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考核 二
- 打鐵肝經驗,從入門考核開始
- 蓬松蓬松齡
- 2504字
- 2025-04-29 12:15:00
須臾,只聽場上傳來一聲喝罵:“該死!”
一錘砸下,光頭壯漢望著側飛出去、碎了滿地的流金,瞬間感到有股熱血直沖腦門。
他深吸一口氣,強壓住滿腔的怒火。
“胡松,考核失敗。”
領頭鐵匠冰冷的聲音隨之傳來。
全場瞬間變得安靜異常。
所有人的心底,此時都只有一個念頭——
這光頭壯漢。
如此威猛的光頭壯漢。
甚至都沒撐過半柱香。
僅僅是三息的功夫:舉錘,朝流金用力一砸,流金碎了滿地。
然后就考核失敗了?
但他們很快又釋然了——
今天畢竟是上元節,是鐵匠行會的開爐大典。
細細回憶起來,他們這些人在這鄖陽縣城生活了十幾年幾十年,好像也沒碰見過在今天這個日子通過考核的人。
至少最近這十年,一個也沒有。
就連前來考核的人,也寥寥無幾。
今年能有兩位,實在已經很難得了。
“閣下請回吧。”
見胡松還站在原地,領頭鐵匠開口提醒了一句。
卻見對方忽地轉過身,雙目噴火,怒喝道:
“你們這鳥流金,絕對有問題!根本就不可能砸成金塊!”
他一指場外的王岳:“先前那小子,敲了那么多下,準頭也好,為何卻越敲越軟?”
“而大爺爺的力道如此之足,為何又會直接把它砸碎?”
“他奶奶的,竟把大爺爺直當猴耍!”
接著便是哇呀呀一陣怪叫。
聞言,領頭的鐵匠無辜地聳聳肩,撿起地上的平錘,放回架子上。
他又用銀盤將流金裝好,對站在一旁的下人們吩咐道:
“送這位朋友離開!”
“誰敢?!”
那胡松突然爆喝一聲,手一招,場外那柄奇異武器瞬間騰空而起,摔了王岳一個趔趄,打著旋,直接飛到了胡松手中。
握著武器,胡松呵呵笑著,冷聲道:“小子,你可知大爺爺這把‘雙砧錘’是什么東西做的?”
“這兩座鐵砧,連中間這根棍,皆是你們同行的招牌鑄出來的,一共二十三塊!”
“今日再取得你這鄖陽行會的招牌,大爺爺就可以痛痛快快贏下那老頭手里的秘籍,安心閉關去了。”
“可你倒好,尋常比試沒有,卻拿這邪門的鳥玩意惡心大爺爺!”
“啊呀呀,簡直氣煞我也!”
胡松說得火起,猛一揮雙砧錘,雙腳在地上一蹬,帶著勁風,朝領頭鐵匠直直殺來!
那氣勢、那威壓,圍觀百姓無論遠近,皆被逼得倒退數步。
又紛紛為領頭鐵匠捏了一把汗。
就在鐵砧即將砸爛其顱骨之時,只聽噗呲一聲。
胡松的身形居然硬生生停了下來!
就那么突兀地立在那兒一動不動,皮膚瞬間漲得通紅!
再看那領頭鐵匠,風輕云淡地甩甩衣袖:
“來人,將他拖下去!”
話音落下,又是噗通一聲,胡松的身形便直挺挺倒了下去。
“你……”
被兩名下人拖下去的最后一刻,胡松打著哆嗦舉起手,指著領頭鐵匠怒罵道:“偷襲算何本事?有膽就跟大爺爺正面打一場!”
聞言,領頭鐵匠搖搖頭,并不回應。
待得下人拖著對方徹底消失在視線范圍內,他才彎下腰,拾起地上的雙砧錘,舉了舉,很快又放了下去。
面色凝重,緩緩吐出一口濁氣。
接著沖臺下一眾百姓問道:“還有人要考核嗎?”
他本以為王岳胡松二人的失敗,其余人會知難而退。
他也好早些收工,回去補覺。
可就當他轉過身,正欲離開之時,身后卻又傳來一聲喊叫:“前輩留步。”
他扭頭一看,就見一個略顯瘦削的后生立在身后,目光灼灼地望著自己。
就聽那后生認真道:
“我想試試。”
“望前輩批準。”
“嗯?”
