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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殘魂低語

克萊爾的葬禮結束后的第三個滿月夜,路易斯獨自來到加斯特的私人實驗室。博物館的整修工作已近尾聲,工作人員將大部分遺物整理歸檔,只剩下墻角的金屬柜還貼著“待處理”的標簽。月光透過六瓣花彩繪天窗,在地板上投下破碎的花瓣陰影,星象儀的低鳴比往常更輕,像是在配合這寂靜的夜晚。

他蹲下身打開金屬柜,銹蝕的合頁發出刺耳的吱呀聲。柜底的暗格里藏著一個黑色皮質筆記本,封面燙印著細小的荊棘花紋章,邊緣殘留著銀灰色的晶體粉末——與加斯特晶體化時的物質完全一致。路易斯戴上防護手套翻開本子,泛黃的紙頁上用三種筆跡記錄著內容:前半部分是加斯特工整的實驗筆記,中間夾雜著潦草的批注,最后幾頁則是用金色墨水書寫的指令,落款處蓋著人類皇室的火漆印章,在月光下泛著詭異的光澤。

當翻到第47頁時,路易斯的指尖突然頓住。紙面用暗紅色液體畫著復雜的靈魂陣法,中央是簡化的皇室徽章,周圍環繞著“虛空能量轉化公式”,旁邊用批注寫著:“殘魂催化效率提升37%,目標野心值達標,陛下親批啟動第二階段腐蝕?!惫强p間的銀線驟然發燙,與紙上的能量殘留產生劇烈共鳴,他突然想起加斯特晶體化身體上那些扭曲的花紋——與陣法邊緣的線條完美重合,那些根本不是野心的具象化,而是被皇室秘術腐蝕的靈魂印記。

通風管道傳來輕微的氣流聲,歸終和Chara的身影從陰影中浮現。Chara接過筆記本時,指尖剛觸碰到紙頁就猛地縮回,她手腕上的反虛空手環發出急促的警報聲:“這是皇室專用的靈魂墨水,里面混著皇室血脈的能量?!彼{出數據庫比對,屏幕上立刻顯示出匹配結果——金色墨水的能量波動與北方聯盟三王子阿爾文完全一致,“十年前那些傳教士根本不是被驅逐,而是以三王子私人顧問的身份留在了王國邊境。”

路易斯的目光落在最后一頁的日期上——7月1日,恰好是加斯特開始策劃謀殺國王的前十天。紙上的金色墨水突然泛起銀光,在月光下凝成模糊的人臉輪廓,三王子傲慢的聲音鉆進腦海:“……加斯特的野心還不夠純粹,讓殘魂催化劑再強三倍……終焉引擎啟動時,整個王國的怪物靈魂都將成為我加冕的祭品……”骨縫間的銀線突然爆發出金光,將那些聲音驅散,路易斯捂著頭后退半步,才發現掌心已被冷汗浸濕:“他們把加斯特當成養魂容器,連終焉引擎都是為皇室收割靈魂準備的工具?!?

歸終將筆記本放進密封袋,袋壁立刻泛起深紫色的光——這是檢測到皇室高危靈魂能量的反應。她調出監控錄像回溯,發現在加斯特死前三個月,每周都會有皇室信使通過秘密通道進入實驗室,每次離開后,加斯特的實驗日志就會出現更激進的計劃?!翱催@里?!彼糯螽嬅娼锹?,信使腰間懸掛的令牌上刻著皇室專屬的獅鷲紋章,“三王子的私人衛隊偽裝成商隊駐扎在邊境,那些所謂的‘跨種族能量研究項目’,根本就是皇室主導的靈魂收割計劃?!?

