部族會遷徙到大周邊境去，就在寧北四鎮(zhèn)附近。”

“這次去有兩個目的，第一是看著大周的人，不讓他們蠶食我們的領土。”

“第二，是建立和大周人貿(mào)易的市場，用我們草原的東西，換他們手里的糧食、棉布和鐵器。”

話說完，在場眾人面面相覷，沒人言語。

遷徙他們都經(jīng)歷過，無非是把人和牲畜都弄過去，在那邊建立個據(jù)點，他們似乎覺得這沒什么好說的。

魏恒見他們都沒意識到這件事的重要性，便又開口道：“這次遷徙不是臨時的。”

“我們部族可能要在那邊長期駐扎，所以諸位都要做好準備。”

“長期？”齊木德有些驚訝，開口問道：“古列堅，這意思是咱們之后不再遷徙了嗎？”

“正常情況下不會了。”魏恒道：“邊境是固定的，我們?nèi)绻辉龠吘呈刂沁吘成系耐恋鼐蜁淮笾芤稽c一點地蠶食。”

“到時我們?nèi)フ宜麄兝碚摚麄兛隙〞匆б豢冢f我們挑起戰(zhàn)端。”

“部族才經(jīng)歷了連番戰(zhàn)斗，需要休養(yǎng)生息，那邊還要防著朵容部和窩涼部，沒有足夠的兵力和大周開戰(zhàn)。”

“那……”恩圖馬此時開口：“那咱們要在邊境守多久啊？”

“看情況，少則數(shù)年，多則數(shù)十年。”

魏恒看向恩圖馬：“這要取決于部族發(fā)展的速度，還有草原上局勢的變化。”

“數(shù)十年？那這一輩子不都留在那邊了。”

恩圖馬有點不高興了，他回部族是想征戰(zhàn)的，而不是守在邊境上看風景。

海蘭珠見狀看了恩圖馬一眼，笑道：“古列堅說的是可能，不是一定的事。”

“恩圖馬，父汗讓我去邊境，是積攢威望的，所以魏恒的意思是，這兩件事咱們都要做好。”

“如果做不好，以后我就不好做可汗了。”

“誰攔著別吉不讓做可汗，我就宰了他！”

恩圖馬一聽這話，直接一瞪眼：“我看有誰敢不服！”

“一味的殺戮無法帶來繁榮。”魏恒看向他，輕聲道：“武力是必須的，但一味使用武力，無法建立一個強大的部族。”

“這樣的話，以后不要說了。”

聽到魏恒的話，恩圖馬明顯愣了一下，但卻并未言語，只是閉上了嘴。

琪琪格此時看了魏恒一眼，很明顯，她和恩圖馬都不覺得魏恒的話是對的。

不過這也不能怪他們。

不光恩圖馬夫妻，現(xiàn)在草原上幾乎所有部族，都覺得相互征伐和殺戮是最正常的事。

他們都認為權利是靠殺戮奪來的。

這個想法對，但并不絕對。

爭奪權力很少有不見血的，但魏恒說的卻是獲得權利之后的事。

就以草原人現(xiàn)在的生產(chǎn)能力，只要給大周兩到三年的時間休養(yǎng)生息，到時湊出數(shù)十萬人馬來，直接往草原上推，哪個部族能擋得住？

阿魯臺部已經(jīng)算是草原上首屈一指的部族了，可就算這樣的大部族，也僅僅只有數(shù)十萬人口，不足五萬的騎兵。

不發(fā)展生產(chǎn)能力，滅頂之災就不遠了。

“這件事以后我會詳細說的，但不是今天的重點。”

魏恒此時又道：“我已經(jīng)和海蘭珠商討過了，到了邊境之后，我們需要有詳細的分工。”

“考慮到我們在邊境要生活一段時間，所以很多方向都需要慢慢的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