領頭鐵匠眨眨眼,有些奇怪地望著眼前這名禮貌的后生。
見對方衣著普通隨意,不少地方還打著補丁,是個窮苦人家的孩子。
于是微微一笑,道:“可以。”
說罷,走回鐵砧旁,將流金重又倒了上去。
接著指了指放有鐵匠錘的架子,對侯煉道:“選一個趁手的,就可以開始了。”
聞言,侯煉點了點頭。
身后忽地傳來妹妹和黃兄的聲音,給他加油打氣、吶喊助威。
他緩緩閉上眼,深吸一口氣。
挑了一柄最為普通的平錘——常見的材質、常見的型號、常見的長寬高比例。
然后轉過身,沖站在一旁的領頭鐵匠行了一禮。
走到鐵砧旁,望著攤在上面的金色流體。
伸手一招,召喚出系統面板。
默念三遍早就醞釀好的言語“擊打流金,就如平日肝進度那樣,不疾不徐,不輕不重,找準受力點”,便舉起那柄平錘,對準金色流體的中心,敲了下去——
叮!
余音裊裊。
待聲音徹底消散,又敲出第二錘——
叮!
既沒有刺耳的撞擊聲,也沒有混雜其中的嗡鳴聲。
侯煉每揮出一錘,,聽在圍觀眾人看來,就如一名儒雅書生溫和地敲了一下門,一葉露珠落了一滴在水洼中。
干凈,清澈。
無論是力道,還是準頭,都無法挑剔。
半晌,忽聽有人開口道:“你們覺不覺得,這聲音聽起來,比前面兩個人的要舒服得多啊。”
此話一出,立刻有人連聲稱是。
緊接著便被人呵斥,訕訕閉上了嘴。
朝霞撒在青石路面上,暈開,美輪美奐。
縣城的上空,回蕩著侯煉規律的敲擊聲——
叮,叮,叮……
不知過了多久。
領頭鐵匠忽地一個哆嗦,從沉浸中回過神來。
眾人受他影響,也紛紛搖晃幾下腦袋,這才發現,場中的少年,不知何時已放下了平錘,此刻正捧著一塊巴掌大小的金塊,立在領頭鐵匠面前,靦腆地笑著。
“正……正好一百錘?!”
這話脫口而出。
領頭鐵匠的臉頰不由抽動起來。
他望著侯煉,呆呆地問道:“呃,你叫什么來著?”
“我叫侯煉,外……鄉人,剛才忘說了。”
“侯煉……好!”
“咳咳!”
“我宣布,侯煉,考核通過!”
……
清晨的集市上,潺潺的小河邊,無論販夫走卒,還是鄖陽民戶。
他們一遇到熟人,便像是要說什么天大的稀奇樣,神秘兮兮道:
“你們知道嗎?今天有人通過考核,加入那鐵匠行會了。”
已經知道的便罷。
那些還不知道的,聽到這話,若年紀比較輕,便驚訝地瞪大雙眼,然后做出一副“為什么不是我”的痛苦模樣。
而年長些的、見過不止一次考核失敗的老人,則更是驚訝。
他們將嘴巴張得能吞下一枚雞蛋,連連搖頭,說這怎么可能。
說那考核用的流金他們都私下議論過好多次了,根本就不可能打成金塊。
說你看他們行會開了這么多年,也沒有一件用流金制成的物件拿出來賣。
可又被親友信誓旦旦地連煩解釋給弄得逐漸沒了自信。
于是便放下手中活計,四下打聽一番,最后直奔鐵匠行會去了。
但到了行會門前,除了那些照例背著工具、推著攤位出來的鐵匠,哪里還有那位名叫“侯煉”的后生的影子?
好在擠入人群,問了一圈擺攤鐵匠后,終于徹底相信。
于是也揣著滿肚子的驚訝,碰見一個熟人,便像是要說什么天大的稀奇樣,神秘兮兮道:“你們知道嗎?今天有人通過考核,加入那鐵匠行會了。”
“你問叫什么……好像是叫侯煉!”
于是,侯煉這個名字,在短短數日的時間,就傳遍了整座鄖陽縣,朝更遠的地方擴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