接下來的三天,三人在密室里反復研究筆記。他們發現加斯特的魔法核心樣本中,除了虛空能量和六瓣花毒素,還殘留著皇室血脈的獨特波動。歸終將樣本與皇家檔案館里的資料比對,終于拼湊出完整的陰謀鏈:十年前潛入王國的傳教士實為皇室密探,三王子通過他們接觸加斯特,用靈魂藥水放大其野心,再以“共享能量技術”為誘餌,誘導他啟動終焉引擎,而這一切都經過人類國王的默許。

“他們需要純凈的魔法靈魂鞏固皇室統治。”路易斯指著筆記里的計算公式,銀線在指尖凝成星圖,“人類皇室的魔法正在衰退,他們認為吞噬怪物靈魂能重鑄血脈之力。終焉引擎一旦啟動,不僅能摧毀王國防御,還會產生靈魂共振波,將所有魔法生物的靈魂剝離,通過預設的能量通道傳送到皇室祭壇。”他的聲音因憤怒而發顫,骨縫間的銀線泛起冰冷的光澤,像凝結的寒霜,“加斯特到死都不知道,自己只是皇室養肥的祭品?!?

Chara將淬毒的匕首在指尖轉了個圈,刀刃反射著冷冽的光:“不能再等了,皇室衛隊的能量信號已經出現在邊境能量塔附近?!彼{出邊境防御圖,三個紅點正在向王國腹地移動,“他們在等終焉引擎的殘骸運出邊境,好徹底銷毀證據。”歸終將加密芯片塞進路易斯掌心:“我已經聯系了反抗軍最精銳的十人小隊,都是參加過能量塔守衛戰的老兵,他們的家人都死于虛空能量泄漏——就是皇室當年的實驗事故?!?

路易斯握緊芯片站起身,骨縫間的銀線在周身流轉成鎧甲的形狀:“今晚行動,目標皇室密探據點、邊境能量塔中轉站、還有三王子的秘密祭壇。”他將短刃別在腰間,刃身刻著的六瓣花圖案在光線下流轉,“不留活口,但要完整帶回皇室參與的證據,我們要讓所有人知道,是誰在背后操縱這一切?!盋hara舔了舔唇角的傷疤,反虛空手環已調整到最大功率:“正好試試新配的靈魂毒素,專門對付皇室血脈的那種?!?

午夜時分,三支小隊同時行動。路易斯和歸終率領主力突襲邊境密探據點,那座偽裝成釀酒廠的莊園外圍布滿了靈魂感應結界,但歸終提前研發的反制裝置讓結界形同虛設。當他們踹開莊園大門時,十幾個穿著皇室制服的密探正圍著魔法陣祈禱,陣中央懸浮著加斯特殘存的靈魂碎片,在金色能量束中痛苦掙扎?!澳銈兊募漓虢Y束了?!甭芬姿沟你y線如利刃般射出,瞬間刺穿三個密探的靈魂核心,那些人甚至沒來得及呼救就化作飛灰。

歸終操控著機械臂將靈魂容器收入囊中,容器壁上的皇室徽章在反虛空能量中滋滋作響:“這里有三王子的親筆日志?!彼_暗格里的賬本,上面詳細記錄著收割靈魂的數量和用途,某一頁用紅筆標注著:“艾斯戈爾靈魂純度98%,預留為國王陛下專用。”路易斯的眼神瞬間變得冰冷,銀線在掌心凝成巨刃,劈開了正在啟動自毀程序的控制臺:“把這些都帶走,一個字都不能少?!?

與此同時,Chara正帶領小隊突襲能量塔中轉站。守衛的皇室衛兵剛舉起武器,就被她甩出的毒針射中,那些淬了六瓣花汁液的針劑能瞬間凍結靈魂能量。她踹開倉庫大門時,正看到兩個傳教士在打包終焉引擎的核心零件,箱子上印著皇室運輸的標記。“十年前你們埋在礦洞下的靈魂,今天該還債了?!盋hara的匕首劃破空氣,精準地刺穿兩人的咽喉,她踢開散落的零件,發現角落里藏著十幾個靈魂瓶,里面漂浮著礦工的靈魂幻影。

當三支小隊在秘密祭壇匯合時,天邊已泛起魚肚白。這座隱藏在山谷中的祭壇布滿了骷髏頭裝飾,中央的石碑上刻著皇室收割靈魂的秘法,三王子的私人衛隊正準備啟動傳送陣逃離。路易斯的銀線率先發起攻擊,如蛛網般纏住所有傳送節點,歸終啟動的反虛空炸彈讓衛兵的魔法完全失效。Chara踩著祭壇邊緣的骸骨縱身躍起,匕首精準地刺入衛隊長的心臟:“告訴你們的王子,這只是開始?!?

