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張家村 二
- 打鐵肝經驗,從入門考核開始
- 蓬松蓬松齡
- 2329字
- 2025-05-05 02:36:00
依著老乞丐的話。
二人轉過彎,下了土坡,在小路上走了一會,張家村還沒看著,倒是先碰上了一個小孩。
那小孩渾身上下濕漉漉一片,似是剛從水中撈出。
微垂著腦袋,挑起八字眉毛,嘴咧著,標準的哭喪臉。
一邊走一邊踢路上的土塊,眼珠子四下轉動,嘴里不斷念叨著:
“在哪里?在哪里?”
瞧見侯煉二人,小孩立刻停住步伐。
他抬起頭,似笑非笑問二人道:“你們看見過一根金色的棒子嗎?”
舉起手,在空中比劃著:“這么長,這么粗,有一頭是尖尖的。”
又將手伸到后腦:“媽媽戴的。”
聽到這,二人這才明白過來,這小孩說的是他娘親戴的簪子,聽描述,還是金制的。
胡松搖頭:“沒見過。”
“我們兩個從縣城來的,忙著趕路呢,沒注意你說的那玩意兒。”
那小孩卻指著他們身后道:“它就是落在那條路上了!”
胡松還是搖頭:“真沒見過。”
說罷又問:“小孩,你是從張家村來的嗎?”
“前面就是張家村嗎?”
那小孩卻像是沒聽到胡松的話,見他們確實不知道,又低下頭,從他們身邊走了過去,留下一地的水漬。
這一幕似曾相識。
胡松正欲發火,想起來對方是個小孩,不由笑了。
嘟囔道:“大爺爺我習武二十載,半個揚州的人,誰見了不得叫一聲胡老師。”
“沒想到到了這鬼地方,連老叫花子和毛沒長齊的小孩,都敢不理大爺爺了!”
哈哈大笑著,跟著侯煉繼續朝前走去了。
二人又走了一陣,很快看到了大片大片的田地和張家村的輪廓。
張家村與張家大宅一樣,三面環山,只留了一條通往村子的路。
這讓二人不由一陣欣喜,看來這次是來對了地方。
走過田地時,地里都是些忙著干農活準備春種的村人,二人倒沒察覺出來什么。
待得走入村中,耳旁立刻人聲鼎沸起來:
大聲打招呼的村人、吆喝的叫賣的村人、在太陽底下打牌踢蹴鞠的村人,遍地都是。
除了少數幾間土屋沒來得及修繕,墻上有些風化開裂的痕跡。
其余的店鋪民舍都刷著白亮亮的漆,大門前鋪著青石小路。
唯一令二人疑惑的是,每間民舍大門前的那塊地磚,相較其他地方,要蓬松許多。
似是經常被人掀起。
侯煉細細回憶著,自己帶著妹妹走南闖北這些年,見過無數稀奇的村子,但這般繁華熱鬧的,卻還是頭一次見。
不由感嘆道:“這地方,和鄖陽縣城都有的一比。”
胡松也道:“這地兒前不著鎮后不著店的,沒想到商販還挺全面。”
說著,他一指前面:“粉匠鋪、紙匠鋪,賣大靴的、賣首飾的。”
“居然還有家客店?!”
說著,他拉住身旁走過的一個嬉皮笑臉的村人,問道:“喂,這地兒為啥這么熱鬧啊?”
就聽那村人一陣咯咯咯地笑,笑罷反問道:
“你外頭來的吧?”
“咱村啊,受神仙庇佑呢!”
“受神仙庇佑?”
“對頭!”
那村人繼續嘻嘻哈哈笑著:“咱村的神仙,是天底下最靈的神仙!比皇帝老兒供奉的還要厲害!”
這話出口,胡松無法無天慣了,倒沒覺得有什么,一旁的侯煉卻怔住了。
與上一世不同,此方世界還處于封建年代,他和妹妹流浪的這些年,無論走到哪,底層百姓都是萬不敢公開議論官老爺的。
有怨氣,大多時候也忍著,私底下和熟悉的人嘮叨兩句也就罷了。
像眼前村人這樣,當著他們兩人的面稱呼皇帝為“皇帝老兒”,他還是頭一回碰上。
真是一方水土養一方人,這里的人與這異常繁榮的村子一樣特別啊。
侯煉在心底這么想著。
就聽胡松追問道:“比皇帝老兒供奉的還厲害?那得有多厲害?”
村人神秘一笑,并不直接回答,而是反問道:“你們是干啥來的?”
“找人。”
“找誰?”
于是胡松便將侯煉和他的來意說了一遍,臨了又掏出那本日錄給這村人看。
村人聽了他們的描述,又翻了翻日錄,卻疑惑起來。
他摸著下巴沉思片刻,道:“別說這本子上的幾個人我不知道。”
“就連你們口中的張家宅子,我也完全沒聽說過。”
“我們這里的人基本沒有在外安家的,都是土生土長的本村人。”
又揚揚手中的鑲著金銀珠寶的羊皮水囊,對二人道:“行了,二位,咱們也不多聊了。”
“內人正忙著干農活呢,我去給她送些水喝。”
“咱村大,山后面還有一大片人家。”
“你們既然是來找人的,估計一天兩天也找不著,就先在前面那客店住下吧。”
“一宿只要三文錢。”
拍著胡松的肩膀道:“這兩月正巧是神仙顯靈的日子。”
“你們在咱村住一晚上,就知道他老人家厲害在哪了!”
說罷,甩著水囊,樂呵呵地走遠了。
二人怔在原地半晌,這才挪動腳步,一前一后朝客店走去了。
侯煉默默走在前面,胡松跟在后面咬牙切齒地抱怨:“一個破水囊都鑲金鑲鉆的,還干他X的農活……”
也就到了客店。
入店,付了錢,跟著小二來到客房。
侯煉解下背了一路的雙砧錘,四仰八叉躺在床上。
自始至終,他都沒有說一句話。
與老叫花分開的那一刻,他忽地像是捕捉到了什么。
便開始在腦海里分析起了這兩日發生的種種事情。
到了現在,腦中的思維也明晰起來了。
就聽胡松道:“侯兄弟,你在這里歇著,我下去弄點吃的喝的。”
侯煉“嗯”了一聲,伸了個懶腰,從床上爬起。
這間客店的房間布置得與整座張家村一樣奢華,桌案是上好的木頭所制,其上居然還有筆墨紙硯。
看樣式,也非凡品。
侯煉感嘆著,鋪開一張宣紙,磨了些墨,拿起毛筆,在宣紙上寫畫起來。
待得胡松帶來端著一盤盤熱騰騰大菜的小二走入時,侯煉已經鋪了滿滿兩床寫好的紙了。
“侯兄弟,你猜這些菜多錢……侯兄弟,你還會寫字?”
“會一點。”
這倒是實話,上一世上學時候的書法課,侯煉還是有認真上的。
寫完最后一張紙,侯煉擱下筆,長出一口氣。
對胡松抱歉道:“讓胡兄久等了。”
又道:“菜里油水多,端出去吃吧。”
胡松愣了半天,訥訥道:“……行。”
又想起來自己剛才好像要好像要說些什么,于是繼續道:“侯兄弟,這些菜只花了我不到一兩。”
“要在其他這么點菜的話,八成就得跪老板面前,讓他踹屁股了!”
又搖頭道:“簡直無法想象!”
“哦。”
侯煉“哦”了一聲,忽地自言自語起來:“邪祟。”
“我們已經見過邪祟了。”
聞言,胡松又是一怔:“侯兄弟,你說什么?”
侯煉抬起頭看著他:“我說,我們已經見過邪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