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張家村 一
- 打鐵肝經(jīng)驗,從入門考核開始
- 蓬松蓬松齡
- 2216字
- 2025-05-05 00:00:00
埋了嬰兒尸體,二人在張家大宅內(nèi)過了一夜。
不知是受到陰氣的影響,還是昨日體力消耗過了頭,早晨起來時,侯煉和胡松都感到一陣疲憊。
他們又繞到有巖洞的那面山壁前,朝洞內(nèi)喚了幾聲。
卻只喚出來五只小貓。
那只通了靈性的黑貓,自昨晚竄上巖壁離開后,直到現(xiàn)在,依然沒有回來。
二人無奈,又返回張家大宅內(nèi)搜索一番,但除了那本藍本,再無任何收獲。
于是決定先離開此地,去尋找寫那日錄之人。
通過日錄的描述,他們基本可以斷定,這張家大宅內(nèi),至少有三人沒有遇害——
寫日錄的女人、她的丈夫、她的孩子。
但如今最大的問題是,日錄中只說了回村過年,卻并未提到是哪個村子。
好在“知會林管事”五個字讓侯煉斷定,這女人在張家地位不低。
八成便如胡松所言,乃是張家家主的夫人,再不濟也是二房三房。
“沿路打聽一下,看附近有沒有叫‘張家村’的村子?!?
想到這,二人沒有多做停留,收拾好東西,很快離開了張家大宅。
卻又被宅門外的場景給攔住了腳步——
就見宅門外,約莫三步之處,畫著一道猩紅的血線。
血線的左側(cè),寫著一個鮮紅的“死”字,而右側(cè),則是一個“生”字。
而在血線的前方,黑貓直挺挺躺在那,血早已被放干。
五只小貓聞見血味,從山崖上躍下,跑到黑貓尸體旁,凄慘地哀嚎著。
左死右生。
看著猩紅血腥的字跡,二人很快明白過來。
從這條土路走回官道,往右走,便是返回鄖陽縣城;往左走,則是繼續(xù)進行委托。
殺黑貓寫血字之人的意思是,想活命,回頭是岸;繼續(xù)查案,死路一條。
侯煉沉默半晌,提起黑貓尸體,在巖洞旁挖了個土坑埋了。
待他走回宅門前時,胡松還靜靜地站在那里。
二人對視一眼,沒有說話。
一前一后走出土路,朝遠離鄖陽縣城的方向走去了。
他二人都沒有回城的理由。
如今邪祟還未找到,而一月內(nèi),若沒有擊殺邪祟祭器,侯煉便會遭到反噬,很有可能直接丟掉性命。
再者,有雷錘火釘在手,侯煉對邪祟也并無多深的懼意。
與其躲避,他更希望快些找到邪祟,當(dāng)面和它過過招,試試?yán)族N火釘?shù)耐Α?
至于胡松,乃是一介武癡,對那作為賭注的神功渴望至極,沒從侯煉口中得到通過考核的方法前,是一定不會輕易離去的。
日頭已升至高空,陽光灑在官道上,照亮了不少從遠地拖家?guī)Э诨爻堑陌傩盏臍w家路。
交通不發(fā)達的年代,返鄉(xiāng)過年,來回一兩月是常態(tài)。
二人沿路走沿路打聽,可所有人聽見“這附近有沒有張家村”時,都困惑地?fù)u了搖頭。
又不知在官道上七彎八拐了多長時間,二人感到一陣口渴,早上起床便有的疲憊感也重了不少。
終于走到日上三竿。
離得鄖陽縣城越來越遠,官道上除了他們,幾乎看不見人了。
二人已無力尋那張家村,此刻繼續(xù)強撐著朝前走,也只是想尋個落腳之處,喝口清水,吃些干糧。
可剛出張家大宅時,由于離鄖陽縣城近,沿路還有不少茶攤,而到了這里,路兩旁連個村落也瞧不見了。
連找個人問問也辦不到。
往回走吧,最近的茶攤也有上十里路;往前走吧,心中卻又沒底。
猶豫再三,二人還是決定原路返回。
可剛轉(zhuǎn)過身,身后忽地傳來硬物敲擊地面的“嗒嗒”聲。
二人連忙回身去看,就見不遠處,一個披頭散發(fā)的老漢,正拄著一根比他還高出一截的拐杖,一步步朝這邊走來。
他緊緊抱著拐杖,雙肩幾乎抬到齊耳高,搖晃著身形,幾乎就要倒下,這才邁出一步。
走得近了,聞到一股酸臭味,方才知道此人是個叫花子。
二人立時眼前一亮。
在任何年代,若想打聽問路,找叫花子一定錯不了。
他們四處流浪,吃百家飯,早就成了一張張活地圖,對周遭環(huán)境了如指掌。
就聽胡松大聲喊道:“老叫花,這附近可有歇腳喝茶的地兒嗎?”