最慘烈的戰斗發生在祭壇深處。負責看守靈魂容器的傳教士引爆了靈魂炸彈,無數痛苦的靈魂幻影在空氣中嘶吼。路易斯用銀線護住歸終和Chara,骨縫間滲出金色的血液——那是透支王室魔法的代價。當煙塵散去時,他握著染血的短刃站在祭壇中央,周圍散落著衛兵的尸體,石桌上的皇室密令被鮮血浸透,卻依然能看清上面的字跡:“不惜一切代價收割怪物靈魂,為皇室延續百年魔法霸權?!?

朝陽升起時,邊境山谷彌漫著靈魂燃燒的焦味。路易斯將收集到的證據裝進特制容器,里面有皇室密令、靈魂賬本、三王子的親筆日志,還有那些裝著礦工靈魂的瓶子。歸終啟動了祭壇的自毀程序,爆炸聲在山谷中回蕩,仿佛是為所有被殘害的靈魂送行。Chara擦拭著匕首上的血跡,看著朝陽將三人的影子拉得很長:“皇室不會善罷甘休,但至少現在,他們知道我們不好惹?!?

當他們返回王宮時,晨霧正籠罩著皇家墓園。路易斯站在克萊爾和艾斯戈爾的墓碑前,將一枚皇室徽章埋入土中,銀線在地面畫出保護陣法:“加斯特不是真正的敵人,但他的罪孽不會被原諒?!彼p輕撫摸墓碑上的名字,“而那些躲在幕后的黑手,我們會一個個揪出來?!睔w終將整理好的證據存入王室檔案館的最高機密區,外面偽裝成普通的星象圖錄,只有用王室血脈才能解鎖。

Chara在廣場上種下新的六瓣花種子,種子里混著反靈魂毒素的粉末:“等花開的時候,就沒人能再用靈魂魔法害人了?!彼粗⒆觽冊诔抗庵斜寂埽蝗换仡^對路易斯笑了笑,“你知道嗎?老國王臨終前說過,真正的守護不是毀滅敵人,而是讓這片土地再也養不出仇恨的種子。”路易斯望著朝陽下的能量塔,那里正傳來柔和的嗡鳴,經過改造的虛空能量已開始滋養農田,金色的麥浪在風中翻滾。

三個月后,王國舉行了盛大的紀念儀式。廣場上豎起三座雕像:艾斯戈爾的雕像手持星軌圖,克萊爾的雕像捧著六瓣花,底座上刻著所有在事件中犧牲者的名字。路易斯站在雕像前,骨縫間的銀線與雕像產生共鳴,他知道這場戰斗還未結束,皇室的陰影依然籠罩在邊境線上。但當風吹過廣場,帶著六瓣花的清香拂過臉頰時,他握緊了腰間的短刃——刃身上的花瓣圖案在陽光下流轉,像在訴說一個真理:只要還有人堅守正義,黑暗就永遠無法吞噬光明。

月光再次灑滿實驗室時,路易斯合上那本黑色筆記本,將它鎖進加密保險箱。保險箱的密碼是克萊爾的生日,旁邊放著艾斯戈爾的六瓣花懷表,懷表的滴答聲與星象儀的嗡鳴漸漸同步,像是在訴說一個只有他們知道的秘密:有些仇恨需要清算,有些守護需要沉默,而真正的勇氣,是無論面對怎樣的黑暗,都始終相信黎明終將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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