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決定 下
- 無限突破:我用肉身打爆神魔!
- 不過三流
- 2390字
- 2025-05-04 14:06:32
林間默默看著這一切,心中念頭急轉。
程永的決定,表面上看,確實是大義凜然,充滿了犧牲精神。
但結合他之前那種近乎崩潰的絕望,還有那句清晰無比的“死路一條”。
林間總覺得,事情恐怕沒有那么簡單。
犧牲自己,成全他人?
在這人命如同草芥一般、弱肉強食的世道,尤其還是在勾心斗角的官場之中。
真的會有如此純粹的高尚情操?
或許有。
但他更傾向于相信,這看似偉大的犧牲背后,必然隱藏著更深層次的、不為人知的考量。
廊柱的陰影下,光線昏暗。
程永伸出有些顫抖的手,輕輕拍著女兒單薄的后背,替她擦去臉頰上冰涼的淚水。
“雪兒,別哭了。”
他的聲音很輕,帶著一絲疲憊,卻也蘊含著一份前所未有的溫柔。
“爹……”
程凌雪哽咽著,抬起淚眼婆娑的俏臉,看著自己的父親,眼中充滿了哀求與深深的不解。
“您為什么要這樣做……為什么要……”
“傻孩子。”
程永臉上露出一絲苦澀的笑容,眼神復雜地看著女兒。
這個他從小捧在手心、呵護到大的掌上明珠,終究還是要面對這世間的殘酷。
“爹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是不得已而為之啊。”
他輕輕嘆了口氣,聲音壓得更低,確保只有他們父女兩人能聽清。
“安平縣數萬生民慘死,城池被毀,這責任太大了,太重了……爹,擔不起。”
“就算我們今天僥幸逃了出去,你以為州牧大人會輕易放過爹嗎?那位高高在上的神子大人,會放過爹嗎?”
“失陷城池,致使萬民死亡,這在王朝律法里,是滅族的大罪!”
“到時候,不僅僅是爹要死無葬身之地。”
“我們遠在臨云城的程家本宗,恐怕都要受到極其嚴厲的牽連,甚至可能……有滅頂之災!”
程凌雪聞言,嬌軀猛地一顫,臉色瞬間變得煞白如紙。
她雖然不完全懂得官場傾軋的殘酷,但也清楚地知道“滅族”這兩個字背后,代表著何等可怕的血腥與絕望。
“可是……可是……”
她張了張嘴,想說什么,卻發現喉嚨像是被堵住了一樣,什么也說不出來。
“但如果……”程永的眼中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精明,或者說,是絕望之中滋生出的最后算計,“如果爹是死在這里,死在抵抗血影教妖人的戰場上,那結果……就完全不一樣了。”
“戰死殉城,為守護城池力竭而亡。”
“這雖然敗了,但至少名聲上,是雖敗猶榮。”
“將來上面追究下來,最多也就是個守土不力的罪名。”
“爹以死謝罪,已經承擔了所有的責任。”
“到時候可以說,此乃妖邪勢大,遠超預估,非人力可以抗衡。”
“如此一來,我們臨云城的程家本宗,雖然可能會因為安平縣的失陷,而失去一些神子大人賜予的資源傾斜,比如每年分配到的靈石份額會減少。”
“但至少……不至于被過度遷怒,更不會有滅族之禍。”
“而你……”
程永看著女兒,眼中充滿了痛惜,還有濃濃的不舍。
“你……也就能活下去。”
“爹死在這里,死得其所,是最好的結局。”
“既能保全宗族數百口人的性命,也能……保全你。”
“雪兒,你明白爹的苦心了嗎?”
程凌雪呆呆地看著父親。
淚水無聲地滑落,滴落在冰冷的青石地面上。
她終于明白了。
明白了父親那看似決絕赴死背后的苦衷與算計。
那不是不怕死。
而是用自己的死,去換取整個家族的茍延殘喘,去換取女兒的一線生機。
“爹……”
她再也控制不住,猛地撲進父親的懷里,緊緊抱住他,泣不成聲。
程永也緊緊地抱著女兒,感受著她身體劇烈的顫抖,心中如同刀割一般刺痛。
但他只能硬起心腸。
“好了,雪兒,別哭了,聽話。”
“記住爹跟你說的話。”
“等會兒突圍之后,無論如何,要想盡一切辦法,去臨云城,找到我們的本家。”
“他們會庇護你的。”
“答應爹,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程凌雪在他懷里用力地點頭。
淚水模糊了她的視線,卻將父親這帶著血淚的囑托,死死地刻在了心底最深處。
片刻之后,程永輕輕推開了女兒。
他伸出手,替她仔細整理了一下額前被淚水打濕的凌亂發絲。
臉上重新恢復了那種決絕的平靜,仿佛剛才的溫情與脆弱從未出現過。
他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翻涌的情緒,轉身,重新走回庭院中央,目光再次掃過眾人。
“諸位,抓緊最后的時間休息吧。”
“天亮,我們就走!”
......
安平縣,沙河會總舵深處,一間不見天日的密室。
空氣粘稠得如同凝固的血漿,每一次呼吸都灌入令人作嘔的濃郁血腥。
更深處,還混雜著一股難以形容的腐敗臭氣,仿佛無數尸骸在此堆積、發酵。
石壁粗糙,上面用不知名的猩紅染料刻滿了扭曲盤旋的詭異符文。
這些符文并非死物,正一明一暗地閃爍著幽幽紅光,將整個密室映照得如同惡鬼的巢穴。
密室正中央,地面被挖開,構建出一個繁復無比的陣法。
陣法核心正在緩緩運轉,發出低沉的嗡鳴。
無數細密如蛛網的血色絲線從陣法紋路中延伸出來,向上匯聚,連接著三顆懸浮在半空的血紅珠子。
珠子約莫鴿蛋大小,表面光滑,卻透著一股邪異的生命力。
這,正是血靈珠,以無數生靈精氣與怨念煉化而成的邪物。
陣法下方,凹陷處匯聚著一灘粘稠如水銀的暗紅色液體。
那是被陣法強行從安平縣數萬生民體內剝離、匯集而來的生命精氣,此刻如同活物般微微蠕動。
陣法運轉,這些精氣被無形的力量引導,通過上方三顆血靈珠的詭異過濾,絲絲縷縷地向上抽取。
過程中,精氣中蘊含的怨念、恐懼與種種雜質,都被血靈珠貪婪地吸收,只留下最為精純的能量。
這些精純能量在陣法上方、血靈珠之下緩緩凝聚,最終化作一顆顆龍眼大小、通體赤紅、散發著誘人光澤的丹丸。
氣血大丹。
每一顆都蘊含著磅礴的氣血之力。
一位紅衣女子盤膝坐在陣法之前,雙手結著復雜的手印,神情專注地操控著陣法的運轉。
她的臉頰透著一種長時間消耗心神的蒼白,但眼神卻異常明亮,帶著一種近乎狂熱的執著。
在她纖細的手指牽引下,陣法穩定運轉,能量流轉不息。
密室的角落陰影里,站著幾個僵硬如同木偶的身影。
為首的那個,依稀還能辨認出是沙河會會長趙四海的模樣。
但他此刻雙目無神,瞳孔渙散,皮膚呈現出一種死氣沉沉的灰敗色澤。
他和其他幾個昔日的幫眾一樣,早已被煉化成了沒有自主意識的血傀,如同最忠誠的獵犬,守護著此地的隱秘。
而在紅衣女子身后不遠處,一個全身籠罩在寬大黑袍中的身影靜靜站立。
他仿佛與周圍的陰影融為一體,氣息縹緲,難以捉摸,正是影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