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原郡王?”楊威有些驚訝。
“對!五原郡王周途,乃天王幼弟。”鄭韓點點頭。
……
庾澄慶雙人居帳內。
“五原郡王他不在五原待著來這干嘛?”庾澄慶摟著元搖,一臉不解。
“據(jù)都尉說……”
鄭韓解釋,“突厥似乎欲要和我國結親。”
“選中郡王的女兒了?”庾澄慶問。
“非也,郡王至今不過弱冠之年,尚未娶親哪里來的女兒?”鄭韓酷酷搖頭。
“那是為何?就算選人和親,也不干郡王的事啊?”一旁的楊威也是不解。
“嗨……”鄭韓嘴角咧著,想笑又覺得笑出來不好,便憋住,然后說,“諸君都想錯了。”
“什么意思?快說,這幅拖拖沓沓的樣子真讓人恨!”庾澄慶不滿意的催促起來。
其他人也是一臉求知欲,
楊威真不理解,按照如今國策,沒有天子詔令,五原郡王就應該在自己的封地五原郡好好待著,鎮(zhèn)守邊疆,沒事跑弘化來干嘛,還把他們都召集過來。
等等,這位存在感極低的郡王莫不是要造反?楊威神情一滯。
仔細想想曾經在豆大將軍手下聽過的密辛,當初天王駕崩前據(jù)說想過把位置傳位給弟弟。
細思極恐啊,楊威心里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
邵勛則是完全不知道這個五原郡王是哪里冒出來的。
不過作為曾統(tǒng)一北方的天王幼弟,地位想必是有的。
“諸君莫急嘛,”鄭韓還是想笑,“蓋因為此次突厥并非想要迎娶我國公主,而是要迎娶我國皇子……”
“什么?”庾澄慶雙眼睜大,大為震驚。
楊威同樣,元搖同樣,邵勛亦如此。
不是什么玩意,皇子和親都出來了,那下一步豈不是南下擒龍……
“突厥虜欺我太甚!”楊威突然大怒,恨不得立刻殺出城區(qū),直搗突厥大汗的牙帳,好在被眾人攔住。
“從未聞有皇子和親蠻夷者,突厥虜賊心可誅!”楊威憤憤不平,武人精神讓他覺得自己的國家和自己受到了侮辱。
鄭韓拉住楊威取笑道,“區(qū)區(qū)突厥,無知蠻夷,不知所謂,徒惹人笑耳,楊副帥何必動怒?”
鄭韓如此一說,楊威才安靜下來。
邵勛則是在一旁看著暴怒的楊威,不禁想起了那句“不和親、不賠款、不割地、不納貢,天子守國門,君王死社稷”。”
在邵勛看來,所謂和親本就是恥辱!
男人打不下來的和平讓女人去虛以為蛇?
這是赤裸裸的恥辱,沒有爭辯的余地。
女子和親如此,男子自然也如此。
不過邵勛覺得,若是此次突厥提出的是求娶公主,楊威大抵不會如此生氣,沒辦法,時代局限性莫不如是。
不過這突厥人居然還能有如此操作?莫不是有同行?不會吧,這難度倍增。
庾澄慶此刻插話道,“朝廷是如何看的?莫不是已經同意了?”
他想到突然出現(xiàn)在此地的五原郡王,心里不禁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就是有沒有可能,這個和親的人選就是五原郡王周途。
“這個……倒是不知。”鄭韓搖搖頭,
補充道,“都尉說,郡王是出于憤慨,所以打算興兵和北虜做過一場,好讓他們知道,何為大國之威!”
“……”默默聽著的邵勛啞然。
這郡王此舉怎么說呢,看操作好像有點意氣之爭的感覺,可實際上,他如何知道突厥和親目的以及他怎么敢私自聚眾,并和突厥開戰(zhàn)?
這里面有問題啊,還有突厥此舉到底是什么目的?邵勛猜測,或許羞辱是首要目的,
借此打擊他們的威勢,順便討要點好處,
畢竟哪個國家的統(tǒng)治者會把具有“合法繼承權”的宗室子派出去和親?
那不是分化自身,給敵人一個入主中原合理的出兵機會嘛。
只有傻子才會這么搞,君不聞挾天子以令諸侯的曹丞相精神仍存?
“郡王此舉有些僭越了。”庾澄慶摸著美人略抖的小手說。
“確實,不過……郡王身為天王幼弟,偶爾如此行事,想必陛下也不會深究。”鄭韓贊同庾澄慶的說辭。
“這位郡王可是帶兵前來?”邵勛問。
“唔……這個都尉沒說,不過郡王身份尊貴,又擔當著鎮(zhèn)守五原郡的重任,想必是帶著人來的。”
“他帶兵過來,突厥進攻五原怎么辦?”
“這……”鄭韓不太好答。
“所以他應該沒帶什么人來,所以才召集我等。”
“防止諸位將軍不聽調令,還捏了一個稽胡攻城的假象。”
“這,邵隊正說的在理。”鄭韓思索一二,覺得在理。
“可是若郡王不帶兵來,就靠著咱們以及周邊調來的守軍,如何和突厥數(shù)十萬鐵騎抗衡?”
楊威提出疑惑。
在如今這個首推騎兵作戰(zhàn)的時代,深處曠野,莫非就靠他們這些步卒迎戰(zhàn)突厥?
那太殘酷了,關鍵是太難打贏了。
“這個嘛……”鄭韓也是不知如何回答。
“都尉有什么命令嗎?”邵勛問。
剛才他們都一直在說“皇子和親”這個樂子,卻是沒關注此次鄭韓去議事的主要結果。
“都尉說,藏器于身,吃好喝好,睡好,戰(zhàn)事會不會來,目前沒有定論,但能確定的是,目前會有幾天安穩(wěn)日子,讓大家稍安勿躁,沉著冷靜。”
“并且……非必要不要四處瞎逛。”
幾人了然,大抵是如今局勢不定,諸位前來支援的將軍肯定不是都愿意和五原郡王如此瘋的。
若是戰(zhàn)事不利,你郡王的腦袋沒那么容易掉下來,他們可就不一樣了。
如若這位五原郡王沒有帶兵前來,那他能否說服諸將聽他號令都是一個大問題。
所以庾湘然說的不錯,短時間應該會安穩(wěn)幾天,就是有人想將此事報給朝廷,等朝廷指令下來也得幾天了。
若是這個郡王是個草包,說不定這就成一場鬧劇了。
屆時庾湘然估計會順勢對稽胡動手,
不過這還有一個疑點,就是稽胡和這位郡王有沒有聯(lián)系。
邵勛思索了一下,首先庾湘然接到調令這個事理論上只有發(fā)出調令的人知道,
目前來看,調令是郡王假借郡守名義所發(fā),若是兩方勾結,庾都尉被伏擊,勢必不會善罷甘休,提兵報仇方是正解,那這位郡王便可提出此次攻打突厥的戰(zhàn)略有稽胡幫忙……
屆時,無外乎二選一耳!
作為增援而來隊伍中最大的一股,
對此陽謀,
庾都尉會做何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