炙熱的陽光將渭水河蒸騰水浪浮動,平靜的河水流淌,蜿蜒如巨龍,朝著遠方而去,一條條支脈分出散向各村莊,哺育著渭水數(shù)十萬百姓。
河水渾濁,看不清河底,唯有跳動的大魚才展現(xiàn)出其內涵強大的生命力。
河床深處。
靈力為火。
將河床地洞都照亮了。
兩個人同時鉆入地洞中,起初的時候,洞口狹窄,甬道約莫可三個人并行,但是由于充滿河水,所以行動有些不自如。
“我還以為這地洞里面是淺坑,跳下來會吃滿嘴的淤泥,沒想到竟然有甬道,實在有意外。”宋觀和公輸璇走在擁擠的甬道上,已經(jīng)給她打上“別招惹”的標簽,行動的時候,拘謹又別扭,各自以靈力裹挾,不讓河水浸身,他略顯尷尬的說道。
“我來渭南縣這么久,也是第一次知道渭水河還有這條甬道,不知道通往哪里,倒是有些好奇。”公輸璇走著,認真的看著甬道的修建,回答道。
他們走了一段路,暗沉的壓抑感,讓二人覺得不適應,但原本狹隘,像是胡亂開鑿的甬道,變得干凈起來。
而且內部構造也變化了,特別是落腳的地面,堆上青石,左右的石壁,也有規(guī)則的開鑿,顯得非常有工藝水平。
重點是涌進甬道河水,越發(fā)變得少起來,像是被人以陣法隔絕,但是沒有探索到任何陣法符印,這建造甬道的工藝水平,非常的厲害。
“這種建造手法......不簡單啊。”宋觀自然也看出端倪。
但是對于此類建造工程工藝,屬實一竅不通,自然不能有任何見解,何況旁邊是墨家學派修士,專司這等事,不能關公面前耍大刀。
“這是墨家的工藝。”公輸璇蹲身在地上,看看腳下的青石鋪設,又看著左右石壁的建造水平,當即說道:“這些不是普通的青石,乃是鎮(zhèn)龍石。”
“鎮(zhèn)龍石?”宋觀臉上浮現(xiàn)訝異之色。
“嗯,鎮(zhèn)龍石。”公輸璇微微點頭,當即解釋道:“最原始的鎮(zhèn)龍石,乃是出自于燭龍之巢,也就是《山海經(jīng)》中記載的章尾山以及附近蘊含龍氣的山脈,不過那是屬于舊神時代的記載。而今的鎮(zhèn)龍石,乃是取自于龍脈之中,當然堪輿之術,唯有陰陽家最擅長。”
“原來是這樣子,鎮(zhèn)龍石只是材料,但是這種隔絕河床河水的工藝,可不是一般工藝。”宋觀當即說道。若是放在他所處的時代,這是開鑿水下隧道,放眼全世界,唯有天朝在這方面的工藝最頂尖。
“《墨經(jīng)·地樞篇》云:隧通九泉,必取水火既濟之位,需要輔以“五行遁甲術”勘測水脈靈氣走向,在靈脈交匯山陰水陽之處開鑿甬道,甬道、墻壁鑲嵌“鎮(zhèn)龍石”,刻墨家青龍、白虎紋,以鎮(zhèn)壓地煞,防止山崩,刻墨家玄武、朱雀紋,以鎮(zhèn)水煞,防止泉涌,所以形成當下隔絕山水之氣的效果。”
公輸璇認真的解釋,手拂在墻面上,以墨家靈力激活四象紋,可清晰的看見墻壁上浮現(xiàn)青龍、白虎象,而腳下的甬道“鎮(zhèn)龍石”上,則是浮現(xiàn)玄武、朱雀象,頗為玄奇。
而后,公輸璇遲疑,略微皺眉,當即說道:“但是星斗定位以及五行遁甲術的運用,需要非常的嫻熟,必定要修為極高的陰陽家才能做到,據(jù)我了解,渭南縣十年之內,乃至二十年,未曾有陰陽家司職,所以......”
想到此處,公輸璇心神震蕩,心緒有些緊張,因為她想到他父親!
小時候,她并不明白,父親經(jīng)常經(jīng)常數(shù)星星,看天象究竟是什么意思,直到長大的時候她才明白,他父親那是在修習陰陽家的觀星術。
“怎么了?”宋觀看著她古怪的神態(tài),應是聯(lián)想到些什么內容,當即詢問道,語氣并沒有那么生硬。
公輸璇略微咬緊牙關,使勁平復自己的內心,讓思緒寧靜下來,不動聲色的咽下涎水,當即回答道:“沒,沒有什么。”
說著,她認真的看著這些鎮(zhèn)龍石,手中拿著尺在丈量腳下以及石壁的鎮(zhèn)龍石磚,略作測算,當即呢喃自語道:“青龍、白虎和玄武、朱雀所用鎮(zhèn)龍石之間精度約0.5寸。”
確定了,這建造甬道的手法,絕對出自于父親之手,因為0.5寸的差距,她完完全全的確定!!
因為這是她父親之間的約定!
“爹,為什么你不喜歡用一樣準度的磚塊建造工程呢?”
“要是爹都用一樣準度磚塊,你怎么知道是爹建造呢?你總是喜歡玩爹放在案幾上大乾朝建造的銅制渾儀,但是以“渾儀”測量二十八星宿的距度差異,精度約0.5度,以后爹建造所有工程,選用磚石之間差距約0.5度,這個秘密只有小璇知道,噓,可不能告訴你娘。”
“好好,嘻嘻嘻!”
“......”
公輸璇的記憶中,這是父親與她的約定,0.5度,這個秘密一直藏在心中,誰也不知道。
“測量出什么了?”宋觀看著她,想了想又詢問道:“莫不是這甬道,也是有你父親的手筆在內?”
公輸璇并未掩飾,微微點頭,“是的,是出自我父親之手。”
“難道這是通往渭南縣地下機關城通道?”宋觀頗為好奇詢問,若是公輸璇附近建造,目前而言,唯有指向渭南縣地下機關城。
“不知道。”公輸璇看著宋觀,認真的想了想,當即說道:“我父親曾經(jīng)留下手札,渭水橋才和渭南縣的地下機關城有關聯(lián),并未提及尚且還有此處甬道,所以我并不知道,無法回答你的問題。”
“冒昧了。”宋觀略顯尷尬一笑。
公輸璇并未理會,兩個人繼續(xù)前行,她在經(jīng)過地方留下不少隱秘的“墨符令”嵌入地面以及石壁中。
“這些墨符令?”宋觀好奇的看著她,自然認出墨家的符令,但是有各種效果,內置符文相對存在差異,門門道道的具體事情,他并不了解。
“這些墨符令并未蘊藏殺機,而是入侵者進入甬道不小心觸發(fā)墨符令,我可以感應,可以第一時間前來此處,以免甬道被破壞。”公輸璇解釋道。
“這確實應該,這也是你父親的遺筆,應該保存完好,以免遺憾。”宋觀淡淡的點頭,而后兩個人繼續(xù)前行。
但是在后半段路程之中,腳下出現(xiàn)各種雜亂的白狐毛發(fā),而且在某些地方留下法家律令條文,甬道內的氣氛逐漸開始變得詭異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