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有人!”
老槐樹上。
小木鳶迷迷糊糊的醒來,看到屋頂上有道黑色的身影,像是鬼魅一樣。
疲憊了一天,以為自己看錯了,沒好氣的一腳把旁邊臭烘烘的夜梟踹飛。
“這家伙臭死了!”
夜梟難聽的聲音鬼叫起來,撲棱撲棱著翅膀,幽怨的飛出巢穴中,也驚動那道身影。
小木鳶用翅膀揉了揉眼睛,虛幻的黑影交疊,變得更加真實,當即驚訝的喊道。
“小姑,屋頂上有鬼!”
“誰?!”
宋觀反應極快,一道風呼嘯而過,窗戶在噼里啪啦的晃蕩,也卷起槐樹葉亂飛。
下一刻。
宋觀的身影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屋頂上,公輸璇緊隨而至。
但是那道黑影也反應極快,在小木鳶喊出聲音的時候。
短短不過半息的時間,已經(jīng)飛躍出去一兩百丈,黑色的身影也仿佛融入了黑夜中,根本無法追擊。
“可惜了,每一次都讓他逃了。”宋觀冷聲的說道,“希望他每一次的運氣都是那么的好。”
“上一次是渭水橋,這一次是廨舍屋頂,雖然沒有再次遭遇,但是他似乎非常在意我們調查到的線索。”公輸璇瞳孔映出那道融入黑夜的身影,微微挑眉的說道。
“代償非罪,罪在定代償者!我父親給出的線索,已經(jīng)徹底的揭示法家高層絕對存在問題。”
宋觀站在屋脊上,望著黑影的方向,揉著下巴,陷入思考中,而后又分析道:
“按照正常邏輯分析,法家高層必定掌握許多案件細節(jié),只需要將所有可疑的線索抹掉即可......可現(xiàn)在的情況看來,所派出的暗手,可能在監(jiān)視我們掌握多少線索。”
公輸璇聽著宋觀分析,也覺得非常有道理,微微點頭,“這是基于法家高層思路去分析,但還有另外層次的思路,或者你手上有暗手感興趣的東西......從上次之后,暗手并未再度出手,有可能是這個原因,也有可能是高層的指令不讓暗殺。”
“你的意思是......獬豸金瞳?或者,稚童所掌握的線索或者《渭水治蝗策》?”宋觀前思后想,除此之外,倒是想不到手中還掌握那些讓暗手,也就是那名法家修士感興趣的東西。
“完全有可能。”公輸璇回應,秀目落在不遠處的廂房上,映著星光點點,同時也映出一道青色倩影,只見李清棠落在屋脊上。
“我看你們解讀一晚上了,應該有所頭緒了吧?”李清棠落落大方的站在前方,眉清目秀,容顏清麗,雙手環(huán)胸抱著,聲音清冷,皎潔的月輝落在她身上,猶如冰冷的月下仙子,可望不可及。
“自然。”公輸璇不可置否的回答,“屋脊上,不好說。”
宋觀回到廨舍,將案幾上解讀內容的手札拿出來,看在分別站在老槐樹上的二女,將手札飛給李清棠,“你看看吧,內容沒有想象那般蘊含海量的線索,只是有所指而已。”
他自然知道李清棠的心思,所以并不打算說太多的話,讓她自己眼見就行,省得又是各種猜疑。
倘若真的合作,減少猜疑才能走的更遠,才能齊心協(xié)力的共同對敵。
李清棠接過手札,纖白手指翻開內容,反復看了兩三遍,而后注視著圈出來字眼,小聲念叨:“代償非罪,罪在定代償者?”
她抬頭,清澈如水目光落在公輸璇身上,“所以這是宋觀父親留下的手札,暗示著法家高層存在問題?”
宋觀走兩步躺在搖椅上,手里捻著兩片槐樹葉,抵在眼上,透著淡淡的月光,緩緩閉上雙眼。
他并未理會李清棠,讓兩個女人自己交流。
況且就目前而言,李清棠更加相信公輸璇,而她并不避諱自己在旁邊聆聽,從某種角度而言,算是一種接納,此前不可能如此。
“是的。”
公輸璇不置可否的回答,目光與李清棠對視,淡淡的笑了笑,旋即說道。
“這是宋觀根據(jù)天志殿中“罪孽計量儀”推測而出的內容,解讀思路也完全正確。”
“我并不知道你掌握的線索如何,看現(xiàn)在的情況,你也不打算把所有線索說明,讓我們進行推導。”
“但是從這份手札中,完全可以知道宋明堂在以這種方式暗示法家高層存在問題。”
“結合目前我們掌握的線索,宋明堂和法家高層站在對立面,這極有可能是他葬身在渭南縣的主要原因,而你爺爺致仕,極有可能也是這個原因。”
“倘若宋明堂和法家高層勾結,這不是也說明我父親,還有你爺爺也是此案件的推手?難道你愿意相信這個結果?!”
“如此說來,我們所調查的案件,并沒有太多的光彩,因為我們也是劊子手后代。”
“而他們作為幕后推手,卻最終遭遇不測,說明他們是被“組織”放棄的黨羽,無論從任何角度而言,我們不應該內斗,反而更要團結起來對抗。”
“難道不是嗎?”
最后一句,公輸璇認真的看著李清棠,鏗鏘有力的質問道。
她所分析非常有道理,從掌握的線索推測,完全找不出任何的漏洞,讓人非常的信服。
眼下就是如此,李清棠并未說話,她的表情,像是恍了神,陷入思考中,結合自己所掌握信息,去分析當下的情況。
但顯然,她還是被公輸璇小小的說動了,至少內心動搖,她也不愿意相信自己爺爺會參與此事,反而更加相信站在法家高層的對立面。
李清棠未正面回答公輸璇的質問,斜睨躺在搖椅上的宋觀,冷不丁防踹了一腳。
宋觀感覺搖椅要摔倒了,有些慌亂,眼皮上的槐樹葉凌亂散在臉頰上,慌亂中帶著疑惑的看著李清棠,忍不住說道:“你顛啊?!”
公輸璇捂著嘴無聲的笑了起來,雖然只是簡單小動作,可是看到宋觀這般模樣,甚至好笑。
李清棠嘴角忍不住微動,忍住不笑,倒也沒有回答宋觀的話,而是看著他問道:“我很疑惑,那天,你是怎么知道是我的?!”
宋觀歪著腦袋斜睨她一眼,平復一下心情,輕笑道。
“呵呵,就你這拙劣的演技,我早就懷疑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