聞言,老叫花也不抬頭,拄著木棍,從他們身側(cè)顫巍巍走過。
一邊走一邊尖聲唱道:
“屋無片瓦草作床,嫁入豪家夢黃粱。”
“吾兒慘死枯井中,不敢含淚把冤藏——!”
一路走來,胡松又渴又餓,本就憋了一肚子氣,又見這老叫花竟敢無視他,便想一把拽住他好好教訓(xùn)一番。
但聽得對方唱起了歌,又下意識住了手。
一曲作罷。
就聽侯煉道:“老先生,這是一貫銅錢,您收著?!?
胡松扭頭看去。
發(fā)現(xiàn)侯煉不知何時,已從背在背上的布包里取出來了一貫銅錢,走到那老叫花身邊,畢恭畢敬遞了上去。
那老叫花目光依然平視前方,緊緊抱著木棍,不動聲色地朝侯煉伸出了一根手指。
侯煉會意,將銅錢掛了上去。
老叫花勾住銅錢,收回手指,銅錢便滑入他的胸口布袋消失不見。
繼續(xù)朝前走去。
又唱了起來:
“頂無片瓦草當(dāng)床,嫁入豪家夢黃粱?!?
“吾兒慘死枯井中,不敢含淚把冤藏——!”
胡松都看得呆了。
正欲問侯煉為何要給錢。
走在前面的老叫花卻忽地不唱了。
他咳嗽兩聲,沙啞著嗓子道:“往前走三里地,拐一個彎兒,順著土坡下面的路一直走,有個張家村。”
又道:“小娃娃良善,是好命人!”
待話音落下,他掏出銅錢串搖了搖,聽著叮叮當(dāng)當(dāng)?shù)穆曧?,慢慢消失在了二人的視線范圍內(nèi)。
“老先生慢走?!?
侯煉朝著老叫花消失的方向,深深鞠了一躬。
然后轉(zhuǎn)過身,對滿臉驚詫的胡松道:“胡兄,走吧?!?
說罷,嘆了口氣,想起那老叫花蒼老的模樣,那雙有些泛黃卻異常清澈的眼珠。
又想起這些年自己與妹妹的經(jīng)歷。
鼻尖忽地一酸。
捂了捂裝著雷錘火釘?shù)牟及?
邁開步伐,朝那老叫花所指的方向走去了。
胡松在原地愣了半晌,反應(yīng)過來,張了張嘴,喃喃道:“真是有錢能使鬼推磨啊……”
又看了一眼老叫花離去的方向,奇道:“那老叫花子拄的拐,頭上竟雕著一顆龍首,這倒奇了!”
便也快步跟上侯煉去了。
他們走后不久,一股邪風(fēng)猛地從遠處刮來,在三人短暫交流之處停留片刻,迅速追了上去。
只留下龍卷般飛揚的塵土,久久未散。
不久,有行人經(jīng)過此地,在漫天黃沙之中瞧見了一張人皮,嚇得魂飛魄散,尖叫著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